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夜,這樣詭異的院落以及院落超級詭異的太子,太子將重裘蓋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是一件厚重的純白色的重裘,潔白的沒有一點兒雜色,那雙手也是潔白的。一伸手,有人送過來酒杯與酒壺,二伸手有人送過來手巾與錦帕,三伸手有人送過來痰盂與面盆,這些東西嗾使簇新的,一樣東西只能用一次,用完了就丟掉。
香已經暗暗的燃燒掉了一半,這時候好像是有一種直覺一樣,太子魯澤昊回過了頭,看了看身後的樹林,說道:“控鶴監,去將樹林裡面的人帶出來,既然過來了就請過來小酌一杯,如此藏頭露尾貽笑方家的厲害了。”說完以後指了指身後的密林,密林裡面沒有一點兒聲音,沒有人知道太子爲什麼會知道密林裡面有人,不禁也是覺得詫然。
過了會兒控鶴監從密林裡面走了出來,兩手空空的,太子魯澤昊不甚滿意的笑道:“你們又失手了,留着你沒有用,你過來。”走過來兩個剛剛從密林裡面出來的人,跪在了地上,賓主之間沒有多餘的交談,魯澤昊四伸手已經有人將一把鋒利的大刀遞了過來,魯澤昊讓兩個人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後齊齊斬斷,還有點不滿意,說道:“打造刀子的是尚宮局裡面的崔尚宮?連他的手也給斬了,這樣的刀子有點兒不好用。”趕緊有人跪着過來將刀子收了起來,這樣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竟然已經驚動了這麼多人。
“什麼人這樣大膽,私自藏在密林裡面則甚?”遠處身後的密林後面的羊腸鳥道上面走過來一個男子,是魯承墨,魯承墨一邊指揮自己的人一邊走了過來,很快的就將一個人抓了過來,然後押解了過來。魯澤昊這才發現了魯承墨一樣,說道:“暫且就不要到西宮裡面去了,你賠皇兄在這這裡看一場戲——”
“戲?”魯承墨不明就裡,但是照舊按着太子魯澤昊的目光將眼睛看到了西宮裡面,這時候裡面聽得出來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可憐一些還不成氣候的小宮女已經被鋒利的匕首將脖頸連同腦袋都割了下來,這些人裡面有一小部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死的,但是偏偏他們只能接受來自於命運的不公平,而不能夠反抗一丁點兒。
“皇兄這是?”魯承墨沒有見過這樣子在皇宮裡面殺人的人,一時間聳然動容,立刻跪了下來,“皇兄,臣弟斗膽討一個人情,還請皇兄立刻下令不可這樣子濫殺無辜了。”魯澤昊的心裡面在哦跳動着,他其實就是剛纔在密林裡面偷窺的人,他聽人說太子回來了原是過來準備打聽消息的,但是看到了太子獸性大發就準備過來幫着這些人說兩句話,誰知道魯澤昊不言不動,良久那菲薄的嘴脣才上下動了動,吐出了幾個字兒,“說了是看戲,王弟就不要認真了,不過是看戲而已,何苦來哉,起來。”
魯澤昊伸手要將魯承墨攙扶起來,那雙手潔白而又冷,魯承墨長跪不起的架勢已經有了,魯澤昊並不將手伸到魯承墨的手腕處,不過是淡淡的說道:“你這是不起來了?”
