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雪回到房間，盯着桌上那支鋼筆看了好久，最後拉開抽屜，隨手丟了進去。
他大概是發了神經，纔會在跟朋友一塊兒開發一款遊戲app資金這麼緊張的時候，花幾千塊錢買這支筆。
第二天早上白素起來的時候，韓昭雪已經走了，家裡阿姨說，他天不亮就離開了，但是臨走前，讓她把這個盒子給她。
白素本來有些失望，結果看見這個盒子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接過來。
等到了房間，才盯着桌上的兩根鋼筆發呆。
相比較韓昭霖挑的那款少女粉色的鋼筆，韓昭雪這一支明顯要高端大氣的多，深藍色的筆桿，銀色鑲邊，握筆的地方，刻着她的名字，明顯是提前訂製的。
白素看了好久，將韓昭霖送的那一支放文具袋裡，又將韓昭雪送的這一支放進盒子裡，小心的收藏在抽屜裡，趴在桌上偷偷的笑，耳根泛起一圈紅暈，所有不開心的事情，似乎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韓昭雪就這樣匆匆的來，匆匆的走，直到暑假再開學，白素都沒有再見過他。
她順利升入市一中，開學那天，蔣一凡作爲學校學生會主席，在開學典禮上對新生髮表演講歡迎。
陽光帥氣的外表，幽默溫柔的語調，又是品學兼優的學生會主席，蔣一凡的名字，迅速在新生中走紅，女生們私下裡議論的話題，除了當下最火的明星之外，“蔣一凡”顯然成了話題熱度最高的人。
而白素這個從不參與話題的人，自然讓其他女生好奇，有人就問道，“白素，蔣學長帥嗎？”
白素有點莫名其妙，就老實回答，“還可以吧，我哥比他好看。”
當然，身邊最好看的還是季墨，可是她脫口而出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想的卻是韓昭雪。
“真的假的？給我們看看你哥的照片唄？”
架不住一羣人起鬨，白素就把手裡韓昭雪的照片翻出來。
照片上，韓昭雪一身白襯衣，藍色牛仔褲，雙手插在褲袋裡，臭着一張誰欠他五百萬的臉，站在長城城牆邊。
這是一年前，韓昭雪高中畢業，他們全家去紫禁城玩的時候，拍的照，他特別不喜歡照相，可是再擰也擰不過韓媽媽，最後就拍下這張黑着臉的照片，白素偷偷儲存在了手機裡。
人長得好看，就算臭着臉還是帥，身後翠綠的蒼山，延綿的長城，那一刻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衆人心服口服。
也有人說了句實話，“白素，你跟你哥長得一點都不像。”
白素面色僵了僵，垂着眼簾收起手機，再沒有開口。
高中的日子，枯燥又乏味，白素就在這種平淡又枯燥中，度過了她來高中的第一個年頭，因爲住校的緣故，她有時候一連兩個月都見不到韓昭雪一面，聽昭霖說，他做了一款遊戲，下載量特別好，有人出高價要買他的團隊，又聽說他貸款開了家公司，現在正在試運營……
白素下課發呆的時候，偶爾會想，他們的差距是越來越大了，本該開心的事情，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而她跟蔣一凡的交集，就發生在高二這年。
一年一度各高中籃球聯賽，這一年在他們學校的舉行，韓昭霖作爲宏實高中籃球隊的主力，自然也參加了這場聯賽。
參賽學校的籃球隊多達十六個，各學校派代表抽籤分組，進行晉級賽。
爲了不耽誤正式上課的時間，籃球賽都是下午五點鐘開始，一放學，辦理女生就三五成羣的過去看比賽，原因無他，只因爲蔣一凡也在其中。
白素總是等到教室人走了之後，估摸着時間，才慢吞吞的去操場外的小賣部賣兩瓶礦泉水，等着韓昭霖。
然後兩人再一塊兒回家，路上聽着韓昭霖吹牛，頂着西斜的落日，朝家走去。
兩週的淘汰賽，最後只剩下四個校隊，週五下午的決賽就可以評選出冠亞季軍，到時候市體育部的領導會親自來給各校隊頒獎。
韓昭霖軟磨硬泡，白素才答應決賽的時候，過來給他捧場。
很快，週五的決賽如期而至，學校爲了滿足學生們對這場賽事的好奇心，這天下午提前一節課給大家放了假，放學鈴聲一響，同學們魚貫而出，白素今天來了例假，身體不舒服，所以人也懨懨的，等大家都走了之後，才慢吞吞的出了教室。
操場上烏央烏央的全是人，教學樓就顯得空蕩蕩的，一條長廊走完也沒碰不見一個人，白素快走到樓梯的時候，有人在後面喊了聲，“同學。”
白素下意識的扭過頭，就看見一年前在迎新大會上有過一面之緣，之後便一直出現在她周圍人話題中的人物蔣一凡。
他穿着一套紅色的籃球隊服，號碼是二十一，左腿上帶着護膝，頭髮修剪得利落又帥氣，五官精緻，透着溫文爾雅的氣質，猛一看，就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
白素看他的時候，他也在看着她，他嘴角帶着笑，神情有些說不出的意味，伸手指了指她的裙子，咳了一聲道，“同學，你裙子後面髒了。”
白素一愣，低頭扯過裙襬，頓時一張臉紅成了番茄，說不出的羞窘難堪。
蚊蚋一般，說了聲謝，轉身就要往教室跑，蔣一凡又叫住她，道，“等一下。”
說着，將籃球背心脫了下來，遞給白素，只穿着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道，“穿這個遮一下吧，樓下人不少。”
白素沒有接，紅着臉，低聲道，“你要比賽，沒關係嗎？”
蔣一凡笑了笑，“我可以借替補隊員的。”
這情況太尷尬，白素也顧不得太多，接過來說了句“我很快就還給你”，拿着球衣兔子一樣竄回了教室。
蔣一凡輕笑出聲，轉身的時候，隊友就從樓上下來了，看到他，罵道，“你怎麼還墨跡呢，比賽馬上就開始了，哎，你衣服呢，你不會就穿這個比賽吧？”
“話這麼多，屬唐僧啊，”蔣一凡接過他手裡的籃球，淡淡道，“走了，比賽去。”
後面男生嘟噥了一句“神經病”，就跟着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