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忍,嘴裡卻殘忍,“總之,我和你之間什麼都不可能!”
秦昊明心頭一痛,“是嗎?那麼說來,傳說都是真的,真的有那個男人……因爲他,所以你才急切地要避開我!”
席夢喬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堅決地說:“沒有什麼男人,只是我不喜歡你。”說完,她轉身,邁步就跑,不停地往前跑,不辯路徑,不辯方向。
秦昊明握緊拳頭,看她的身影,跑到小路盡頭,又轉往校門口方向,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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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裡,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上,席夢喬緊緊抱着書包,目光沒有焦點地望着窗外。
原本一直逃避,怕有同學會問起那晚被蘇景言載回學校的事,誰想,連童書婷都沒有問起她,卻是秦昊明來追問。
她知道秦昊明對她有情,但一直以爲只是最初那種喜歡,卻不知道他用情已深。
她剛纔的話傷了他吧?她在心裡默默道着歉意。她肯定自己那樣說是對的,斷了他的念頭,纔是保護了他。
她一直牢牢記着那句警告:“……不充許別的男人碰你的身體!一個手指頭都不可以!”
她不禁打了個寒戰,蘇景言是霸道且危險的,即使偶爾流露溫柔,但她堅信,冷酷無情纔是他的本性。
校園,現在成了她最害怕的地方,她突然很想逃離。
車子停了,她下了車,在站臺上等了一會,又轉乘了另一路。
今天才星期三,那個男人應該不會在公寓,他都是週五晚上纔來,週六中午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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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穿着淺灰色的T恤,深灰色休閒褲,坐在計算機前,一手滾動着鼠標,看着網頁上的資訊,一手拿三明治,不時咬一口又放下,拿過簽字筆,在筆記上做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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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聲鈴響,電梯門開了,席夢喬走了出來,順着走廊,轉到最後一間,看了看門上的號碼,1608。掏出鑰匙插’到鎖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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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起身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牛奶,取過杯子正要倒,突然聽到門上傳來細碎的響聲,他驚愕地放下牛奶和杯子,走到大門邊,按亮玄關的電燈,等待着。
幾秒鐘,大門打開了,席夢喬取出鑰匙,一擡頭,猛然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吃了一驚,鑰匙掉在地上,她心頭一亂,本能地轉身就跑。
蘇景言邁上兩步,抓住她手臂,輕輕一扯。
“跑什麼?”蘇景言問得有些陰沉,乍一看到她時那股莫名的喜悅,又被她轉身落跑激起的輕微惱怒替代。
“我……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對不起……打擾了……”席夢喬還沒從震驚裡回過神來,心裡立即升起千萬般後悔。
早知道他也在這裡,還是呆在學校安全多了!
“看到我,有這麼可怕嗎?”男人不悅地瞪着她,一隻手取下她肩上的書包,提在手裡,另一隻手還是緊緊抓着她手臂。
“……”席夢喬咬着脣不答話,因爲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答。
他轉身,拉她進屋,又把門關上,這才放開她。
他走到餐桌邊,席夢喬默默跟在後面。
看他把她的書包放到椅子上,打
開冰箱,取出一個三明治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倒了兩杯牛奶,又進了房間,端着一個盤子走出來,上面是他咬過幾口的三明治。
見她呆呆站着不動,他走過來,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好。
微波爐叮一聲響,他打開門,取出三明治放到她面前的盤子裡,“還沒吃晚餐吧,這個將就一下了。”
這是他們的晚餐。
席夢喬拿過叉子,叉了一口慢慢嚼着,看對面的男人大口咬着,她遲疑地問:“你就吃這個,會飽?”
“唔,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吃掉一個了。”蘇景言喝一口牛奶,望望她斯文的吃相,看起來很沒胃口的樣子,“很難吃嗎?”
“哦,沒有。”席夢喬決定還是要順着他,不頂撞,不唱反調,這是自保原則。
“幹嘛要過來,你不知道這是羊入虎口嗎?”男人好整以睱,望着面前這張細緻嬌媚的面孔,素淨的臉上,淺淺的梨渦隨着她咀嚼食物的動作而若隱若現。
她真的很美,一種乾淨的,單純卻高貴的美。
“我現在很後悔了。”席夢喬垂下眼簾,蓋住眼裡的情緒,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後悔了是嗎?”男人敲敲她的盤子,站起身來,“你洗盤子,會做吧?”
席夢喬擡頭,看他走進房間,坐到桌前,應該是在繼續他之前正在做的事。
她懊惱地捧住腦袋,把臉埋進雙掌裡,“真後悔,悔死了。”嘴裡喃喃細語。
她磨蹭着,用了半個小時,才吃完她那塊三明治。
雖然不會做什麼家事,但洗盤子她還是會的,畢竟在學校生活了好幾年。
她又深深嘆氣。洗盤子的動作,也是慢吞吞的。
洗完盤子,放到滴水架子上,她咬着脣,接下來怎麼辦?
