屋子裡,開着牀頭燈,她把蘇景言寬大的襯衣當睡衣穿在身上,斜倚在牀頭。
百無聊賴,翻着蘇景言的商業雜誌,看得累了,她放下書本,眼珠亂轉,忽然看到桌上她早就沒電了的手機。
真好,沒有電話,不用提心吊膽。
童書婷的手機被隨意丟在沙發上,是席夢喬取笑過的那隻紅色的翻蓋手機,居然被她修好了?
那隻手機此時叮的響了一聲,又靜了下去,翻蓋上的小屏幕亮了亮,席夢喬覺得新奇,拿過她的手機看了看,突然發現小屏幕上顯示着“蘇總”兩個字!
是蘇景言嗎?
她手輕顫了一下,止不住好奇心,打開手機翻蓋,按到未讀短信,“我明天才能回來,小喬怎麼樣了?”
是蘇景言無疑!
她感覺一陣暈眩,手指迅速地按開收件箱,看到蘇景言發來的上一條短信息:“小喬在華庭公寓,晚上帶點吃的過去,記住不要提起我。”
怪不得,童書婷會來這裡!
浴室裡水聲停了,她咬了咬牙,刪掉了那條被她讀過的新信息,合上手機翻蓋,放到沙發上,騫到廚房倒了一杯水,猛然喝了一口。
她心裡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充斥着,說不出是喜是悲。
童書婷暗中將自己的消息通給蘇景言!
感覺似被好友背叛的感覺,雖然知道好是爲了自己好,可是還是奇異地不舒服。
聽到童書婷打開浴室門出來的聲音,她做了一下深呼吸,壓下心頭煩亂,端着水杯走進房間。
“洗好啦,你洗澡有夠久的。”她輕鬆地說。
“唉,我覺得很快啊。”童書婷拿手巾擦着短髮上的水,身上穿着童書婷的睡衣。
席夢喬爬到牀上躺下,拉過被單蓋好,“我要睡了,你也早點哦。”
童書婷又走進浴室吹頭髮,打開吹風機,嗡嗡聲掩蓋了房間裡手機的響鈴聲。
席夢喬坐起身子,望着沙發上響個不停的手機,翻蓋上的小窗藍光一閃一閃,響了好一會也不停止,她悄悄下牀,走近沙發,看了看,小窗上顯示着“蘇總”兩個字。
她又躺回牀上,手機鈴聲停了。
童書婷終於吹乾頭髮現來時,席夢喬已經快睡着了,雖然她心裡壓着疑問,可是睏倦還是戰勝了一切。
童書婷的手機有未接來電提示音,隔兩分鐘就會響一聲,她聽到了,拿起手機查看,看到來電者姓名,緊張地望了望席夢喬。
見她似乎睡着了,童書婷推開陽臺門,閃身出來,才撥號回電。
“爲什麼不回信,也不接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頭蘇景言便急切地問。
“剛纔在吹頭髮,沒有聽見。”童書婷壓低聲音,“她睡着了。”
“嗯。這兩天她怎樣?胃病有沒有好一點?”蘇景言似乎在點菸,打火機啪的一響。
“她吃不下飯,只吃清水面條,好象好些了,這兩天不反胃了。”童書婷彙報着情況,不時回頭警惕地望望門口。
“不要讓她看見我寫的信息。”蘇景言提醒着。
“你這麼牽掛她,爲什麼不讓她知道?”童書婷奇怪地問,“搞得我象做地下工作一樣提心吊膽的。”
“……我和她,以後不會再見面了。”他的聲音裡有着明顯的落寞和沉重,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童書婷震驚地張大嘴,半天合不下來。
不再見面,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當上了總裁,真的把席夢喬甩了嗎?
看來報紙上的報道都是真的了,有錢人的感情,難道真的這麼不可信嗎?
她忽然能感知席夢喬的痛一般,鼻子一酸,兩行清淚滑下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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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陽光初透。
童書婷因爲趕着上班,早早就走了。
席夢喬卻還懶懶地賴在牀上,這下被窗口的陽光晃得徹底清醒過來,感覺肚子有些餓了,起身下牀,洗漱完畢,才走進廚房。
童書婷已經幫她把早餐的料配好,她自己下鍋煮熟麪條就可以吃了。
真是奇怪,以前從來對這種清水面看都不看,現在吃起來卻特別有味道,她吃完最後一口面,還喝乾了湯,滿足地嘆了口氣。
撐着下巴坐着,思緒亂飛。
她突然感覺有些不妥,想到生理期早就超過時間,前面因爲忙着畢業沒有在意。
她突然感覺頭皮麻了一麻,心臟也跳不規則地快,緊張得呼吸都亂了。
閉上眼睛祈禱:千萬不要,千萬!
