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家庭聚會日。
這一次,還需要順便討論蘇景言和席夢喬的婚禮,所以童書婷當然不能缺席。
大家正坐在大廳沙發上,蘇恆遠久不時將目光從老花眼鏡上方瞟過來一眼。
蘇景言偏頭想了想,“伴娘自然是童書婷了,嗯,看樣子還要找個伴郎?”
童書婷聽自家老闆這語氣,感覺身上一陣賽意,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找那個人。
可席夢喬一句話,卻把她的期待打成了破碎的泡泡。
席夢喬說:“嗯,我覺得那個邱擇西蠻合適的,雖然他一直沒正形。”
童書婷圓睡一瞪,“沒正形幹嘛還請他?換一個唄。”
正央求換人,卻見那個沒正形的人已經走進大門,
“我好象聽見有人在說我帥!”邱擇西簡直是大言不慚。
童書婷瞪大眼睛,望向蘇景言,“蘇總,是你說他帥嗎?”
蘇景言笑道:“我哪裡捨得!”
“沒正形,就是帥的意思。”邱擇西自然地坐到童書婷旁邊,因爲只有這一個空位了。
童書婷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你們繼續,我去跟心姨做飯了。”
蘇景言“誒”一聲,指着邱擇西,“你不是很會做飯嗎?你也可以幫忙的。”
童書婷雙臂相交,做了個大X的姿勢,“千萬不要,蘇總,否則,你家廚房會被拆掉的。”
邱擇西摸了摸下巴,看看蘇景言,“看來,我還蠻有殺傷力。那我就等吃好了。”
“那我們繼續討論,等一下把結果告訴她就好了。”席夢喬拿着筆記本,記錄着,“剛纔說到伴郎的問題。”
“我不正是現成的人選嘛,不用討論了。”邱擇西振振有詞地,肯定地說。
蘇景言瞪了他一眼,“你是打算也準備結婚了?”
“誰要學你!”邱擇西不屑地,“我要結的話,怎麼說,也得僱個八擡大轎,把我的新娘,從她家擡到我家,我再騎着高頭大馬……”
席夢喬聽得目瞪口呆。
邱擇西得意地,眼睛一亮,拍了拍好友大腿,“不如,你就這樣去接席總裁?我負責給你找馬和轎子!”
這話,引得蘇恆遠猛地擡頭,把老花眼鏡往下扒了扒,以便不用費力就能從上方探出眼神。
蘇景言幾巴掌拍開邱擇西的手,“你少來!你這腦袋裡整天就想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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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籌備基本完成,日子和地點都已經定好。
席夢喬仔細地擦拭着父親的照片,輕輕訴道:“爸爸,明天我就和景言結婚了。希望你可以祝福我。我一定會幫你守着盛昌集團,等待司司長大。景言說了,他會把司司培養成象你一樣精明睿智的商人。”
農景慧點了幾支香,向丈夫遺像拜了拜,插-到香爐裡,對席夢喬柔聲說道:“小喬,明天我就不去參加你婚禮了。你要幸福哦。”
席夢喬點頭,“嗯。我知道的,慧姨。”
父親的書房整理得很整潔,想必是農景慧天天都會來打掃。
席夢喬坐到父親常坐的椅子上,
靠着椅背,目光停在書桌抽屜的拉手上。那個拉手很特別,銅製的,上面雕着一隻她叫不上名字的小獸。
她好奇地拉開,裡面是整齊的文件。
父親的文件。
她留戀地,手指撫過那些文件袋,在最下層,停住了,那個文件袋很特別,她好象在哪裡在見過。
她把那個文件袋抽了出來,解開袋口的細綿繩,手指探進去,取出幾張紙。
原來,是股權證明文件的副本。股權持有人是易思玲,她的媽媽,持有份額是百分之六。
“百分之六……多倫多……”怪不得這個袋子那麼眼熟,原來總裁大選那天,蘇景言拿的,就是這樣的文件袋。
她又想到蘇景言那次出國,失去聯繫的那幾日,正是去了多倫多。
“原來是這樣!”她把文件又裝回袋子裡,“怪不得說不能說……”
把文件放好,她出了書房,回到房裡。
她的母親,易思玲,已經睡着了,今天剛趕回來,應該是太疲倦了。
席夢喬掀開被子,窩到母親身邊,伸手攬住母親,輕聲呢喃道:“媽媽,你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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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地點就設在蘇家大宅,傳統的中式婚禮,邱擇西原本還提議要找轎子去席家把新娘擡來,被蘇景言拍了幾巴掌,斃掉他這個提議。
因爲蘇景言這是第二次辦婚禮,已經刻意地低調,並沒有請什麼客人,但還是有很多人商界的朋友或對手前來祝賀,媒體記者暗藏在賓客中,寬大的庭院裡,頓時熱鬧起來。
還好,原本已經預備下了足夠豐盛的食物,中式婚禮的餐點,卻成了西式的自助形式。
邱擇西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支瑣吶隊,圍成一圈坐在屋子大門右側的廊檐下,一有賓客來,就吹奏起歡快的迎賓典。這恐怕是他爲這場婚禮做的最大的貢獻了。
大門左側,就是新人了。
新郎穿着紅色的及踝長衫,外罩暗紅繡着龍紋的褂子,頭上一頂紅色禮帽,一手牽着兒子,一手握住大紅綢的一端,紅綢的中間,結成一朵紅色的綢花,紅綢的另一端,握在新娘手裡。
蘇其戰被打扮成了小少爺的樣子,帽子後面還拖了一條細長辮,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一起來家裡,不禁有些緊張,緊緊地抓着爸爸的一隻手。
“噢!居然還蒙蓋頭!”有客人驚歎道,“新娘的衣服真好看,還繡着龍鳳圖,好象在拍古裝劇噢!”
