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楓聽到他說出這話,心中震驚不已。
但表面上卻露出了嗤笑和嘲諷之意,他想借此來拖延時間。
雖然以他現在的這個狀態,表現得很不明顯,但是卻也令劉成感受到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劉成也嗤笑了一聲,隨手一拋,便將他甩到了隊員們的身邊。
此時隊員們已經慢慢圍在一起,陳子楓正好被撇在了他們的前面。
劉成不急不緩的走到了水潭的旁邊,就站在張曉兒豎起的高牆前。
也不在意腳下的血肉浸溼他的褲腿,他撫摸着高牆那散發着點點血紅色的石面。
陳子楓他們卻已經緊張到了極點,隊員們早在陳子楓再次出手斬斷劉成手臂時,就將計劃說給了他們。
此時隊員們也知道了,拖延時間已經是最後的手段。
一旦劉成打破這面牆,也就意味着獻祭完成,重傷的舊日支配者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是他們知道劉成就會再無破綻可言。
索性劉成並沒有這樣做,他像是感知到了小隊成員們的緊張情緒。
“砰!”
猛然回頭,他看到衆人受驚的面容,臉上再次掛上了變態般的笑容。
“你們很害怕我這麼做嗎?”
“其實你們大可放心,它早已經對任何人構不成威脅了。”
“你們更應該害怕我。”
陳子楓恢復了一些體力,再次刺激他說道:“我們誰都不怕,我們身後是聯邦,是人民,是整個人類。”
“你不過是得到了一些惡魔的力量,自身也只是無根浮萍,長得快,走得更快,註定長久不了。”
陳子楓的計謀得逞,劉成再次閃身來到陳子楓身邊,一腳將他踩進了地面裡。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面容猙獰的說道:“我是浮萍?難道聯邦,乃至人類,在現在這個亂世中,就不是浮萍了嗎?”
“說我長久不了,難道聯邦就能長久?”
“有一句話,你應該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他們背後有多少骯髒的事,又是你們這些底層人能夠知道的。”
“你說如果這些骯髒的事,被底層民衆知曉,到底是水覆舟,還是舟役水呢?”
“說我只是獲得惡魔的力量,難道我就是惡魔了嗎?”
“和那些怪物殺死的人類相比,人類自己恐怕也不遑多讓吧!”
“這豈不是說,人類自己就是惡魔,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不要老將自己當成英雄。”
“不說引發這一切的三戰,就說聯邦內部幾百年了,內部紛爭奪權,總統上位,哪次不是打得血流成河,那次不是底層的人,受到的傷害最大。”
“可上層呢,又有哪個往下看過一眼,你們不過是他們爭權的武器,可以犧牲的棋子。”
“別看他們每個人每天都在冠冕堂皇的說着,一切都是爲了保護人類,什麼時候那些上層下過戰場,打過一場戰。”
“沒有,一場都沒有,是他們實力不夠嗎,顯然不是。”
“他們只是貪生怕死罷了,他們不在乎任何人,他們只關心自己以及利益。”
“還有歷屆政府總統,都在宣傳的人人平等,真正平等了嗎?”
“他們自己的孩子資質不管多差,都會上最好的學校,得到最好的修煉資源,他們不需要努力,就可以獲得你拼盡一切想要的得到的。”
“就算是你拼盡一切得到了機會,最後這個機會也會被千方百計的送到那些上層孩子的手中。”
“然後你身邊的人,都會告訴你,上了大學就不會了,那裡沒有歧視,沒有利益,那裡是全力培養人才的地方。”
“可真是情況呢,沒資源,沒人脈,沒後臺,一個三無的人連個指導老師都不會理你。”
“你拼勁全力得到的修煉資源,轉眼就被導師送了禮,換做是你是什麼感受,換做是你們又是什麼感受?”
“你什麼都不能感受,你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生怕被導師拋棄,你還要表現得心甘情願,甚至笑臉相迎,可身爲正常人,又怎麼會心甘情願。”
“仇恨一旦產生,它就會像是一枚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紮根生芽,直到徹底爆發的那一刻,怒火將焚盡一切。”
陳子楓震驚的看向他,模糊不清的說道:“三十三年前,西鳴大學,613殺人縱火案,三人死亡七十多人受傷,和你有什麼關係?”
