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陸堯三人在酒店的餐廳吃自助,這裡食物種類很多,味道還不錯。
看到宋詩宜盤子裡滿滿當當的食物,陸堯不由好奇:“樓下就是餐廳,你剛纔爲什麼還吃泡麪?”
“開胃。”
宋詩宜切着一塊烤羊排:“如果天天吃泡麪,就會覺得味道很膩很重,但偶爾吃一次就很開胃。你可以試試,秘訣就是要吃杯麪,分量少點。”
陸堯說:“你這吃東西的記憶,看起來保存完好。”
“肌肉記憶和條件反射。”
宋詩宜比了個OK的手勢:“頭腦裡的記憶會忘記,但嗅到喜歡的食物味道時身體會給出反饋。至少在吃上面,大家的身體會比較誠實。”
陸堯點頭:“確實。”
旁邊的宋詩宜埋頭在幹一大盤牛肉炒飯,上面還點綴有一些蝦、雞肉和蟹腿,她還是那麼喜歡米飯。
這時陸堯想到了一個問題。
神格者這飯量,敞開了吃是比較誇張的,如果越來越多的人獲得神格權限,怕是地球如今的農業還得再升個級才能滿足。虛宙食物偶爾嚐嚐鮮可以,長期吃總感覺會出現什麼異變。
陸堯吃着一卷炒麪,問宋詩宜:“可以長期吃虛宙的食物嗎?”
“可以,這方面我自己測試過。”
宋詩宜眨了眨眼:“那邊的食物,以神格者的強壯體格完全扛得住。不論是將那邊的食物帶過來,還是我們過去吃,吃得多了之後,回來就會拉肚子和虛弱……根源還是兩個不同界維有着不一樣的自然規律。”
陸堯不由想起了嘗過的紅龍罐頭。
覺得難吃,大概也是一種生理排斥和自我保護。
宋詩宜說:“這邊的情況我要告知儂蘭嗎?”
“你查過她了?”
“嗯。沒什麼問題。”
陸堯說好。
宋詩宜打了個電話,然後說:“儂蘭對我們表示了感謝,她希望能略盡地主之誼,擔任我們在此期間的嚮導……你覺得行不行?”
“可以。”
陸堯拿到了太歲殘肢,至少儂蘭說的這一點是真。
有個本地神明,總歸是方便一點。雖然阿南沒什麼問題,但多少有些公務性質,他在旁邊實在很難說得上放鬆。
大概二十分鐘後,儂蘭抵達酒店外。
她今天穿着貼身的淺粉色短袖衫,繫了一個髮髻,下面是牛仔裙,斜跨了一個帆布包,當然脖子上還繫着細帶。與昨夜不同,儂蘭還戴着一副粉色口罩。
“感冒了嗎?”宋詩宜問。
“不是。”
儂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原本想要化個好一點的妝,結果效果不太好,很久沒有化妝了……就用口罩擋一擋。”
陸堯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才發現儂蘭原來是換了個頭。
之前是一副溫婉的女性面孔,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單眼皮的女人,臉型也變長了許多,顴骨突出,與之前的骨相已經截然不同。
化妝指的是這個意思。
宋詩宜沒什麼地方特別想去。她說當藝人階段經常會過來透透氣,對這邊倒是沒有什麼新鮮感。
最終按照陸堯的計劃行動。
他們先去了距離較近的曼谷玩偶博物館。
這博物館在一個住宅區內,很不好找,更像是一個對外開放的個人收藏室。因爲空間並不大,進入需要預約,只有週六一天可以自由進出。
儂蘭與屋主交流了一番,居然說服了對方,允許陸堯等人臨時進入參觀,並還送給了他們每人一瓶涼茶。
“這裡通常是帶着孩子來的,很多孩子都想要買這裡的玩偶。”
儂蘭一邊走一邊介紹說:“這裡於1956年建立的,至今已有快60年的歷史,總計大概有四百多個玩偶。這裡展出玩偶,也生產製作各種玩偶。材料主要以泰國國內生產的爲主,有泰國傳統戲劇孔劇的人物,有泰國各個部落的民族等…”
陸堯打量着這個小型博物館。
裡面有着許多玻璃櫥窗,上面非常緊湊地擺放着各種玩偶,呈現出或跳舞,或搏鬥,或敲鼓奏樂的姿態。
泰國玩偶多是服裝鮮豔,有着金色或銀色的亮飾,或者佩戴形態奇異的面具。除此之外也有聖誕老人、和風少女、小石像、非洲玩偶還有樂高娃娃,馬里奧和紅龍,以及各種各樣用玩具打造出的城市、村落以及庭院。
在這並不寬敞的房間裡,燈光像油一樣昏黃,被封存在玻璃箱裡的娃娃露出奇怪的笑容,清一色面朝遊客方向,這場景有一種莫名陰森感。
泰國意義上的玩偶,和陸堯想的比較有出入。