“哇,新郎要是騎着馬,新娘坐在轎子裡,”另一個客人也來勁了,“那就更象拍戲了啦。”
站在新娘旁邊的伴娘,穿着一身紅的童書婷使勁抿着脣,悄悄望了一眼新郎。
新郎聽到賓客的評論,就一直憋着笑,見童書婷目光投過來,也不敢看她,特意將眸子轉了個方向,卻又看到旁邊正一臉得意的,穿着奇裝異服的邱擇西,驀然瞪大眼睛,低聲罵道:“你穿的這是什麼鬼!爲什麼跟我們不一樣?”
邱擇西一翻白眼,驕傲地,“我這身比你這身難買多了。”
“我們穿的是訂做的,”新郎咬着牙道:“不是買的!”
只見新娘身子顫了顫,低聲道:“求你們不要再說話了,我快笑抽筋啦!”
童書婷再也沒憋住,把臉扭向牆壁,俺着嘴,肩頭聳動,還發出噝噝噝的壓抑的聲音。
邱擇西卻一臉嚴肅,擡腕看了看手錶,“吉時快到了,準備拜堂。”
“什麼是拜堂?”童音發出來的問題,添加了喜劇氣氛。
“寶寶,一會你看你爸爸媽媽就知道什麼是拜堂了。”邱擇西趕緊解釋。
新娘身子動了動,“哎喲,那就快點吧,我眼前一片紅紅的,除了自己的腳尖,什麼都看不見。”
“別急,拜了堂你就可以重見天日子,”邱擇西口不擇言,“來,我們現在就進屋。”
屋裡,早就預備好了。
蘇恆遠和葉巧心分坐在正堂的八仙桌兩邊,堂上,高高的紅燭,跳動着喜慶的火苗。
新人行到堂前,立在蘇恆遠和葉巧心面前。
蘇其戰被邱擇西拉到一旁,悄聲道:“悄悄的,看你爸爸媽媽拜堂成親。”
旁邊,擔任司儀的,正是廖起勳,滿臉含笑地望着一對新人。
院子裡一票賓客,聽說要拜堂了,轟一下子全擠到大廳裡來,滿滿一屋子的人,卻也不吵不鬧,靜靜看着。
“一拜天地——”廖起勳拉長了聲音唱道。
新人轉身面向大門口,彎身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廖起勳盡責地,又唱道。
新人趕緊轉身,面向坐在堂上的父母,躬身拜了下去。
堂上的蘇恆遠,眼中老淚盈盈,朝兒子兒媳婦點了點頭,欣喜地:“好,好。平身。”
大廳裡轟一聲笑開了,蘇恆遠突然恍悟自己說錯了話,自己也哈哈笑了,一邊擦了擦眼角。
“三拜……夫妻對拜——”廖起勳又高唱一聲,勉強蓋過大家的笑聲。
蘇景言和席夢喬同時轉身,面對着彼此,深深地躬身拜了下去。
廖起勳等他們起身了,說道:“禮成——現在,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後面這句明顯是教堂裡牧師說的。
現在,蘇景言纔敢放開笑,露着滿口白牙,將手上的紅綢帶輕輕一扯,將席夢喬拉到身前。
童書婷趕緊將紅綢收了去。
大廳裡大家都等着看新郎怎麼親吻新娘,只見蘇景言伸手輕輕揭下新娘的紅蓋頭,新娘千嬌百媚的臉頓時暴露。
賓客們一片唏籲,“啊,真是絕代芳華啊。”
有人向蘇恆遠拱手行禮,大聲道:“恆遠兄,好福氣啊,兒子兒媳婦,真是郎才女貌哇!”
席夢喬看這混亂局面,中式婚禮後面變成西式結尾,大家說話又是亦古亦今,再看到眼前蘇景言的打扮,和站在一旁的邱擇西的奇裝異服,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再也止不住。
蘇景言知道她笑什麼,自己也沒忍住,笑着輕輕將她擁進懷裡,情不自禁親親她面頰。
“該入洞房了……”不知誰叫了一聲。
跟着是籲聲一片,“入洞房,入洞房……”
【劇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