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個偷窺者都是從小就沒有孃親的,不禁有點兒動容。
慕汐袂看着前面,說道:“你看看,有一個娘就是好,可以撒嬌的,他就要撒嬌了。”蕭煜睿說道:“這個娘好像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雖然看上去純良無害,但是總之我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兒,覺得這個女人渾身都有問題。”其實慕汐袂自從看到嫣貴妃也是發現了,嫣貴妃應該年齡不大,由於保養得宜更加顯得是年紀輕輕的,和魯承墨在一起要是沒有人說破兩人的關係,甚至會讓人誤會。
人靜月當樓,只聽見輕輕的嘆息一聲,就像是珠落玉盤一樣輕輕的,淡淡的,“你要什麼母妃是沒有給過你的,這一輩子母妃恨不得將自己全部的東西能夠給你的都給你,但是你要是有了慕三小姐這樣一個王妃恐怕母妃這一輩子都不得安寧,母妃雖然是沒有見過慕汐袂,”這個女人倒是說的頭頭是道的,聽得慕汐袂心裡面七上八下的,究竟自己在外人的眼睛裡面是啥樣子的呢,“但是母妃從旁人的描述裡面已經知道了,你口中的汐兒是一個很會做人的人,左右逢源而又從來對別人發乎情止乎禮,一來昊兒是看好汐兒,二來還有虎視眈眈的瑞王,你以爲母妃能夠幫你爭搶得到嗎?”
嫣貴妃說完以後慕汐袂的心裡面忽然微微的一沉,果然自己猜對了,下一句恰巧是印證了自己的聰明絕頂,“要不是太子已經聞風而動了,兒臣也是不會這樣子大膽的,兒臣唯恐太子將汐兒據爲己有,兒臣放心不下。”
嫣貴妃又嘆息了一聲,“你說什麼?這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嗎?魯澤昊之所以離着你正是因爲你從來沒有一點兒的威脅力,你要這樣子與他分庭抗禮母妃恐怕也是幫助不了你的,母妃的能力只有這麼大,你是知道的。”
魯承墨點了點頭,說道:“總之兒臣不會讓汐兒落入虎狼之口的,不會——”語氣斬釘截鐵的樣子,忽然間嫣貴妃一把摟過來魯承墨顫抖着嗓音說道:“墨兒,皇上也是不會答應的,這樣子與天下人爲敵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做了,母妃擔心你,母妃擔心你啊,你明白嗎?”魯承墨認準了的事情自然是不會輕言放棄的,“母妃放心就好了,我會處理好個人之見的關係,母妃請放心,只需要母妃在父皇面前說兩句美言就是了,其餘的事情兒臣自己會想辦法的。”魯承墨說着話擦拭了一下嫣貴妃的臉龐,“母妃更加身體不好了,動不動就臨風灑淚,往後兒臣更加要保護好母妃的安危。”魯承墨說完以後將手輕輕的從嫣貴妃的臉上移動了下來,“母妃到兒臣那裡去吧,兒臣會安排母妃見駕的。”
慕汐袂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也是皇上身旁一個失意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好像一點兒都不待見的人,這個女人難怪會悲悲慼慼的,自從一走入迴廊裡面就哭哭啼啼的,慕汐袂不禁動容,看起來要想常得君王帶笑看還是不可能的,所謂的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大概就是這樣的意思了,一想到這裡慕汐袂更加是不願意委身與任何一個
人了。這個皇宮裡面上到皇上下到臣僚,人人都是可以三妻四妾的,而且這還是一個以忠心不二爲恥的年代,要是男人一輩子只對一個女人好反而會惹來非議,這個事情就值得深思熟慮了,慕汐袂究竟應該還是不應該在親王裡面選擇一個人?
迴廊裡面已經靜悄悄的了,兩個人漸行漸遠,慕汐袂看着他們的背影,不禁開始沉思,究竟面和心不合的母子會不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目標呢?這個皇宮裡面爾虞我詐的事情見得多了,慕汐袂就變得謹小慎微提心吊膽起來了,總之這個嫣貴妃好像很不喜歡自己一樣,究竟是爲什麼呢?
“走了,你還看?”蕭煜睿伸手在慕汐袂的眼睛旁邊揮舞了一下,慕汐袂那濃密的睫毛這才微微的晃動,輕輕的靠在了瑞王的肩膀上面,“你以後是不是也會妻妾成羣,你以後等到我年華不再了三十歲四十歲的時候就會另結新歡梅開二度,你會不會?”蕭煜睿被問的啞口無言,蕭煜睿心裡面知道他自己一定不會的,“你相信我嗎?汐兒,你要是相信我我就告訴你——”
慕汐袂將頭柔柔的靠在了蕭煜睿的膝蓋上面,大片的黑色頭髮就像是水紋一樣抖動着,他輕輕的撫摸着慕汐袂的頭髮,輕輕的吟哦,“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山翠撲簾,青蔥一片的綠色遮蓋了過來,頭頂的樹蔭在晃動着,慕汐袂看着樹陰,在徑上就像是化作了一片美好的綠色綢帶一樣,掃不開芳影幾重。
“我相信你。”良久慕汐袂纔將自己軟軟的嬌軀從蕭煜睿的身上坐直了,“你和別人不同,但願我沒有看錯。”慕汐袂端詳着蕭煜睿的臉龐,良久以後這才嘆了口氣,“但是這麼多人求婚,你偏偏是不下手,究竟幾個意思?”
