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心妍正被人捧上天,在現場混得如魚得水,就聽見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句,“白素回來了。”
她動作一頓,扭頭果然就看見白素在一衆同學的簇擁下進了宴會廳,肩上還披了一件男士西裝,身側是一個穿着襯衣西褲,面色冷峻的男人。
也不知道爲何,她心裡突然有點發怵。
正猜測着那人是誰,突然看見出現在現場的施洋,原本那一點點的擔心,頃刻間煙消雲散。
她盈盈一笑,婀娜的走過去,老遠就撒嬌道,“你怎麼纔來啊,等你半天了都。”
這種無傷大雅的小撒嬌,對施洋來說很受用。
他扭頭對韓昭雪介紹道,“韓總,這是我們公司的同事丁心妍,看樣子,應該跟韓太太是老同學了,真是巧啊。”
他沒有提丁心妍是他女朋友,因爲在他心裡,這種貼上來的公司小職員,隨便玩玩就行,反正將來他們這種家族也是要聯姻的。
更何況他真的要找女朋友,也不會找這種檔次的。
丁心妍則是愣在了原地。
韓太太?
誰?
白素嗎?
能讓平時囂張跋扈的施洋都這麼畢恭畢敬,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再一看,那人從進門起,就一直緊緊地拉着白素的手,主權地位宣誓的非常的明顯,白素反而是一臉淡然,似乎對這種舉動早已經習以爲常。
韓太太……
難道這位就是白素的老公。
想通這一點,她的臉色頓時就難看很多。
連帶着平時長袖善舞的交際能力,這會兒也消失不見了。
只緊繃着身體,直愣愣的站在當場,連施洋的介紹,也沒有半點回應。
白素看着她這副模樣,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她無心讓韓昭雪替她出什麼頭,也無心看他如何權勢滔天的把一個人逼得無路可走。
她知道,只要韓昭雪想,多的是人幫他對付丁心妍,根本用不着他自己出手。
而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根本就是拉低自己的身價。
她突然朝韓昭雪懷裡靠了靠。
韓昭雪有一瞬間的驚訝。
白素已經很久沒有主動這麼跟他親近過,這讓他有些開心,還有更多的心疼。
“怎麼了?”
他貼着她的耳畔,輕聲問她。
“有點累了,想回家。”
她聲音很輕,像是羽毛落入心間,癢癢的,有些溫柔。
他並不遲鈍,白素這種不惹是非,以德報怨的性格,是從小就註定的。
從他陪着她重新回到這裡,她就渾身充滿着抗拒,她根本不想去報復任何人。
這便是他跟白素的最大不同。
因爲他從來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但是現在,看着白素這個樣子,他突然就猶豫了。
他跟白素的婚姻裡,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交流。
他習慣了專政,獨斷,而白素偏偏又是那種安安靜靜,什麼都往心裡咽的性格,所以在家庭地位裡,甚至在牀上,一貫都是他做主導。
他從來沒有聽過白素心裡的想法,如果今天,他替她出了這個頭,那麼以後,白素的這些同學朋友,還有人敢親近她嗎?
韓昭雪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想這麼多,直到白素的手柔軟的放在他的掌心,他的心突然就軟了。
輕輕爲她將肩上的衣服攏了攏,低聲道,“那麼我們回家。”
誰也沒想到,商場上殺伐果決,毀掉一個普通人,猶如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的的韓昭雪,就因爲韓太太一句“累了”,這麼輕易的放過了給韓太太難堪的人。
他的態度淡漠且從容,渾身撒發着一個上位者的氣度,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他這樣做有什麼不妥。
他就這麼牽着白素的手,在衆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婚禮現場。
好久,纔有人道,“剛剛那個男的看着好眼熟,是白素的丈夫?”
“我也覺得眼熟,好像韓氏集團的韓總。”
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一句,有人翻開手機一搜,頓時就燃了,“真的是韓氏的老總韓昭雪,我去,這是白素的老公?”
“這還能有假?”張靜深深的看了一眼丁心妍,“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高調行事,越是炫什麼,就越是缺什麼,而人家白素,什麼都不缺,人家婚姻美滿,老公疼愛,早就是人生贏家了。”
衆人一片唏噓,他們這裡人,誰又會想到,自己能有一天,在這種場合,見到海城的大人物。
一想到剛剛丁心妍懟白素時候,自己的袖手旁觀,個個都臉上無光,同時又慶幸韓昭雪沒有追究之前的事,不然真怕被丁心妍拖下水。
這裡心情最不好的就要屬施洋了,他本來是想過來幫着韓昭雪處理這件事,結果人家一句話沒說就走了,自己在這兒跟個傻·逼似的,想想就來氣。
丁心妍好不容易纔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立馬拉着施洋小聲道,“那個真的是韓昭雪嗎?他怎麼會是白素的老公?”
到現在,她都還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施洋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他要不是韓昭雪,我會在這兒跟孫子一樣陪着?”
丁心妍訕訕的閉上了嘴。
忽然想到什麼,施洋神色一整,沉聲問道,“剛剛你也在現場,到底是誰把酒潑到了韓太太身上?”
丁心妍一愣,沒明白話題怎麼轉到這件事上,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張靜聽見這話,冷笑一聲,“還能是誰,不就是你眼前這位丁大小姐嗎?你真應該慶幸白素大度,不然就她身上的那條裙子,你一年工資都不一定賠得起。”
她說完這句話,施施然走了。
這場婚禮最大的敗筆,就是邀請了丁心妍這顆老鼠屎,她現在哪兒還管什麼同學情分。
韓氏集團是他老公上班銀行最大的客戶,要是韓昭雪秋後算賬,變更銀行,她就是抽死丁心妍也不爲過。
施洋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剛剛丁心妍嚇得說不出話來,平時能言善辯的特點,在這種時候,居然一點沒展現出來,原來不是被驚傻了,是被嚇傻了。
他一張臉頓時扭曲起來,一把推開懷裡的女人,黑着臉就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