“皇兄,這些人不過是乘着你不在的時候開了一個宴會而已,你也不應該這樣子斬盡殺絕,上天有好生之德,皇兄你,你實在是不應該這樣子。”說着話慢慢的看了一眼魯澤昊,魯澤昊的厲眸慢慢的從厚重的幾乎是睜不開的眼簾裡面探了出來,那光芒就像是午夜裡面的霹靂閃電一樣,湊過來的目光裡面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詭冷,魯承墨低下了頭剛纔有點兒過於不好了,說話沒
有把握好尺度,魯澤昊的手慢慢的伸了過來,魯承墨順着魯澤昊的手看了過來,魯澤昊將魯承墨的肩膀上面一隻螞蟻輕輕的放在了魯承墨的手掌心裡面,說道:“你看,上天有好生之德,螻蟻尚且偷生呢,我並沒有說不讓他們自己逃出來,能夠逃出來的自然是委以重用的,要是甘願在裡面赴死的,我也是沒有辦法呢。”
說着話將手在螞蟻的身上輕輕的摁了一下,然後擡起了自己的手,螞蟻已經斷成了三截,在魯承墨的掌心裡面晃動着軀體。
“好了,好了,起來吧,這些人死一百個也不過是無聊的事情,你是承王,一個堂堂的王爺不應該這樣子。”魯澤昊說着話看了看身旁魯承墨抓過來的人,說道:“這個人就是剛剛在密林裡面偷窺本太子的人,這倒是多虧了王兄了,既然是王兄抓過來的,還請王兄代勞將這個人的頭砍下來,給皇兄我呈過來。”魯澤昊說着話輕輕的彈了一下自己的白色重裘,魯承墨的面色忽然間變得厲害,看着魯澤昊,有一點難以置信的樣子。“皇兄,上天有好生之德——”
魯澤昊笑着,忽然間從那一個笑容裡面魯承墨看到了甜甜的況味以及那種柔美的平和,“是啊,但是壞人是不能夠姑息養奸的,不要說這個人是承王你的親信,那樣子本太子只要放過了。”魯承墨聽到這裡爲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只能帶着這個人到了前面去,過了會兒將腦袋捧了過來,“還請皇兄查驗。”
魯澤昊輕輕的捂住了鼻孔,好像很血腥的事情會讓他渾身都顫抖一樣,好像他從頭至尾不過是在開一個玩笑一樣,“王兄也真是的,這不過是本太子與你開一個玩笑而已,你竟然真的就殺了人家的頭,這樣子豈不是和本太子一樣了,父皇要是知道今晚我們兩人在這裡濫殺無辜不知道心裡面會作何感想,罷了罷了,還是不要讓老頭子知道的好,您說哪?”魯澤昊笑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並且看了一眼那漸漸已經燃燒殆盡的香。
溪響鬆聲,清聽自遠,水聲與血流淌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淡淡的清流從西宮裡面流了出來,鮮血粘稠,又出現了上一次的事情,腳步會被粘着,走不動。太子坐的位置正好是西宮門口的位置,從這裡正對着西宮,於是那些湍急的就像是湖水一樣的熱血全部流了出來,控鶴監也是一個個血葫蘆一樣的走了出來,站在了魯澤昊的身旁,有人開始報說:“宮女五十二人,家伎班童子與優伶一共是一百二十七人,閒雜人等若干。”
“左不過是三百人,你們這一次倒是做得很好,只是有點兒太髒了,你看看你們的衣服,自己看一看。”魯澤昊說着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接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以後不要讓自己的衣服弄得這樣髒兮兮的,人家還以爲我們在殺人放火,不過是在教訓一下人罷了,你們快回去換衣服吧,今天時間還早,等會兒再過來。”說完以後看了一眼已經燃燒殆盡的香,嘖嘖說道:“這些人越發是不中用的厲害了。”
魯承墨只覺得心跳異常的快,這瞬間就已經將三百人殺掉了,三百人的鮮血已經濃稠的像是紅色的絲綢一樣從內裡流了出來,太子還是沒有動,有人將錦帕拿了過來,又將乾淨的水打了一盆送了過來,魯澤昊先是洗了臉然後洗手又將錦帕慢慢的握着擦拭乾淨了自己的臉,這才淡淡的笑着,說道:“王兄,我們去那邊走走,讓他們好好的打掃一下里面。”說着話已經率先走下了肩輿,所有
人都前去打掃了,一會兒以後西宮裡面已經被水清洗的乾乾淨淨的,立刻就有人在地上撒上了乾淨的生石灰,有人人在生石灰上面開始撒花瓣,一個修羅場一會兒的功夫又是回覆成爲了一個很好的院落,太子與魯承墨走了會兒,忽然問道:“你過來做什麼?”
