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踱到她身後,稍稍低頭,聞了聞她發上茉莉清香
席夢喬停下手中動作,看着鏡子裡,他臉上閃過一絲眷戀似的表情,然後轉身,走進了浴室。
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真的好緊張!
她雙手捧上自己的臉,微紅的,滾燙的臉。“真沒出息。又不是不經事的小女孩,有什麼可緊張的!”
她暗暗責怪自己,更可氣的是,她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在微微地顫抖!
看着他只是隨手掩上的浴室門,她更懊惱了,“哎呀,他一定很看不起我。”她秀眉蹙起,“我剛纔居然還鎖門。”
她伸手抓住胸前欲掩還露的浴袍領口,這種浴袍就一點不好,沒有鈕釦,就靠一根腰帶攔腰繫着,一點作用都沒有!
使勁甩頭,拋開紛亂的思緒,走到落地窗前,強迫自己去欣賞暗夜的江上美好景緻。
蘇景言沐浴完畢,穿上浴袍,雙手撐在梳理臺上,面對着大鏡子,緊緊地閉上眼睛。
打開這扇門,他的人生將會走入一個全新的階段,那個女人,她的身體,她的氣息,又會溶入他,包圍他。
他心裡突然重重地一跳,他一定又會沉迷到她所給的歡愉裡!
現在,她正在做什麼呢?還在照着鏡子發呆嗎?或是已經睡着了?她也會象他一樣,期待接下來的時刻嗎?
他深深地呼吸,睜開眼睛,伸手爬了爬短髮,這才拉開浴室門,目光迫切地尋找她的身影。
她正輕輕靠在窗前的欄杆上,腦袋微偏,面對着窗外炫爛的江面風光。
他輕輕地靠近她,她卻渾然不覺,似乎很專注于思考某件事,臉上是一種如夢似幻的表情。
他不忍驚動她,靜靜地站在她身後,近近地,身體幾乎貼上她的後背。
“在想什麼呢?”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雙臂輕輕穿過她肋下,橫抱在她腹間。
她輕輕顫了一下,呼吸間稍稍停頓,然後深深呼了一口氣,感受背上男人硬朗的身體線條,緊緊地貼合着自己。
她把手輕輕放到他手臂上,伸開手掌,撫上他的手背,“我在想,接下來,你一定是這個動作。”她輕聲說。
“嗯。你猜得真準。”他輕輕一笑,把臉埋進她發間,呼吸輕輕拂過她耳邊髮絲。
她感覺有些癢,不禁擡手,將耳邊亂髮掠向耳後。
他從她微鬆的領口,看到她胸前起伏的美好景緻,不禁心頭狂跳,親了親她雪白的頸項,目光盯着她領口,突然漲滿胸間的可望使他有些暈眩。
他的手慢慢向上移,在輕輕觸碰到她的圓潤時,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腦海裡閃過多倫多倫街頭那個棕發男人吻上她臉頰的情景。
他心裡突然一驚,趕緊移開目光,不敢再看,手也停頓了下來。
他突然間覺得,以目前她已婚有子的身份,自己這樣做,是在褻瀆她。
他狠狠地壓下心頭的可望,手輕輕抓住她浴袍領口,攏了攏,掩住她胸前風光。
然後,他身子退開一步。
席夢喬驚覺他奇怪的變化,上一刻已經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警訊,熱情快燃到頂點,下一
刻,他似乎又馬上冷卻。
感覺到他已經退開,她心頭突然閃過那本雜誌上的報道,難道……
她突然轉身,目光望上他的臉,看到他臉上一股壓抑的忍耐。
“景言……你……”她輕聲地問,聲音裡有着淡淡的沙啞,其實,她心裡對他,也有着深深的可望!
“我……”他只想說,我不能這樣對你,在你還是別人的妻子的時候,我這樣做,只是侮辱了你!
他的欲言又止,讓她越發困惑,她走近他,輕輕靠進他懷裡,“景言,你怎麼了?”
她的主動靠近,撩撥得他心神不穩,幾乎放棄了掙扎。
他突然感覺到她的手,正伸進他浴袍裡,向他小腹下探去,他吃了一驚,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喬,求你別動,我不可以……”
她吃驚地望着他,“難道你……是真的……”
他突然間明白了她的所指,不禁苦笑了一聲,“不是……哎呀,你居然也看到那個八卦雜誌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是真的?”
他念頭一閃,勉強地牽着脣角笑笑,“你會不會嫌棄我?”
她呆呆地望着他那個笑容,良久之後,眼裡突然泛起一股憐惜,喃喃低語道:“居然是真的嗎?怎麼會這樣?那你怎麼辦?”
