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經過其實一點都不復雜,不過就是如安佑康剛纔所說的那樣,是他跟瑞綺絲爲了得到各自想要的人而達成了一個協議,然後儘可能地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促使他們儘早決裂,從而各取所需而已。而且這些事實端木洌在來之前就已經揣摸了個**不離十,之所以讓安佑康親口再說一次,也不過是爲了讓瀟琳琅親自聽到這些事實,從而不再懷疑這是他爲了洗清自己而編排的劇本。
點了點頭,端木洌表示自己已經聽明白了安佑康的解釋,然後接着提出了下一個問題:“好,接下來請你回答這個問題:我就是夜鷹這一點,我已經知道是琳琅告訴你的。那麼,在此之前,你是怎麼知道這個代號的?我是說在琳琅告訴你這一點之前?你爲什麼會想到在琳琅的面前說出夜鷹的名字,從而讓琳琅堅定不移地相信,是我派人廢了你?”
是的,這的確是事情的關鍵點之一。當初瀟琳琅之所以深信這一切都是端木洌的傑作,其實還不是因爲她知道“夜鷹”這個名字有多麼秘密,除非是端木洌最親近的人,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嗎?既然如此隱秘的一個名字能夠從安佑康的嘴裡說出來,那當然就說明那是百分之百的事實,根本不是安佑康可以捏造出來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跟着安佑康遠走高飛了。
提及此事,安佑康的眼睛裡也有着明顯的不解,並且搖了搖頭說道:“你若要問我這個,我只能說不知道,不是我故意隱瞞,而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根本從來沒有見過他,只是通過電話聯繫了幾次而已。而且每次只要一通完電話,他就會更換手機卡,直到下次他主動聯繫我之前,我都是沒有辦法跟他取得聯繫的。所以他只是告訴我,只要在那樣的情形下說出夜鷹這個名字,那麼琳琅就一定會相信我的話。”
“你說什麼?還有一個人?”安佑康這話一說出口,端木洌和瀟琳琅不由同時吃了一驚,尤其是端木洌,更是驚得臉色一變,一向引以爲傲的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險些維持不住了。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端木洌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靜一些,接着問道:“好,那麼你告訴我,那個人是男是女?聽聲音大概多大年紀?還有,既然你們從未見過面,那第一次的時候你們是怎麼聯繫上的?”
安佑康也從來沒有見過端木洌如此變色的樣子。在他的印象中,端木洌從來都是沉穩如泰山的,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似乎都很難讓他露出絲毫驚惶的神情。可是此時此刻,他的眼眸中卻有着一抹明顯的憂慮之色,顯然此事的確事關重大了!但是天地良心,他真的不知道“夜鷹”是什麼意思好不好?當初“他”不過就是教了自己這樣一句話,至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夜鷹又代表了什麼,瀟琳琅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爲什麼會對眼前的一切深信不疑,他根本通通都不知道啊!
暗中嘆了口氣,安佑康稍稍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然後開口說道:“他是個男子,至於年紀……從聲音裡聽不出來,因爲我覺得他肯定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聲音,免得被人認出來。我記得他第一次聯繫到我……就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當時一看那是個陌生號碼,所以接通後就問他是誰,找我什麼事。結果他就說……我不用管他是誰,我只要知道,他可以幫我拆散你和琳琅……”
哦?如此開門見山?那就是說現在他只知道對方是個不知道年紀的男子?這……這玩笑開大了吧?人家知道自己這麼多的底細,可是自己對他卻一無所知?這豈不是太危險了嗎?要知道“夜鷹”這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他端木洌一個人,還有整個“妖瞳”啊!難道整個“妖瞳”都已經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下了嗎?
沉住了氣,端木洌早已收起了眼中的憂慮,不動聲色地問道:“這樣你就相信了?你該不會連對方是誰、爲什麼要幫你、打算怎麼幫你都沒問吧?”
