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寧軍瑟縮着身子偷偷瞄了他一眼，咳了一聲道，“都這麼多年了，我其實真的記不太清楚了，就是覺得有點眼熟，不過小孩兒不都長這樣嗎，你給我看的這個照片，我也瞧不出什麼來。”
他說着，悄悄打量着韓昭雪，看到他手腕上名貴的腕錶，眼睛微微亮了亮，又見這人氣度不凡，心裡暗自打起了算盤。
“老總，這住院費不便宜吧，還是單間的，還有電視，我以前都沒見過。”
說着伸手想摸一下韓昭雪的衣服料子，被對方厭惡的躲開。
這種貪得無厭的傢伙，果然並不會因爲年老而有所收斂，貪婪是印在骨子裡的。
付寧軍訕訕的笑了一下，心裡卻呸了一聲，裝個毛！
韓昭雪忍着厭惡道，“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我也可以幫你解決你現在的生活問題，包括你之前賭博欠的賬，我都可以幫你解決，前提是你能提供出對我有利的資料，不過目前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說着站起身，作勢就要離開。
付寧軍聽着剛剛韓昭雪的話，眼睛都要直了，這會兒哪兒這麼容易讓他走，趕緊伸手攔住他，裝腔作勢的咳了一聲，“老總，你讓我再瞧瞧，這人年紀大了，總是容易犯糊塗，我好像記起來一點。”
韓昭雪頓住腳步，擡眸看向他，“那你記起了什麼？”
付寧軍趕緊交代道，“我想起來了，這女娃娃是自己跟我們回來的。”
韓昭雪皺起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
“老總，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我記得那會兒還是大冬天，天特別冷，還下着雪，我們帶着孩子們去車站那邊行乞，這不是快過年了嗎，車站人多，情況好點，一天能賺好幾千……”
接收到韓昭雪冰冷的眼神，付寧軍又趕緊打住話頭，咳了一聲繼續道，“那天晚上收工回來的時候，這女娃娃就跟在我們後面，這女娃娃穿得料子極好，我想着肯定是哪家有錢人的孩子，她的家人沒準就在附近，就沒敢理會，結果她跟了我們一路，我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我看她一個女娃娃也怪可憐的，就好心讓孩子們把她叫回來，至少給她口飯吃……”
“說重點！”
韓昭雪眉宇間已經有些不耐煩，根本不想聽他滿嘴跑火車的廢話。
付寧軍訕訕笑了一下，道，“那女娃娃也怪，剛來我們這兒的孩子，都鬧得兇，又是哭又是吵，偏偏就她最安靜，不哭也不鬧，吃飯的時候也不爭不搶，那孩子一看，教養就不一般，結果這孩子撿回來沒多久，我就發現老有一個女人在我們住的地方轉悠，我起初也沒留意，結果沒過多久，警察就找上門來，你說我對她印象能不深嗎，簡直就是我的災星。”
提起這個付寧軍還是氣得不行，他敢肯定，絕對是當年那個女人報的警，否則警察怎麼能那麼準，就找到那兒去，這事兒他都幹多少年了，從未失手，偏偏在這兒陰溝裡翻了船。
韓昭雪擰起眉，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女人，難道就是白素的親人嗎，就算不是，說不定也是知道白素身世的人，這人既然能跟到這個匪窩，是不是也有可能出現在福利院過？
思及此，韓昭雪嚯的站起身，就要離開。
付寧軍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襟，賠着笑，厚臉皮道，“老總，你之前說的……”
韓昭雪掃了他一眼，脣角冷冷的勾了勾，“放心，待會兒自會有人過來幫你處理。”
付寧軍心裡樂開了花，嘴上說什麼大吉大利的話，韓昭雪理都沒有理會，跟這種渣滓多呆一秒，他都覺得渾身泛嘔。
從病房出來，韓昭雪便對楊臻道，“走吧，去方院長那兒一趟。”
方院長是福利院的前任院長，也是韓媽***老同學，當初領養白素，走手續什麼的，也是對方幫的忙，或許白素的事情，能從她哪兒找到些什麼線索。
一出醫院，楊臻就頓住腳步，神色有些遲疑。
韓昭雪見他半天不動，皺起眉催促道，“快點。”
楊臻回頭，低聲道，“韓總，許小姐。”
說着朝一個方向指了指，韓昭雪一扭頭，就對上許安顏的雙眸。
她碰巧也看見了他。
韓昭雪朝他點點頭，就打算離開。
許安顏趕緊叫住他，神色頗爲尷尬道，“我錢包跟手機都落在了戴先生的車上，昭雪，你能帶我一程嗎？”
她說的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很怕韓昭雪會拒絕。
韓昭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扭頭對楊臻道，“楊助理，身上有現金嗎，先借給許小姐，讓她打車。”
許安顏臉色一白，難堪的扯了一下嘴角，“你用得着這樣嗎，就算是朋友之間，搭一下車就這麼困難嗎？”
韓昭雪抿起嘴脣，沒說話。
許安顏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不用了，我自己也能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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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轉身一瘸一拐的沿着綠化帶朝前走去。
韓昭雪收回視線，拉開車門上了車。
楊臻也緊跟着上去，繫上安全帶，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開口說什麼。
韓昭雪有情的時候是真有情，無情的時候，也真實令人心寒。
車子剛要啓動，他就瞧見許安顏跌倒在人行道上，半天爬不起來。
韓昭雪顯然也看見了。
他還沒開口，就聽見韓昭雪說，“把許小姐扶上來。”
楊振一怔，隨後才下車把人弄上了車。
許安顏的樣子有些狼狽，上車的時候，神色也非常緊繃，看得出來，她還在爲剛剛韓昭雪的態度生氣。
韓昭雪卻沒有過多的理會，只是淡漠熬，“先送許小姐。”
楊臻領命，這才啓動引擎。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車廂內安靜的可怕，許安顏一邊生氣韓昭雪的冷漠，一邊又覺得這人還是心軟。
正在心裡洋洋自得着，就聽見韓昭雪淡淡開口，“安顏，我一直在想，當年的事情，真的是意外嗎？”
他說着，視線徑直對上她的眼眸，絲毫不容她閃躲，“以你的聰慧，怎麼會讓自己處於那種境地？”
他說着，舉起了手裡的手機，那赫然就是許安顏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