衆所周知,恐怖片的開局就是明知道有點不對勁,但還是要去頭鐵過去。
陸堯決定換下一個。
去的第二個地方是吉姆·湯普森之家。
這地方是一個別墅小院,原主人美國人吉姆在二戰時作爲間諜來到泰國,後來長期在曼谷定居,推動了泰絲產業,讓Jim Thompson的絲巾變成了泰國人眼中的絲綢界愛馬仕。後來吉姆·湯普森在馬來西亞失蹤,也讓他的故事變得更有傳奇特色。
吉米本人也是個建築師,他走訪泰國各地選了6有特色的房子拆開後運送回來重新設計組建的。裡面還有大量他在世界各地收藏的文物,組成了如今的吉姆·湯普森之家,也屬於一個特色向的博物館。
紅色的泰式建築坐落在大量熱帶綠色植物之中,裡面有一條條幽深的散步小道,形如一個迷你的熱帶雨林。不少遊客在這裡漫步,喝下午茶,拍照,觀賞這裡的照片牆和各式絲綢。
宋詩宜和儂蘭兩人倒是聊得很起勁。
陸堯逛了十分鐘就累了。
這地方不適合自己,還不如回去玩手遊。
有伊莎貝爾這個貼心代練在,玩起來體驗不要太好。
陸堯走到門口位置,他看到街對面有一些小販在擺攤。其中一個老人正在推着手推車,似乎是烤着某種小吃。那老人穿着一個大圍裙,頭髮沒剩幾根,皮膚黢黑,乾瘦乾瘦的。
他不由一愣。
馬努?
雖然打扮有些不同,但這也太像了。
陸堯直奔街對面,找到了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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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看了過來,比劃着手指指向自己的攤位:“eat?”
陸堯點點頭。
然後老人開始製作食物。
他用黑色的鐵烤盤製作一種碳烤布丁,大體是麪糊里加入椰子奶油,然後烤熟再配上香酥蔥。這小吃意外美味,讓陸堯比劃一個手勢。
“Ten!”
我要吃十個。
老人很高興地給他用荷葉包好。
然後新問題來了,陸堯不會泰語,而老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會中文。
他還發現自己兜裡沒錢。因爲和宋詩宜在一起,這方面完全交給她,自己只管拎包出行。不少泰國小攤能刷微信和支付寶,這裡卻不行。
於是陸堯吃完後又比出了同樣手勢,再來十個!
然後他趕緊打電話求助。
宋詩宜和儂蘭很快趕到了這邊。
有儂蘭這個當地翻譯,溝通變得順暢了起來。尤其是儂蘭給出了小費後,老人明顯變得健談了起來。
老人叫佔叻,靠賣椰子布丁和打雜生活。
陸堯問他:“你有沒有一個兄弟?”
儂蘭翻譯說:“他說有,不過他的兄弟小時候就得病死了,他還有一個妹妹,現在嫁到了清邁……他問你,爲什麼問這個?”
陸堯看向老人:“因爲我知道一個人,和他長得很像。”
儂蘭與佔叻溝通了一番。這次兩人對話時間很長,彼此反覆在解釋和考慮什麼,最終老人點點頭。
“他說,伱們可能是要找他的父親。”
“因爲之前也有不少人找過他,問他父親的事。他只記得母親,但完全不記得父親的任何事,一點印象沒有,就像是不存在一樣。母親死後,佔叻三兄妹就跟着親戚生活,小時候經常有人上門,問他父親的情況。”
“這樣很多年過去,已經沒有人再問起這件事。”
老人從兜裡摸出一步有裂痕的手機,翻開一張黑白照片。
陸堯一看,上面是一個女人和三個孩子的合照,但她左手邊卻空着一大片位置,就像那裡原本應該還有一個人一樣。
老照片上,女人面帶笑容,她的盤發和輪廓和老馬努在紙上反覆描摹的一模一樣。
無法被記住的遺忘者。
馬努應該就是佔叻的父親。
陸堯問:“那些人在找你父親的行蹤?”
“他們要找一個東西,說是在我父親那裡。那是一種什麼動物的尖牙,上滿有什麼血紋,是用來製作成護身符的。”
“但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我根本沒見過這種東西。”
血紋尖牙?
陸堯意識到,這事可能並不簡單。
通常情況他會抽身遠離。
不過馬努幫自己拿到了隨侯珠,這回也順手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