“呃——”蕭煜睿開始解釋。
“你以爲人人求婚,皇上就會求仁得仁嗎?”蕭煜睿反詰,“正因爲人人求婚,皇上纔不會待見,何德何能呢?”蕭煜睿說完以後,嘆了口氣,“你想想我是質子,南燕雖然暫時與北明保持友好邦交的關係,但是總有一天北明或者南燕就會伺機而動,遠交近攻,所以皇上比任何一個人都更加聰明。”慕汐袂聽到這裡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舉足輕重的意思。
珠簾蔽月,綺幔藏雲,淡淡的雲朵就像是籠罩在兩人心頭的哀愁一樣揮之不去,慕汐袂淡淡的笑着,看着蕭煜睿,問道:“要是有機會,你是不會放過的,對不對?”蕭煜睿重重的點了點頭,扶疏之柳將影子投射了過來,一片陰沉沉的色澤在兩人頭頂移動着,蕭煜睿握住了慕汐袂的手腕,從黑暗裡面走了出來。
“我蕭煜睿指天誓日——”蕭煜睿還沒有說完慕汐袂已經開始糾正,“天空那是明月一輪,不存在日光。清風忽來,虛窗夜朗照着蕭煜睿那張淡淡微笑的臉龐,臉上波光行雲流水一樣浮光掠影着,慕汐袂說道:“得了,得了,你說是日光就是日光。”明月夭矯的光線落了下來,照射的蕭煜睿渾身一批昂晶瑩剔透,謫仙一樣出塵的風姿楚楚而立。
山下蘼蕪開完了一大片芬芳,在月色裡面沉浸着一種古往今來綿綿不絕的香味,“我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和汐兒在一起,一生一世永遠不分離,若違此願……看着蕭煜睿就要放狠話,慕汐袂不禁動容,惻然道:“話到嘴邊留一半,差不多得了,我知道你的心。”輕輕的抱住了蕭煜睿,蕭煜睿喜笑顏開,“真的嗎?”
慕汐袂將手中的鑽石舉了起來,“你看一看真的假的,就像這一塊石頭一樣。”慕汐袂說着話兒將手上的鑽石重重的在前面的漢白玉欄杆上面劃了過去,鑽石毫髮未損擦拭一下依舊寶光四射,倒是曲石欄杆上面一條深深淺淺的刻痕。
“這個石頭這麼厲害?”蕭煜睿難以置信的望着刻痕,慕汐袂淡淡的自嘲,“何止厲害,這個石頭實際上不但是可以看得見絳哦。”說完以後笑了笑,指着自己的無名指,“這裡據說有一根血管連接在心臟上面的,我希望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
“好。”蕭煜睿拍一拍慕汐袂的額頭,“回去吧,晚秋天氣不比夏天了。”慕汐袂點了點頭。
第二天的時候,果然慕汐袂接到了皇上的召喚,說是在高屋華堂裡面有宴會,皇家的宴會就是多,推陳出新歷歷在目。掰着手指頭也是算不完的,尤其是在所有的幾個親王全部在這裡的時候,形成了一種萬國來朝的氛圍,皇上每一次的宴會都是推心置腹的,但是慕汐袂知道每一次皇上的宴會背後都是有一種目的。這種目的說得好聽一點叫做各取所需,不好聽一點……
“華堂今日綺筵開,外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慕汐袂對着高高在上的皇上行叩拜之禮,完畢以後後退兩步站在了班部裡面,並不敢僭越。看一看周圍,已經人滿爲患,還有水泄不通的可能,慕汐袂找了一個比較不容易發生踩踏事件的角落,頻頻的看着外面走進來的親王。
按照品階與等級,自然先走近來的是魯澤昊,魯澤昊經過上次的事情以後更加的謹小慎微,在皇上面前更加是不敢自信滿滿,走進來以後將海水紋的玄色衣襬往右面輕輕的一拉,然後也是跪地,“父皇,兒臣來了。”
皇上面無表情,龍目微微的湊過來,看着魯澤昊,“來了就好,坐吧。”魯澤昊坐在了右手第一張酒案那裡,接着走進來的是承王,承王與魯澤昊一般行過了禮,到了第二的位置。
接着就是蕭曾於與烏楚沙,兩人焦不離孟,坐在了第三與第四的位置,然後走進來的纔是蕭煜睿。
蕭煜睿輕裘緩帶,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色衣服,眼如星,眉似月衣冠勝雪,走進來以後閒閒的拱手,“皇上,外臣見過皇上。”皇上點了點頭,蕭煜睿坐在了左面的位置上面,慕汐袂挨着蕭煜睿坐了下來。這時候外面一片珠佩輕輕的響動着,聽得出來聲勢浩大,珠光寶氣包裹着麗茜公主,她用眼風看了一眼慕汐袂然後微眯鳳眸到了前面的酒案那裡,給皇上行了禮。
慕汐袂笑道:“好看,就是物極必反,有點兒莫名的快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