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着目光一行一行地往下移,瀟琳琅不僅身心狂震,就連臉上的神情也在發生着劇烈的變化,充滿了震驚、不安、難以置信、憤怒……凡此種種,實在無法一一細說。因爲面前這封郵件上所記載的內容,實在是太讓她不忍細讀了!可是爲了弄清事實的真相,她還是咬緊了牙關,強迫自己將那一行行充滿着侮辱和仇恨的字一一納入了眼中……
不知過了多久,瀟琳琅才終於看完了郵件的內容,而在郵件的最後,還有一行特別標明的字,顯然是留給她的:“看到此處,刪郵件!明晚十點,在線等我,給我答覆!”
緊咬牙關關閉了網頁,刪了那封郵件,瀟琳琅還是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實在是太意外了,萬沒想到端木洌居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可是事實俱在,卻又不由她不信!否則那麼屈辱的事情,那男子何必硬要栽在洛錚的頭上?難道僅僅是爲了讓自己點頭答應去對付端木洌嗎?那又何必捏造出這樣的事情,去如此糟蹋一個無辜之人?
可是……端木洌真的會那樣做嗎?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難道真的只是因爲當初的年少輕狂,所以做事太不考慮後果,只是一味得按照自己的心性做事,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可能嗎?端木洌是做事衝動的人嗎?如果是,他怎麼可能將一個規模宏大的跨國集團經營得如此有聲有色,紅紅火火?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腦海中盤桓往復,瀟琳琅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攪成了一團,痛不可抑。可是真的憑男子的一面之詞,就輕易地判定了端木洌的死刑了嗎?是不是……太輕率了?或許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呢?
對!先不要急着下結論,何不親自去查探一番再說?當然了,這查探必須極爲小心地進行纔可以,既不能讓端木洌看出破綻,也不能讓男子以爲自己是要向端木洌透漏他的秘密……
只不過,她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將兩個精明到無以復加的男人同時瞞住嗎?只怕很難。
因爲下午睡了三個小時的午覺,而晚上又看到了那樣一封特別的郵件,所以這一夜瀟琳琅註定要失眠了。直到凌晨三點多,她才勉強自己在牀上躺了下來,可是隻要一閉上眼睛,那封郵件裡的字字句句就會像跗骨之蛆一樣在她的腦海裡反覆地出現着。然後慢慢的,每個字都變成了一把雪亮的匕首,狠狠地對着她的心臟紮了過來,將她的心刺得千瘡百孔,痛苦不堪。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瀟琳琅才收拾起破碎的心情起牀洗刷,然後簡單地吃了幾口早飯,端木洌便開着車過來接她了。因爲那封郵件還橫亙在她的心口,所以在看到端木洌的時候,瀟琳琅的心神有了一剎那間的恍惚,只覺得面前這個面容俊朗、帶着溫柔的笑意的男人似乎漸漸地變了,變得面目猙獰,臉上正帶着一絲猥瑣的笑意,正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來,目光也變得陰冷而猥褻……
細心的端木洌很快就發現了瀟琳琅神情的異常,覺得這個小妮子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整個一魂遊天外的樣子。不止如此,她更是面容憔悴,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就連一向紅潤的嘴脣都慘白慘白的。雖然這個樣子也不算是太難看,但若是被人看到了,自己這個做丈夫的就難免會落個“虐待****”的罪名,冤不冤啊?
於是,端木洌不由嘆了口氣,擡起手輕輕撫了撫瀟琳琅的臉頰說道:“你瞧你,跟個鬼似的,怎麼了這是?吃不好還是睡不好?”
“啊!你……”瀟琳琅正在恍惚着,突然覺得臉頰一熱,有什麼溫熱的東西碰到了自己冰涼的臉,她不由嚇得一哆嗦,然後猛地退後一步躲開了端木洌的手,生怕自己被弄髒了一樣,“你……你……”
這下好,本來就跟見了鬼似的了,誰知道被自己一碰,她居然比見了鬼還要害怕,難道自己也因爲一夜沒有睡好,所以臉色比她還要難看幾分?端木洌不由下意識地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琳琅,你這是怎麼了?我的臉很難看嗎?至於把你嚇成這樣?”
“啊?我……哦!沒事沒事!”恍然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反應實在太大了點兒,瀟琳琅忙將所有的一切都藏到了心底,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還算平和的笑容,“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那個我……昨天下午睡的時間又太長,所以一直到今天凌晨三點多才眯了一覺,現在還覺得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呢!”