劉成扯出了一個邪惡的笑意,說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嘛,爲什麼還要問我呢!”
陳子楓深沉的聲音說道:“你是劉 成 輝!”
隊員們也被震驚到了,這個案件他們在大學的時候,每年到了畢業季,老師都會和他們說起。
之所以這樣出名,是因爲這個案件是因爲愛情和利益引發而出的最大殺人案。
故事還要從三十三年前說起,故事的主角就是劉成輝,它出生在一個底層家庭裡。
父母都是從事小本生意,不能說大富大貴吧,但是收入還算可以。
可是後來一次怪物入侵城市,他的父親在他面前被撕成了碎片,母親也因爲此變得神智失常。
養活一家的重擔,就落在了僅僅四歲不到的小成輝身上。
但就算如此他都沒有放棄對生活的嚮往,更沒有因此放棄學業。
他一邊靠撿廢品維持生活,一邊照顧着母親,甚至到後來上了學,他也將母親照顧的很好。
一直到他十四歲中學畢業,更是以優異的成績和修爲進入了著名的西鳴大學。
在他的家鄉他獲得了市裡的嘉獎,並且政府還爲了不讓他有任何顧慮,主動提出政府出錢贍養他的母親。
他也心懷感激的懷揣着夢想和希望,辭別了母親和他熟知的一切,來到了西鳴大學。
而一切的噩夢,也就此開始。
這裡不像他所在的小城市,這裡充滿了誘惑、攀比和金錢。
他雖然將這些都剋制住了,只一心努力學習、修煉,但是一個女人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一個雨夜,讓他遇見了她,並迅速墜入了愛河。
可不久後,他就發現他的修煉速度越來越慢,甚至到最後幾個月也不見增長。
這時世態炎涼終於徹底浮現在了他的眼前,女友和別人跑了。
導師也不再理會他了,連本應該是他的修煉資源也給了別人。
原本觸手可及的一切,都消散在了他的眼前。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了他的前女友和一個學校的公子哥走到了一切。
而那個公子哥,正是拿走他修煉資源的人。
他感覺一切都太過巧合了,便跟蹤他們竊聽他們,卻不想聽到了一個圍繞着他的陰謀。
原本這個公子哥並不是什麼大人物的兒子,只是一個庶出之子,資質更是垃圾。
不過借他便宜老子的名頭,這才勉強進了西鳴大學。
但是垃圾就是垃圾,再用資源堆,他也就只能是個垃圾。
可是公子哥不甘心,看着每次都能受到表揚的劉成輝,突然一個邪惡的計劃應運而出。
他先是利用關係在黑市找到了一個修煉邪功的女子,然後又幫她進入大學,想盡一切辦法,令她接近他。
然後讓兩人發生關係,這樣她就可以利用採陽補陰的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抽取他地潛力。
隨後又再用相反的辦法,供給給公子哥。
而在此期間,他的老師早已經發現,但是卻主動瞞下,並藉此投入了公子哥老爸的勢力之下。
之後就有了西鳴大學畢業季謀殺縱火案,而這之後劉成輝消失無蹤,再也沒有被人找到,直到他們在這聽到了他的自爆。
陳子楓倒是沒有上過大學,他是跟隨師父一起學習的,畢竟他本身就是個不定因素,沒有解決辦法的情況下,赤真道人也不會把他放出來。
他知道劉成輝的事情,是因爲他四師兄,也就是現在的東大區FCR京都局長趙子城,他當年曾在西鳴大學教過幾次書。
見過幾次劉成輝,對他印象挺深的,和他的經歷很像,所以對他格外的關心,只是沒想到後面發生的事。
趙子城當年表示很惋惜,還特意去看望了他的母親。
只是沒想到,老人居然在劉成輝出事的一年前,就已經因病離世,但是當地政府爲了不影響劉成輝的修煉,故意隱瞞真相,導致劉成輝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諸般事情匯聚在一起,也就難怪他會如此痛恨聯邦了。
而這也正是如此,這纔在當年成爲了校園案件當中的典例,每年都會被老師扒出來,警醒正在談戀愛的學生。
只是這件案件發生後,聯邦也意識到了上層至下層的敗壞,這纔有了717大清掃計劃。
此後一年內,打掉了以秘書處某位領導爲首,存在幾十年之久,囊括四個大區的腐敗黨派(四個包括東大區、西大區、北大區和中大區,之所以沒有南大區,是因爲南大區實在太窮了,沒利潤可取,所以幾乎沒有人被派往哪裡)。
這在整個聯邦成立歷史上,都是抹不去的一筆黑歷史。
不過這卻也成爲了當時總統的最大政績。