看了看腕上手錶,醫生應該已經上班了,她一刻也不能再等,拿了包包,匆匆忙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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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和葉巧心早早就起程了,因爲葉巧心暈車的原因,車子行駛得很慢,保持着均勻的速度。
葉巧心閉着眼睛休息,心裡卻在想着一個問題,因爲她也看到了前幾天報紙上那個蘇氏少東好事將近的報道。
“景言,你知道,你爸爸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她突然開口問,望着蘇景言。
“嗯?”蘇景言笑了笑,“心姨,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只要回答我就行。”葉巧心也笑了笑,“閒聊。”
“爸爸,他年紀大了,心裡想的,大概是所有老人想要的。”蘇景言無奈地說:“可惜,我一直不能滿足他的心願。”
“尤其是這次生病回來,他就特別地想,看見別人有孫子就出神地望上老半天。”葉巧心感嘆。
“嗯。我知道。”蘇景言心裡一扯,深深地感到身上壓力的沉重。
“其實,我的願望跟他一樣。”葉巧心說完,又閉上眼睛,“景言車開得真好,我坐着就想睡覺。”
蘇景言抿嘴一笑,這話好象是在跟三歲小孩說的。
太陽升得越來越高,迎面照在他的臉上,伸手取下太陽鏡戴上。
前方公路無盡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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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夢喬坐在醫院的後花園裡,望着手裡的血液化驗報告單:hcg陽性
她知道這個結果的意思,她曾經在網絡上查過,這是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將報告單揉皺了,撕碎了,扔進旁邊的垃圾箱裡。
她的臉色蒼白得沒有表情,從開始得到報告單的驚嚇,到現在的茫然,下一步該怎麼做?
突然想到曾經對蘇景言說過:“如果有,我也不會讓他存在。”真的不能讓他存在嗎?
她本能地把雙手輕輕放到小腹上
,心裡涌起一股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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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華庭公寓,席夢喬腦子還處於空茫狀態。
寫了一張便利貼,粘在餐桌上,她茫然地取下那隻歐米伽女表,放到計算機桌面上。
茫茫然地回到家裡,避開保姆,潛進自己房裡,找出收在櫃子底層的護照,拉開衣櫃,想了老半天,纔拿了一件針織外套。
家裡不能再呆了,絕對不能讓爸爸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檢查了一下包包,把身份證,銀行卡都拿出來看了看,確定沒有漏掉什麼。
拿過便利貼本子,在第一頁寫下一行字,粘到計算機屏幕上。
她再看了看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屋子,壓下心頭那股強烈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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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和葉巧心回到家裡時,時間已過中午,一進大門便看到正坐在客廳的章曼飛。
蘇景言微微吃驚,她居然已經自動登堂入室了!
章曼飛看看時間,也站起身來,“伯父,阿姨,那我也要出門上班了,下次再來問候。”
蘇景言突然說,“我送章小姐出去。”跟上幾步,與她相攜走出庭院。
到了大門口,蘇景言突然說:“章小姐,我冒味地提一個條件,可以嗎?”
章曼飛心中不安,卻又好奇,“好啊,你說吧。如果是不好的消息,我會自動屏敝的。”
蘇景言卻一臉冷肅地望着她,“結婚以後馬上生孩子,如果你能做到,那麼我們可以馬上結婚,如果不能,那麼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章曼飛吃驚地張大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也太直接了吧!”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他看看她的紅色跑車,“我相信你也是,你回去考慮吧。”
果斷地轉身,留下一臉錯愕的章曼飛。
這下,她不敢再來了吧?現在,有哪個女人會犧牲喜歡的事業早早就生孩子?他打賭,她絕對不會,特別是從事她那麼熱愛的模特事業。
他勝利地笑了,一身輕鬆地走回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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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書婷手上提着食品袋,她剛到超市買了麪條,西紅杮和雞蛋。來到1608的門前,拍了拍門板,叫道:“夢喬,開門。”
沒有人應聲,也沒有人來開門。她只好取出鑰匙自己打開,屋子裡沒有人,她把食品袋子放到桌上,突然看到粘在桌面上的便利貼,“我回家了。”正是席夢喬的字跡。
她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夢喬回家了。留了字條。”她邊彙報情況,邊走進房間,她要拿走她的衣服。可是,她卻先看見了桌面上的手機,和那隻昂貴的手錶,“可是,她沒拿手機,手錶也忘記戴了。”
“手錶?是不是一隻歐米伽?”那頭蘇景言的聲音突然凝重起來。
“我看看,對啊,就是這隻表。”她肯定地答。“那麼,我也要回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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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書婷,你馬上打電話到她家裡,問問她有沒有回到。”蘇景言突然毛燥起來,在書房裡踱步轉圈,“快點,我等你回話。”
掛上電話,他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那隻手錶,對她的意義應該不一樣,除非,對於她來說,他毫無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