這些話基本上都是實話,當然,她隱瞞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那封神秘的郵件。不過因爲並不知情,所以端木洌並沒有聽出任何破綻,反而釋然地點頭說道:“怪不得,臉色這麼難看。琳琅,你如果實在累的話,不如就別去公司了,還是留在……”
“不要不要!我不想留在這裡,悶都悶死了!”瀟琳琅趕忙搖頭拒絕,因爲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檢驗那封郵件的真假了,所以如果留在賓館,連端木洌的面都見不到,那還怎麼驗證呢?“何況不跟你在一起,我總是心緒不寧的,老爲你擔心。所以我還不如跟着你,時時刻刻看到你好好的,我還落個安心。”
端木洌點點頭,帶着瀟琳琅上了車,然後驅車往公司的方向而去。因爲滿腹心事,所以上車之後瀟琳琅就保持着淡淡的沉默,倚在車座上閉着眼睛不說話。端木洌見狀也不以爲意,認爲她是昨晚沒睡好,所以需要在車上惡補一覺而已。
青花·蝶韻集團。
停好車子,兩人剛剛走進公司大堂,戈耀曦便迎面走了過來,讓端木洌去他的辦公室一趟,說有點兒生意上的事需要他拿主意。瀟琳琅見狀便知道他們有事要說,而且還是不方便讓自己聽到的,所以點頭示意端木洌儘管去,自己一個人先乘坐電梯來到了端木洌的辦公室。
辦公室門口,瀟琳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擦桌子的展初露。猛的想起展初露不但是端木洌的大學同學,而且還曾經假裝過他的女朋友,那麼她對“四小天王”的事情也應該非常清楚吧?尤其是對於其中已經失蹤的“洛錚”,她知道的應該比自己多才對,或許可以從她的嘴裡打聽到一點有用的線索也未可知。
想到此,瀟琳琅不由大爲興奮,但還是努力剋制着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邁步上前微笑着打了個招呼:“展小姐,早!”
展初露一擡頭,看到了瀟琳琅,也很有禮貌地迴應了一聲:“金小姐早,沒跟老闆一起過來?”
“一起的,洌被耀曦叫到他的辦公室了,說有事情商議。”瀟琳琅依然沒什麼異常地迴應着,每句話說出來之後經過了仔細地斟酌,務求不要露出任何破綻。不過怎樣才能將話題不動聲色地轉移到四小天王的身上,而不讓展初露起疑心呢?這可就要費一番腦筋了……對了!瀟琳琅忽然想起,自己和端木洌拍婚紗照的有關事宜,就是展初露幫忙跟影樓預定的,不如……就從這裡入手?於是,瀟琳琅便裝作隨意的樣子問道:“對了,展小姐,我跟洌拍婚紗照的日子是哪一天來着?對不起啊,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這腦子實在有些……呵呵……不好意思……”
聽到瀟琳琅提及婚紗照,展初露正在擦桌子的動作不易爲人覺察地停了停,然後才接着動了起來,但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輕輕地半轉了身子,避開了瀟琳琅的視線,似乎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底的痛苦。不過瀟琳琅說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知道這倒是真的,不說別的,單說她身份上的突然轉變,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平民養女,一下子變成了出身豪門的貴族公主,單是這一點就在足以讓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反應老半天的了。所以掩飾住眼底的痛苦,展初露保持着公事公辦的溫和語氣說道:“是在下週六早上八點,金小姐,到時候我會再提醒您一次的。”
“哦,好的,謝謝你。”瀟琳琅誠心誠意地說着,一邊偷偷觀察着展初露的神情,以確定她聽到自己接下來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不過說真的,展小姐,那天洌讓我看耀曦和藍橋的婚紗照的時候,我才知道你跟他們三個都是大學同學,說起來,你們還算得上是發小呢!”
提及往事,展初露便顯得自然了一些,也輕鬆了一些,防備心似乎也不那麼重了,所以她接着便轉回了身,微笑着看着瀟琳琅點頭說道:“是啊,我們幾個從小就是好朋友,後來是同班同學……老闆他們幾個明明都是男孩子,可是我就是喜歡跟他們在一起玩,不喜歡找年紀相仿的女孩子玩,總覺得那些小女娃娃都太扭扭捏捏,動不動就鬧彆扭啦,哭鼻子啦……蠻煩人的!所以就專門找老闆他們幾個大大咧咧的男孩子玩,天天跟着他們瘋,弄得灰頭土臉的……”
聽着展初露描繪的那一幕幕場景,瀟琳琅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扎着兩條小辮子的小姑娘,跟着幾個小男孩兒來回瘋跑,弄得臉上一道汗印兒、一道泥印兒……她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展小姐,想不到你這麼優雅安靜的一個人,小時候還挺活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