真的是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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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眼睛盯着計算機屏幕,心思卻在那個慢吞吞走進房間來的小女人身上。公寓空間就這麼大,她終究是無處可去的。
聽到她走到衣櫃旁邊,輕手輕腳打開櫃門,他揚脣輕笑,又拿起筆來,摘抄着網頁上的資料。
看到櫃子裡突然多了幾套他的衣服,她悄悄回頭望他,難道他常常住這裡?
男人正認真專注地工作着,她第一次看見他穿休閒裝的樣子,合身的V領領口的上衣,襯出他身材高大的骨架。
她也是第一次看見他工作的樣子,專注的眼神,時不時思考的表情,如果站在另一個立場,他無疑是最吸引女人眼球的類型。
但她不可以被吸引!
她趕緊整理好心緒,她悄悄嘆氣,取出她的睡裙。
好象除了洗澡睡覺,她什麼都不能幹了。她又抓狂地捶捶腦袋,爲什麼要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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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帶睡裙已經抵不住深秋的寒意,洗好了澡,席夢喬披上外套,走到廚房餐桌邊,在書包裡找手機。
看到從父親辦公室拿來的兩本大書,不禁坐到餐桌前,將書取了出來,翻到做好了標記的那一頁。
看了兩頁,又拿出筆記本來。
一男一女,一個在房間,一個在廚房餐桌邊,各自抄抄寫寫,倒也相安無事。
可
是,這種相安無事維持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蘇景言打破了。
他動了動身子,伸展了幾下手臂,目光四周掃了一掃,沒看到席夢喬。剛纔他專注於工作,並沒注意到她的動靜。
見廚房燈亮着,他走到門口,看到正埋首於書本的席夢喬,輕輕搖頭,悄悄地笑了笑,他還以爲她走掉了呢。
席夢喬看到一處疑難,停住了筆,撐着下巴思考。
她忽然感覺雙肩被一雙大手握住,傳來暖暖的溫度,她一愣,身子僵住,坐直了不敢亂動。
接着,她手裡的筆被取走了,筆記本被合上了。散在肩頭的長髮,被他撥開,耳邊一熱,他的氣息拂過她頸項,他的脣落在她耳垂下方親了親。
席夢喬心裡一驚,身體輕輕顫了顫。
蘇景言握住她手臂,將她輕輕拉了起來,轉過她身子面對着他。
席夢喬擡眸,看到他已經洗好澡,換上了暗灰格子的睡袍。
她睫毛扇了兩扇,正要垂下,卻被他托住下巴,只能又被動地望向他,看到了他眼眸裡漸漸燃起的一簇火苗。
他捧着她的臉,拇指輕輕摩梭着她光滑的臉頰,目光落在她輕輕咬住的紅脣上,臉龐低下來,低下來,越來越近。
她閉上眼睛,承接他落下來的吻。
她已經不敢抗拒,她也已經學會迴應,他舌尖的糾纏,她不再躲閃,他身體的溫度,他身上所有的氣息,已經成爲她心底深處固定的記憶。
“今晚,”他一隻手臂摟在她腰上,輕聲問道,:“還要我等待嗎?”。
席夢喬驚跳,輕顫着,“我還沒有準備好。”
男人長長地嘆息,驀然放開她,“好吧,我會等到你願意爲止。”
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就是你的心會滴血的那一天!
男人眸光裡,異樣的光芒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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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早早透進窗口,蘇景言眨了眨眼睛,睜開,伸手在牀頭櫃上摸了摸,拿過手錶一看,七點鐘。
他頹然放下手錶。
又超過晨跑的時間了。
他索性又閉上眼睛,突然想到昨晚席夢喬來了,伸手向旁邊摸去,沒有摸到人,他猛然坐起身來,目光四下一掃,沒有看到她。
輕輕皺了皺眉頭,拿過睡袍穿上,拉開小陽臺的門,果然,她在這裡。
她還穿着睡裙,身上隨意地披着外套,正窩在凳子上看雜誌,是他買的財經雜誌,上面刊載着幾大房地產集團的經營內幕。
蘇景言心中暗覺不妥,走過去,將雜誌從她手中輕輕拿開,“這種書你也看?很沒趣的。”
席夢喬被他突然搶走雜誌,受了輕輕的驚嚇。擡頭望着他,輕聲說道:“又沒有別的書可看。”
蘇景言低頭俯視她,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睡裙裡的美好身段,欲隱還露。
席夢喬被他看得不自在,忙低下頭,伸手攏了攏外套領口,沒有袖子遮擋的手臂露出了一截。
蘇景言突然看到她小臂上一道很明顯的紅痕,已經有些淤紫。他伸出手,抓住她手臂,仔細看去,很明顯是被人用力掐握所致。
他濃眉緊皺,臉色陰沉,“怎麼弄的?是誰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