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瑞綺絲的尖叫吼得縮了縮脖子,瀟琳琅才轉過了頭,看着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女人。三年的時間其實也沒有在瑞綺絲的臉上和身上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至少她喜歡的服飾風格和慣用的香水跟從前完全一樣,還有容貌也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就連臉上那時時佈滿的飛揚跋扈和貴族小姐特有的乖張戾氣都絲毫未變。總之面前的瑞綺絲,依然是三年前那個見了就讓人敬而遠之的富家千金,絕對什麼時候都屬於惹不起還躲不起的類型。
相較於瑞綺絲那見了鬼一樣的驚恐表情,瀟琳琅的反應就平淡得多了,就像見到了多日不見的老朋友一樣,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副總好,我是瀟琳琅,三年不見,想不到副總還能記得我,深感榮幸。”
“啊!啊!你……你……”瀟琳琅那氣定神閒的態度讓瑞綺絲更加慌張,簡直就是如臨大敵,而且表情也變得更加複雜了些,除了越來越濃的驚慌和意外,又增加了一種明顯的懼怕,所以忍不住大叫了起來,“瀟琳琅!你怎麼會回來的?你不是跟人跑了嗎?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他……他怎麼會允許你回來的?他不是早就說好了要帶你離開,躲得遠遠的,讓洌再也找不到你了嗎?”
端木洌不知道,瑞綺絲口中的這個“他”其實是帶了引號的,她之所以一直說“他”而並不說出“他”的名字,不是因爲她不想說,而是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究竟是什麼!而且如今瑞綺絲對這一點也絲毫不感興趣,她唯一想要知道的一點就是:瀟琳琅爲什麼會重新回到端木洌的面前?“他”這樣做究竟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他”沒有提前通知自己一聲就擅自做了決定?真是豈有此理!
正是因爲端木洌不知道,所以他便想當然地以爲瑞綺絲口中的“他”指的是安佑康了。因爲當日就是安佑康把瀟琳琅帶走的,而且他一直對瀟琳琅不死心,總盼着有朝一日能帶瀟琳琅遠走高飛,去過神仙眷侶、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所以他當然希望帶着瀟琳琅躲得遠遠的,讓自己再也找不到他們了。不等瀟琳琅回話,他便冷笑一聲說道:“他不允許?在我面前,他有資格說不允許嗎?我既然有本事從他手中搶第一次,我就有本事搶第二次!他不允許?笑話!”
“你……”瑞綺絲大怒,不過幸好經過了三年的時間,她已經多少學會一點兒用腦子的本事了,所以她很快便覺察到自己跟端木洌所說的根本就是兩個人,不由壓住怒氣反問道:“你……你說誰?”
對於她的反應,端木洌明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爲我說誰?”
“你說安佑康?”瑞綺絲也不是那麼笨的女人嘛,反應還算挺靈敏的,所以很快便咂摸出了端木洌的意思。在看到端木洌默認的表情之後,她不由偷偷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露出破綻!不過……瀟琳琅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他”授意安排的嗎?怎麼可能……
看到瑞綺絲扔出前面五個字之後便只顧盯着自己發呆,端木洌不由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搞什麼飛機?自己這裡跟瀟琳琅還一大攤子事沒有解決呢,她好不好的跑來攪什麼局?都告訴展初露擋下一切訪客了,怎麼還是把這個最不想見的女人給放了進來?好,放進來就放進來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可她偏偏在那邊盯着自己的臉發呆,什麼意思?看我長得帥,特意跑來欣賞欣賞不成?
端木洌越想越氣,口氣便開始不耐煩起來,沒好氣地說道:“副總,麻煩你有什麼事情趕快說,我很忙,沒空陪你在這裡玩瞪眼睛的遊戲!”
聽聽這話說的,還是人話嗎?我知道你忙,但我就算再怎麼清閒,也不至於淪落到找你比賽瞪眼睛的地步!瑞綺絲氣得雙眼圓睜,刷的一擡手指向了瀟琳琅,怒氣衝衝地問道:“洌!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你卻突然把這個女人帶到了這裡,你想幹什麼?你打算做什麼?”
端木洌真有耐心,就那麼靜靜地看着瑞綺絲,等着她把要說的話全都吼了出來,這才搖搖頭說道:“很抱歉副總,我想你誤會了,我從未當面跟你說過我要跟你訂婚,是不是?相反的,我曾經一再跟你強調,我唯一愛的人是琳琅,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或者等她回來。無論她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會第一時間讓她回到我身邊。這些話,你總該還記得吧?”
