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好久，照着慕雲澤的號碼，回撥過去。
那邊響了幾秒，就接聽了，她毫不意外，慕雲澤一直在等着她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擯住了呼吸。
高歌沒開口，慕雲澤一樣也沒說話。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起來，手腕上的秒針走動的聲音似乎都在被無限放大。
“你在哪兒？”
最終還是慕雲澤先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低，嗓音啞啞的，似乎是病了。
高歌瞥了一眼窗外，抿起嘴脣，良久才道，“我寄給你的東西，收到了吧。”
慕雲澤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你現在回來，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高歌輕輕笑了下，“慕總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我？”
慕雲澤繃着臉沒說話。
高歌等了良久，對方也沒有回答一句。
“很難回答是吧？”
她扯了一下嘴角，“不管是投標書泄露，還是對司徒琳的漠視，其實你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原諒我，讓我猜猜你爲什麼不願意放手，”她的語氣帶着調侃，“以慕總的身份，大概是爲了顏面吧，結婚一個月就離婚，怎麼講都是一場鬧劇，又或者，僅僅只是不甘，不甘心我這樣一個小小的戲子，居然能將慕總耍的團團轉，就像之前你自己說的那樣，等玩膩了，再放手？”
慕雲澤的臉色難看非常，“你認爲，我會在乎顏面？”
“爲什麼不會？”高歌忍着心痛，啞聲道，“當初，你不一樣也是爲了顏面，繼續將這個殘破的婚禮進行下去的嗎？”
慕雲澤咬緊牙關，冷笑出聲，“對，你說的都他媽對！我閒得抽的，我他媽找你這樣一個混蛋來氣我，不就是塊兒地皮嗎，蘇靖歡想要，我他媽給他！你犯得着爲了他，這麼作踐自己，作踐我嗎？司徒琳的事，我內疚，我自責，因爲司徒琳的父母是因爲我纔去世的！你說你欠蘇靖歡一條命，我他媽欠許家兩條命，那我該怎麼做？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他的呼吸急喘起來，高歌甚至能聽到他的顫音，在電話裡格外的清晰。
高歌攥緊手機，“你是不是覺得，你做出這樣的讓步，對我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施捨？我就應該感激涕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矯揉造作？”
慕雲澤繃着臉沒說話，顯然，他就是這麼想的。
“哈……”高歌笑得有些難看，“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們倆的關係，其實從來都沒有變過，在你心裡，看不起這樣的我，所以你不願意，甚至說不屑付出跟我對等的感情，我們的不平等，在你來說，就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司徒琳出事的時候，你可以心安理得的將罪責怪在我身上，甚至知道標書泄露的時候，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然後你就可以大度的說，你回來，我不怪你，像個帝王一樣，給予我施捨，還要我感激涕零你的原諒，”她長長的喘了口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不是傻瓜，也不是木偶，很抱歉，我做不到你的要求，慕太太這個位置，能帶來再大的光環，我也承受不起，所以，我拜託你，我懇請你，請你跟我離婚吧。”
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講究“禮尚往來”，既然你無心付出真心，我又怎麼還會傻到往裡面投注感情？
高歌的話，直接戳到了她的軟肋，這個女人，她比誰都活得明白，慕雲澤雙手發顫，瞳孔緊縮，他嚯的站起身，咬着森森的牙齒，聲音冷厲，“我再說一遍，你今天若是回來，我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你要是走了，就永遠別回來！”
高歌呼吸頓了一下，良久，淡淡道，“再見。”
然後她就這麼掛了電話。
慕雲澤怔愣的握着手機，良久才反應過來，他被這麼女人，徹底的拋棄了。
這一刻，他的臉色難看至極。
“啪”的一聲，將手機摔到地上，機身碎得四分五裂。
高歌剛纔的話，簡直要氣炸他。
離婚？離個屁！我不簽字，我看你怎麼離！
掛了電話，方糖剛巧從大廈出來，上了車才道，“高小姐，你事業的天來了，《魔都傳說》的製片人，親自過來，希望你能參演《魔都傳說》，這部魔幻3d大片，雲集了娛樂圈不少一線影星，這對你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已經替你答應了~”
“哦，”高歌情緒淡淡，“你做主就好。”
“還在想離婚的事？”
方糖嘆了口氣，“你要是後悔了，就去找慕雲澤把離婚協議書要回來，兩口子吵吵架很正常，動真格就太傷感情了。”
“我沒後悔，”高歌攏了攏肩上的外套，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我總以爲，我跟慕雲澤若是分開，必定是因爲第三者，沒想到，卻先是我們自己打垮了自己，其實也好，沒有遺憾，也不用覺得歉疚，不合適了就分，感情上藕斷絲連向來不是我的風格，我能在慕雲澤身邊堅持這麼久，也不過是妄想會有新的結局，感情這種東西，祈求不來，同樣也施捨不來，若再有一次，我必定不會做那個最先動心的人。”
這一點，方糖深表贊同，“女人啊，什麼時候都別委屈自己，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生活態度，活出自己，才能讓男人每天都有新鮮感，一個成功的戀愛者，並不一定會是婚姻的成功者，所謂的賢妻良母，不過是爲了撐起男人的面子，你問問他們心裡真的喜歡這樣的女人嗎？小歌，你爲了慕雲澤，已經磨平了自己太多的棱角，這一次，我希望你爲自己活。”
方糖也是思索良久，才說出這番話，都說勸合不勸離，但是一味地委屈求全，到頭來，難受的也只有自己，這些年，她看得透透的。
高歌垂眸笑了下，“說得對，管他什麼森瑞繼承人，全他媽滾蛋，老孃不稀罕！”
話落，一顆淚珠就砸落在手背上，暈溼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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