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不見白素迴應，有些擔心道，“白素，你怎麼不說話？”
韓昭雪冷笑一聲，“不用那麼麻煩了，她已經如願以償了。”
韓昭霖臉色一白，嗓子都破了音，“哥，你別誤會，我其實，我剛剛那是跟白素開玩笑的，她喜歡你，我就是想幫她，她還一直不同意，我——”
他說着，猛然想起韓昭雪剛剛那句話，神色一緊，沉聲道，“哥，你剛剛，那是什麼意思？你把白素怎麼了？”
韓昭雪卻直接掐斷了電話。
那邊被掛了電話的韓昭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蹭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原本正坐在沙發上，曲着一條腿翻看着明天行程路線的季墨倏地擡起眼簾，看着韓昭霖火急火燎的跑去拉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神色終於變了變，沉聲道，“你幹嘛？”
“回家。”
韓昭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你幫我查查今晚有沒有回海城的機票，我今晚就走。”
“出什麼事了？”
季墨終於站起身，摁住他的肩膀，雖然沒用什麼力道，韓昭霖卻動彈不得。
他抿了一下嘴脣，將這段時間的事情，跟季墨說了一番，隨後才道，“剛剛我哥跟白素電話，被我哥接到了，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太正常，我怕他會對針對白素，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看。”
“你現在回去，哪兒還來得及，”季墨思索了一下道，“不如待會兒再打個電話問問，你就算現在要走，這機票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再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個真的把白素怎麼樣了，你能做什麼？”
這話雖說是實話，卻聽着太傷人，韓昭霖一把推開他，陰着臉道，“那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說着，眼神卻是暗淡下來，那樣子看着季墨的心抓了一下，隨後輕嘆一聲，伸手在他一頭奶奶灰的絨毛上抹了一把，低聲道，“走吧，一塊兒回去，機票是不行了，只能做動車回去，得一天半才能到，受得了嗎？”
“有什受不了的，”韓昭霖偏了偏頭，躲開他的碰觸，“我又不是娘們兒，站票我也能站回去。”
季墨笑了，眉眼舒展，樣子溫柔，那一瞬間，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一樣，韓昭霖難得覺得這傢伙順眼起來，當然，主要還是因爲這段時間吃人家住人家的，俗話說吃人家嘴軟嘛。
不過很快，韓昭霖就被自己的話打臉了。
他們先是坐了四五個鐘頭的汽車，從大理趕去了昆明，韓昭霖被顛簸得頭昏腦漲，下了車，整個人渾渾噩噩，就被季墨拉去火車站排隊取票，因爲是臨時訂的的票，車上的臥鋪已經全部賣光了，只有硬座，韓昭霖着急回去，催促着季墨買了兩張臥鋪，想着到了車上，中途有人下車，他們再去補臥鋪。
結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雲貴高原地形特點，火車自然不如在平地上那麼順暢，一路上顛來顛去，三五分鐘過個隧道，又吵又顛簸，韓昭霖一個不暈車的人，都給弄得胃裡翻江倒海的想吐，一點東西也吃不下，這還不是更糟糕的，車上很多人都沒有買臥鋪，站上一停，臥鋪就被搶光了，他顛簸了七八個小時，終於沒忍住，去洗手間吐了一通，回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季墨扶了他一下，遞給他一杯熱水，低聲道，“你先呆着，我一會兒過來，看好東西。”
韓昭霖有氣無力的點點頭，他現在恨不得自己昏過去，一路昏到海城，至於東西，丟了就丟了吧，回家再買……
季墨離開座位之後，直接朝列車員呆的地方的走去。
他容貌俊美，氣度不凡，心裡藏着事兒，整個人的表情有些冷峻，連帶着車廂也跟着安靜很多，又大膽的女孩兒偷偷拿着手機拍照，季墨一路穿梭，路人紛紛讓道，很快就出了車廂。
大概五分鐘後，又回來了，打眼一看，見韓昭霖已經跟個蠶蛹一樣蜷縮起來，趴在跟前的小矮桌上，緊鎖着眉頭，蒼白的臉色沒有絲毫緩解。
他輕輕捏了捏韓昭霖的耳朵，將人弄醒來，遞給他一盒藥，跟一瓶水，低聲道，“吃了再睡。”
“什麼呀？”
韓昭霖揉了揉眼睛，一看，是暈車靈，勉強扯了一下嘴角，胳膊肘撞了季墨一下，聲音軟綿綿道，“謝了兄弟。”
季墨脣角彎了彎，沒說話。
韓昭霖吃了藥，就睡了，季墨將外套搭在他身上，拿着手機，看着路線，估摸他們還有多久能到海城。
白素一直睡到當天下午才醒來。
高燒褪去之後，整個人就有些綿軟無力，虛汗溼噠噠的貼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她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在醫院，昨晚發生的事情還清晰在腦海，身上的不適，還很清晰，但是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她一概不知。
病房坐着一個年紀跟韓媽媽差不多的女人，在織毛衣，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人。
白素有些失落跟難過，她想着，韓昭雪是不是後悔了，其實就算他後悔了，她也沒理由怪他，畢竟昨晚上她是清醒的，如果她態度堅決的拒絕，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可她當時根本不想拒絕。
如果韓昭霖真的後悔，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那她就申請出國吧，本來，她也就是孤注一擲。
她動了動身子，想掀開被子起來，旁邊女人見她醒來了，趕緊放下毛衣，站起來，幫着扶她起來，溫聲道，“醒了，我去叫醫生。”
白素禮貌道，“阿姨，您是……”
“我是韓總請來的護工，”女人笑眯眯道，“韓總公司有事先走了，讓我來照顧你。”
白素說不上是高興多一點，還是失望多一點，至少對方沒有完全對她置之不理，她擡眸道，“能幫我先倒杯水嗎？”
燒了一晚上，喉嚨乾澀生疼，說話都覺得難受。
女人趕緊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去叫了醫生。
白素已經退燒，身體也沒什麼大問題，不想住院，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獲得了醫生的批准，白素就說要出院，護工勸說了半天，說等韓昭雪來，兩人正爭執着，門就開了，韓昭雪神色淡漠的站在門口，看見她，眼神露出一絲嘲諷，白素愣了一下，以爲自己看錯了。
韓昭雪卻移開視線，扭頭問護工，“怎麼了？”
護工忙道，“白小姐着急出院，我說等您過來再說。”
韓昭雪聽完，看向白素，白素哪裡敢跟他對視，原本退燒後有些發白的臉，這會兒又變得紅彤彤，低垂着眼簾，小聲囁嚅道，“我已經好了。”
韓昭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就收拾東西，出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