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在酒店被蘇靖歡下藥之後，她一直都回避着去公司，這樣就不會碰面，就免得不自在。
雜誌專訪結束後，方糖就開着車，載着高歌趕回了博瑞。
剛進大廳，就瞧見琴姐朝她們招手。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過去。
高歌抿脣道，“琴姐，怎麼回事啊？”
琴姐低聲道，“《烈焰》拉到了投資商，應他們的要求，需要安插幾個別的公司的演員，再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烈焰》劇組正在樓上開會，你上去看看吧。”
“之前不是都簽約了，怎麼他們說換演員就換演員，拿人開涮呢？”
方糖擰着眉，語氣不太好。
她在圈子裡時間不短，最討厭這種半路上角色被人截胡。
誰都不容易，辛辛苦苦爭取到的角色，別人三言兩語就給你換了，誰樂意？
高歌還算平靜，她摁了摁方糖的肩膀，低聲道，“我們先上去看看吧。”
方糖點點頭，只能先看看是什麼情況。
服裝道具都已經做好了，這個時候決定換演員，損失其實很大的，但是劇組冒着這麼的損失，也要換演員，只能說明對方來頭更大。
在電梯裡的時候，高歌就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而這個預感，在她進到會議室的時候，得到了印證。
因爲會議室裡除了《烈焰》劇組的演員，還有一位不速之客——程俊然。
半個多月不見，程俊然看上去變了很多。
高歌印象裡，程俊然是一個做事謹慎的人，待人接物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給人的感覺斯文靦腆。
但是眼前這個男子，她從他身上看不出靦腆。
他穿着一身訂製的昂貴西裝，頭髮打理得非常整齊，腰板兒挺得筆直，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倨傲的感覺。
不出意外的，方糖看見程俊然，臉就白了。
高歌生怕她一個衝動，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緊緊地拉着她的手。
方糖紅着眼輕笑了一下，“你別這麼緊張，我還犯不着爲這王八蛋在公司裡丟人。”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程俊然擡頭朝這邊望過來，看見方糖，脣角壓了壓，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方糖諷刺的勾了勾脣角，“人家巴不得跟我不認識呢，我不會上去倒貼。”
高歌鬆了口氣，拉着她找了一處空位坐下。
不大會兒功夫，《烈焰》劇組的主要演員基本上都到齊了。
蘇靖歡隨後才進了會議室。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風衣，可能是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夾雜着一股涼意，從高歌身邊的經過的時候，她都能感受那股寒意。
“都到齊了嗎？”
他淡淡問了一句。
沈離湊過去，低聲道，“陸少衡跟秦嫣在外地拍戲，趕不回來，其他的都到了。”
蘇靖歡摁了摁桌子，擡手看了眼時間，纔開口，“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就開始了。”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今天讓大家過來，主要是因爲兩件事，第一件，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下個月十八，《烈焰》正式開機，第二件事則是有關演員調配問題。”
他說着，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在程俊然那個方向頓了頓，繼續道，“《烈焰》劇組前演員李振，因爲檔期問題退出了《烈焰》劇組，宮鶴一角，由環宇的演員程俊然接演，其他角色不變，以後同在一個劇組，大家可以提前多熟悉熟悉。”
所謂的檔期問題，只是表面上的說辭，真正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方糖冷笑一聲，“蘇總，我們劇組選人，難道不用考察一下演員的人品嗎？不會做人，何談演戲？”
這話矛頭直指程俊然，火藥味十足。
先前方糖去環宇鬧事，弄得李樂薇流產的事，在整個博瑞都傳遍了。
大家都知道是李樂薇勾引方糖的男朋友，但是並不具體知道那是誰，但是現在，聽着這番話，想不明白都難。
臺下交頭接耳，小聲的議論起來。
程俊然臉色有點難看，繃着臉看向方糖，嘴脣壓得死緊。
“蘇總，這就是貴公司員工的素質嗎，造謠生事，搬弄是非？”
說話的是站在程俊然身邊的女人。
她年紀大概三十歲上下，頭髮剪到耳根，身材瘦小，眼神卻銳利無比。
這不是環宇的金牌經紀人米雪嗎，什麼時候，她居然成了程俊然的經紀人？
“李樂薇只是一個幌子，程俊然半年前更厲家千金，厲婉兒好上了。”
慕雲澤的這句話，冷不丁的竄入腦海，如果是這樣，米雪來帶程俊然，那就不奇怪了。
方糖還想說什麼，高歌摁住她的手，勾脣衝着米雪笑了笑。
“我助理只是提個建議，並沒有指名道姓，米小姐自己着急對號入座，卻把責任推到我們頭上，這不是欺負人嘛，這個罪名，我們可擔不起。”
米雪眼神一沉，倏地笑了笑，“高小姐文字遊戲玩得不錯。”
高歌微笑，“過獎。”
場上硝煙瀰漫，互不相讓。
蘇靖歡瞥了一眼高歌，淡淡道，“就這樣，散會吧。”
他說完，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蘇靖歡當然知道方糖說的是誰，只是自己公司，他自然是要向着博瑞的員工，至於米雪，這世上不缺藝人，更不缺自以爲是的經紀人。
蘇靖歡離開後，大家陸陸續續離席。
高歌跟方糖打算起來的時候，程俊然不知何時繞到了她們跟前，攔住了去路。
“耽誤一點時間，”他看向方糖，“我有話跟你說。”
方糖嗤笑一聲，“抱歉，我沒話跟你說。”
她說着，拉着高歌大步離開。
程俊然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緩緩攥緊了拳頭。
從辦公室出來，方糖就鬆開了她。
僞裝的堅強，頃刻間倒塌。
她揉着眉心，啞聲道，“爲什麼陰魂不散呢，明知道我在博瑞，他是故意的嗎？”
高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能放棄六年感情，除了移情別戀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利益。
程俊然外形不差，不紅的主要原因，就是資源不好。
如果今天接替李振的是別的藝人，高歌倒還沒有這個想法，但，是程俊然，那多半就是因爲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