“端木洌!你太過分了!”早就預感到不妙的瑞綺絲聽到端木洌的話,居然踉蹌着後退了兩步,足見真是氣得夠嗆了,而且臉也漲得通紅通紅的,一副受了莫大的侮辱的樣子,“你明明已經答應跟我訂婚了,可是這個女人一回來,你就扔下我不管了是不是?我問你,你打算怎麼跟我的父母交代?他們馬上就要從美國飛過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了,你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刻跟這個女人……”
說着,瑞綺絲的炮口已經轉了向,狠狠地瞪住了瀟琳琅:“瀟琳琅,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當年我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把你從洌的身邊趕走了,本以爲這下洌終於要屬於我了,誰知道你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你成心的是不是?我就奇了怪了,他到底想幹什麼?爲什麼會放任你出現在洌的面前?你這不是來搞破壞的嗎?”
接收到了瑞綺絲要殺人一樣的目光,瀟琳琅卻毫不在意,只是不鹹不淡地笑了笑,然後便移開目光,自顧自地把玩起桌上的擺件來了。瑞綺絲是交給端木洌去對付的,自己根本不必白費力氣。三年的時間之後,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誠惶誠恐、唯恐瑞綺絲誤會的乖乖女了。
瀟琳琅的態度顯然也讓端木洌省了不少心,所以他接着便說道:“對你的父母,我也一直都是這樣說的,所以我也沒有什麼不好交代的。你放心,我很快就會打個電話過去,告訴他們這些事情,很快就可以交代下來了。那麼你可以走了嗎?我真的很忙。”
“好!好!我父母馬上就回國,到時候你親自跟他們交代去吧!”瑞綺絲氣得連連點頭,卻像是突然打定了什麼主意,所以轉身就往外走去,“不過瀟琳琅你給我聽清楚:我一定要嫁給洌,你別想把洌搶走,聽到了嗎?哼!”
重重地哼了一聲,瑞綺絲耀武揚威地離開了,明明處處都落在了下風,都不知道她有什麼可耀武揚威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瀟琳琅無所謂地笑了笑,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副總,這您可多慮了,沒有人要跟您搶男人,我可是有丈夫的人了。”
知道此時生氣發怒根本於事無補,端木洌也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幹練,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琳琅,那件事你不用想了,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看到你跟白浩然的離婚證的。青花·蝶韻總裁的辦事效率一向讓人沒話說,這一點你總該知道。”
瀟琳琅有些哭笑不得,臉上的表情倒是挺精彩的,愣怔了片刻之後,她到底還是苦笑一聲說道:“端木總裁,你以爲婚姻是兒戲嗎?可以隨隨便便就開始,也可以隨隨便便就結束?婚姻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每個人都應該尊重……”
“不錯,婚姻不是兒戲,但婚姻一樣不是籌碼!琳琅,你把你的婚姻當成了報恩的籌碼,難道你覺得你對婚姻就很尊重了嗎?”彷彿就在等瀟琳琅這句話,端木洌可算是逮到一個最有力的反駁機會了,所以他說得振振有詞,有理有據,條理清晰,讓人根本無法反駁,“既然知道婚姻不是兒戲,那你爲何還要嫁給一個你不愛的男人?難道婚姻不應該以感情爲前提嗎?”
“我……”自己一個出言不慎便被端木洌駁斥得啞口無言,瀟琳琅頓時顯得有些狼狽,而且眼珠滴溜亂轉,開始強詞奪理了,“我又沒有這樣說過,你……你怎知我不愛……況且……況且時間會改變一切的,再濃烈的感情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再沒有感情的兩個人,也經不住日日朝夕相對的培養,或許培養幾年之後,我就可以慢慢愛上白浩然呢?”
這話一出口,端木洌是什麼反應姑且不說,瀟琳琅反倒是被自己的話給說愣了。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這不是三年前自己在酒吧找到喝醉的瑞綺絲的時候,從她那裡聽來的兩句話嗎?當時就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所以便不自覺地記住了,以至於三年之後,自己還能幾乎一字不錯地複述出來……
端木洌也覺得這兩句話說得很有意思,所以他纔有些生氣:什麼?等着慢慢培養幾年,好愛上別的男人?那我呢?我算什麼?於是,他氣鼓鼓地說道:“好,既然你否認,那麼你現在就親口告訴我:你愛白浩然,所以纔跟他結婚的,說。”
瀟琳琅一怔:我愛白浩然?下輩子吧。爲了保住自己,他不惜把我給賣了,我會愛他?我有那麼賤嗎?
“說呀!”看到瀟琳琅的反應,端木洌心中便開始不停地冷笑,心說跟我玩這一套?你要不怕噁心死,你就說!“我倒要看看,你說不說得出違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