他忽然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不敢面對她眼裡的憐惜,“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了。”
“可是,重點不是這個啊。”她焦急於他的言不及意,“你應該去看醫生啊。”
他突然覺得戲有些過了,爲了圓自己的話,他必須要強自壓下心裡澎湃的熱情,他不敢再靠她太近,只好放開她的手,再退開兩步。
“很晚了,你快休息吧。”他望着她有些無措的臉,她好象真的在關心他,這讓他心裡的犯罪感更深了些。
她輕輕咬着脣,想要安慰他,卻又害怕反而會傷了他,她只好就那樣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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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晨光初透。
蘇景言先醒了過來,鼻端聞到淡淡的茉莉清香,他心裡瞬間被一種安定填滿,他微笑着睜開眼睛,看到還在熟睡的女人,頭安靜地窩在他胸口,呼吸間的氣息拂過他赤-祼的胸膛。
天知道,昨夜趁她睡着了,他纔敢脫了浴袍,背對着她,天人交戰了一個多小時,才困極入睡。
現在一睜眼便看到她,真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
她睡着的樣子,還是跟六年前一樣,美麗安詳。只是那抹曾經的天真,現在已經變成一股成熟的風韻。
她真的已經長大了,眉宇多了一抹經過了社會歷練的圓潤。
嫵媚知性,取代了青澀稚嫩。
她微卷的長髮散在枕上,那股風情,誘發了他男性最原始的生理願望,驀然間激起他的亢奮。
“該死!”他輕咒一聲,輕輕掀開被單,扯過浴袍穿上,起身走進浴室裡。
席夢喬被他關門的聲音驚動了,許久之後,長長的睫毛才扇了扇,睜開眼睛,看到雪白的牀單和枕頭,有一瞬間感覺不知身在何處,蹙着眉頭。
聽到浴室裡傳來水聲,她徹底清醒,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
他居然大清早要洗澡,她在心裡嘀咕着,眼睛望着那扇門。
蘇景言重新穿好浴袍,擦乾頭髮上的水珠,摸了摸下巴上新冒出來的短短青須,拉開浴室的門。
然後,他看到坐在牀上的女人,披着一頭長髮,正瞪着眼睛望着他,半點沒注意到自己的領口半敝,蘇胸半露。
他剛剛用冷水暫時澆滅的火苗又騰地一下竄了起來,他趕緊縮回身子,呯一聲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深深地嘆氣。
難道又要淋冷水嗎?他無奈地走到鏡子前,打開水龍頭,捧起冷水澆在臉上。
“只要不看她就好了。”他做好心理建設,咬了咬牙。
席夢喬拿過手錶看時間,居然已經八點鐘了。她突然記起,昨天曾答應兒子,要帶他出門玩一天。
目光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她的衣服,下牀走到櫃子旁,拉開櫃門,裡面也沒有。
走到浴室門前敲了敲,問道:“景言,你好了沒有?”
“嗯。什麼事啊?”蘇景言關了水龍頭,打開門。
“我的衣服在哪裡?”她想看在不在浴室裡,他的身子卻擋住了她。
“昨晚送去洗了,應該快送回來了。”他側着身子,從她身旁走了出來,“你快洗漱吧,我打電話叫他們送衣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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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時,時間已經將近中午,席夢喬一進屋,蘇其戰就粘了上來,“媽媽,你去哪裡了?”
她抱起兒子,狠狠親了親,“想媽媽了?”
“想媽媽。也想上街。”蘇其戰趴在媽媽肩上,“現在就去。”
“好。馬上。”席夢喬把兒子放了下來,看看他身上的衣服,“你確定要穿這樣出門嗎?”他還沒換睡衣。
“不確定。”蘇其戰嘻嘻笑了,用他帶着洋腔的漢語說:“這是睡衣。”
席夢喬忍不住笑了,小孩子,以爲加個“不”字就表示否定了,他的漢語急待加強。
“那就快換衣服吧。”她催促兒子,自己卻站着沒動。
“媽媽幫我換。”蘇其戰嘟起小嘴,抱住媽媽雙腿,皺着鼻了撒嬌。
席夢喬因爲遲到而稍稍心存愧疚,禁不住兒子的軟語央求,“好吧,媽媽幫你找好衣服,你自己穿哦。”
牽着兒子小手,走到他房間,從櫃子裡找出牛仔短褲和黑色卡通的T恤,遞給他,“來,自己換。”
蘇其戰愉快地答應一聲,脫下身上睡衣,拿過媽媽手上的衣服,迅速穿上,然後立正站住,“報告媽媽,穿好了。”
“嗯。做得很好。”席夢喬再拿出一頂藍色棒球帽遞給他,“現在,出發囉。”
蘇其戰接過帽子戴上,興奮地大叫一聲“耶”,跑出房間,席夢喬跟在後面,向廚房裡的張英招呼道:“英姑姑,我帶小戰出去囉,晚飯不回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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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一進家門,便看到老父親坐在客廳,滿臉憂愁。
“你昨晚夜不歸宿。”蘇恆遠斜睨着兒子,“有女朋友了?”
蘇景言正想上樓,見父親詢問,又轉了回來,坐到父親對面的沙發上,他笑着搖了搖頭,“爸,你怎麼又想到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