魯承墨不想要撒謊,說道:“打算過來問一問王兄,今日前去慕府送禮,究竟有何見聞?”
“你是想要問慕三小姐對嗎?”魯澤昊開門見上,說完以後不甚滿意的拍一拍魯承墨的肩膀,“你這個人一切都好偏偏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要知道君王是不能夠多愁善感了,不然以後坐不穩的。”
“臣弟只願意一心輔佐皇兄,至皇位乃是皇兄的囊中物而已,臣弟不敢覬覦。”魯承墨連忙說,魯澤昊將肩膀上面的手拿了下來,說道:“覬覦也好,不覬覦也罷,看皇上的意思吧,父皇年邁畢竟是需要一個人做王儲的,皇兄不如你屢屢犯錯誤,如今又是殺了這麼多的人,也是不能夠很好的做太子了,你好好的幫助皇兄吧。”這句話倒是說的語重心長的,魯承墨連忙點了點頭。
這一邊的西宮裡面剛纔髒兮兮的環境渣滓盡化,明月自來照人。兩人踩着乾乾淨淨的明月到了西宮裡面,魯澤昊在前面,魯承墨尾隨在後,兩人慢慢的走着,到了內殿裡面,魯澤昊讓人關上了門,然後魯澤昊就看到了站立在垓心的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慕婉琳了。
慕婉琳面色如土,看着魯澤昊從天而降,忽然間怔忡,“殿下,你回來這麼早。”
“剛剛回來而已,聽說你在這裡開宴會,本太子素來不喜歡笙歌你是知道的,這些人過來將他們送走了,你不要聲張就好。”魯澤昊不怒自威的說完以後,又道:“你一個人開宴會做什麼?”
“還有很多丫鬟——”慕婉琳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不少,頭也不敢擡起來,牙齒輕輕的咬噬着嘴脣,分明是撒謊,不過魯澤昊倒是完全不在意,輕輕的笑一笑說道:沒事,這事情等會兒在和你說,本太子與承王先到花亭裡面去坐一坐,你們且隨便吧。”
“皇兄就不問一問究竟,究竟是什麼人在這裡?”魯承墨有點兒大惑不解,魯澤昊不過是淡淡的笑一笑,微微的一哂,“我知道是烏楚沙,遲早一個死人而已,有什麼好計較的,你也要有點兒風度。”說完以後悵然的笑一笑,“慕大小姐最會這樣子胡來,不過總有一天就不會胡來了,等會兒好好的教訓她吧。”
“既然皇兄還有事情與皇嫂商量,那麼本王就先行一步了。”魯承墨走了,魯澤昊揮了揮手想要說什麼終究還是一言不發的看着魯澤昊慢慢的走開了,等到魯承墨走開了以後,魯澤昊陰冷的笑了笑。
魯承墨看着外面一羣人忙忙碌碌的在鋪着生石灰,動作倒是整齊劃一,也不知道這樣子的事情太子已經做過了多少次,這樣一個衣冠禽獸視人命如同兒戲一樣的人也是未來的王儲,魯承墨真是心裡面有點兒想不通,一邊走一邊給身後的人說道:“今晚的事情記下來,你通知翰林院的李修撰過來,給本王好好的記錄一下,這個以後都有用。”說完以後揮舞一下寬袍大袖走開了。
魯澤昊面色陰沉似水,等到魯承墨走開了以後,這才說道:“讓慕婉琳這個賤人給本太子跪着過來,本太子在寢殿裡面等着這個賤女人。”吩咐完畢了以後,魯澤昊已經朝着寢殿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