“我當然問了,事關重大,我怎麼可能是個人就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幫我呢?”大概是知道如今一切都已經成定局,是死是活反正自己說了也不算了,所以安佑康也豁出去了,居然有膽子白了端木洌一眼,好像對他如此看輕自己的態度十分不滿,“所以我接着就問他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拆散你們,我還問他這樣做有什麼目的,是不是故意來陷害我的。結果他還是那句話,說我不用管他是誰,總之他是真心想要幫我。至於他的目的,他說是因爲他跟總裁你有仇,所以他要拆散你們,讓總裁一輩子痛苦,好爲他自己報仇。”
有仇?原來是自己的仇人?那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了。想他端木洌不但是青花·蝶韻集團的總裁,更是亞洲第一幫妖瞳的龍頭老大,整日在黑白兩道同時混,自然免不了會得罪很多黑白道上的人。譬如商場上的對手,或者是曾經被吃過妖瞳的虧的人……凡此種種,可以說是不勝枚舉。因此要說有仇人要通過安佑康拆散自己跟瀟琳琅的感情,從而達到報復的目的,那倒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端木洌唯一感到奇怪的就是,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仇人,居然會說得出“夜鷹”這個名字?而這其實還並不是最讓他奇怪和擔憂的地方。因爲夜鷹這個代號雖然隱秘,卻並不是無人知道,道上很多人都知道妖瞳的第一把交椅代號爲夜鷹。最讓他深深地覺得不安的是,這個所謂的仇人知道夜鷹就是端木洌!既然如此,那就說明妖瞳的一切對於他來說很可能也不是秘密,而都是透明的!這……這個玩笑可不是隨便開的,關係着無數條人命呢!
暫時將心頭的不安壓制了下去,當務之急自然是要問出關於這個所謂“仇人”更多的線索,否則纔是真的糟天下之大糕了。於是,端木洌點了點頭,算是對安佑康肯說實話的鼓勵,然後順着這個思路問了下去:“然後呢?你就相信了他的話,開始跟他聯手拆散我跟琳琅了?”
安佑康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地說着:“本來我是不相信的,一來是我覺得不能隨隨便便就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二來我也不相信他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對付得了總裁你。可是那個人卻接着就說出了一些你跟琳琅交往的細節,他還知道我以前跟琳琅是男女朋友,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總裁你跟琳琅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看來今天讓端木洌和瀟琳琅吃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兩人居然已經有了足夠的免疫力,或者說多到已經耗盡了兩人的力氣,讓他們實在沒有力氣吃驚了。所以端木洌只是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知道你們曾經是男女朋友不奇怪,如果真的是我的仇人想要對付我,那他自然會下功夫去調查所有跟我有關的一切,以找出我的弱點加以攻擊。只不過……你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知道我跟琳琅……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是的,”安佑康點了點頭,盡力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否則就算藏着掖着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我一聽還是不敢相信,結果他就告訴我是因爲白浩然欠了總裁的錢,所以他就用琳琅抵了債,讓琳琅在帝華賓館……那個……過了七天。他還告訴我,你們的約定本來是十天,但是後來出了意外,所以這個契約就提前結束了……”
呃……準確,絲毫不差。端木洌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然後回頭看了看微微有些臉紅的瀟琳琅說道:“琳琅,看來這次我們是遇到真正的對手了。他居然連這些都知道,這可是連白浩然都不知道的事情呢!”
瀟琳琅顧不上回應端木洌的話,直接問到了安佑康的臉上:“然後你就相信了?開始接受他的幫助了?”
“是的,琳琅,因爲我太希望得到你,而那個人又說得那麼頭頭是道,所以我相信了,開始接受他的幫助。”安佑康也苦笑了一聲,“不過,其實最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我開始聽從他的命令,按他的指令行事。所以後來我的每一步行動都有他在暗中指導,否則我絕不可能成功將你們拆散掉的。”
怪不得,覺得安佑康後來好像變聰明瞭,原來最終的謎底在這裡。端木洌暗中想着,雖然今天聽到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震驚,但他依然不打算在安佑康面前泄露太多內心的秘密和憂慮,而且他已經決定先將安佑康知道的一切都問出來,等回去之後再細細梳理,以謀對策。不過不等他接着開口提問,瀟琳琅已經猛然想起了一個細節,因而搶先問道:“這麼說,那次在莫思鄉,你把自己打成那個樣子誣賴總裁的時候曾經跟我說,總裁警告你如果再偷偷跟我見面,他就告訴你一些關於某個賓館的秘密之類的話,其實根本不是總裁說的,而是那個人告訴你的了?”
“當然,這都是他告訴我的,說只要我善加利用,就一定會看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安佑康點頭承認了一句,心底卻爲自己當初的幼稚偏執而嘆息不已。沒錯,暫時來說他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如今呢?又怎麼樣?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說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時間過去多久都好,它也依然是假的,永遠不會改變其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