劉成看着他們震驚的眼神,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沒錯,正是在下。”
陳子楓眼神複雜的說道:“當年事件發生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成輝也想吐露他埋藏了三十多年的心酸歷程。
他嘆了口氣,便娓娓道來。
“當年我殺了人後,不敢回老家,就在附近找了家寵物店打工,等到風聲過去之後,這纔敢回到故鄉。”
“本想着接走母親,逃到其他大區去,但是令我沒想到的是,母親早已經病死,可他們卻爲了穩住我,增添自己的政績,隱瞞着我,就連我母親最後一面我都沒見到。”
“這些雜碎我又怎能放過,但是我已經被聯邦盯上了,再出手怕是自己也要交代。”
“所以我便一路躲藏潛逃,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那些雜碎成爲了保護上層的犧牲品,簡簡單單就被處死了,實在太便宜他們了。”
“小仇沒報成,那我就只能報大仇了,只是可惜,我自身修爲潛力被偷走一空,修爲再無精進,報大仇卻是再無可能。”
“絕望之下,想起了自己還從未來過海邊,母親也一直嚮往着大海,就帶着母親來到了這裡。”
“爲母親舉辦完海葬後,自己也沒了生的念想,投入了大海中,任意隨海水漂流。”
“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我想安靜的死去都做不到。”
“我在此居然遇到了罕見的內陸海嘯,這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也是我平生僅見。”
“那一次我見識到了自然的力量,在那樣強大的自然力量面前,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也就是在那時,我領悟到了世界上什麼都不是真的,唯有力量,纔是一切。”
“只是那時我感覺自己已經必死無疑,老天給予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卻又剝奪了我的生命。”
“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海嘯的浪花,將我打翻入海底,卻無意中將我打進了這座海下小島,讓我遇到了當時瀕臨死亡的祂。”
“遇到祂時,祂已經與核輻射抗爭了幾百年,但是附着在祂身體上的輻射已經改變了祂的力量。”
“甚至污染了祂的精神,令祂再也無法恢復。”
“而當時我的到來,給予了祂新的希望,我也與祂達成了協議,當然是不平等條約。”
“但是祂沒有選擇,要麼選擇生,要麼選擇死,最後還有一種選擇那就是生不如死。”
“事實毫無疑問,祂選擇了生,也正因爲如此,我擁有了今天這樣的實力,擁有玩弄你們於股掌的實力。”
“而這還僅僅是個開端,未來我還會成爲地球的王,宇宙中真正的神。”
“可惜你們沒有機會見證了。”
“說了這麼多,也該送你們最後一程了。”
說完赤裸的上身,漆黑的表皮下,血紅色紋身涌動,隨後漆黑血紅色能量在他胸前匯聚。
陳子楓右手在懷,他還有一個可控底牌未動,但是他不知道這底牌到底是他們的,還是劉成輝的。
就在他下定決定準備搏一把的時候,突然原本正努力控制能量防止失控傷到自己的劉成輝,胸前被一柄軟劍穿胸而過。
劉成輝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身後,卻沒想到看到了一張令他難以想象人的臉。
就在他想要引爆能量,連同偷襲者一起毀掉的時候,胸前的軟劍一震,瞬間他整個人被崩成了一片血雨。
能量也隨着使用者的消失徹底爆發了開來,但是一聲聲吟唱聲過後,能量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化作了一道漆黑血紅色的嘯箭,鑽回了水潭之中。
陳子楓他們這時纔看清偷襲者的面目,這其中屬陳子楓最爲吃驚。
因爲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他所打昏,劉成輝那位金髮碧眼的美女秘書兼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