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承墨笑了笑,走到了餘英花樹下面,將樹上的一根皮繩子遞到了慕汐袂的手中,“再不救就來不及了,救人一命勝在七級浮屠塔,不要猶豫了。”
慕汐袂腹誹,究竟是誰猶豫啊,不過是想要讓方茹茹的大嘴巴吃點苦頭罷了,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不能讓方茹茹白白的呈了口舌之快吧,既然承王已經勉爲其難的求自己了,慕汐袂只能百般不情願的將皮繩的一端扔到了太液池裡面。
自始至終,承王沒有從慕汐袂的眼神裡面看出來一個若女子應該有的趑趄與焦急,甚至就連一點兒的惶恐都是沒有的,常人遇到這種事情往往會驚慌失措的,但是她的精神竟然會強悍到一點兒不凌亂,真是泰山崩於眼前而其色不變。
“臨波仙子,上來吧。”皮繩微微的用力,已經把水中的女子緊緊的收束好了,手上微微的用力,方茹茹已經被從水中拖了上來,方茹茹伸出了祿山之爪一下子就準備將慕汐袂抓住。
慕汐袂笑了笑,避開了,“知道你現在還是驚慌失措的,不要抓我我可不是你的救命稻草。”
承王依舊是一言不發,看着這個滑稽的場面。
方茹茹看到承王連忙卑躬屈膝的行禮,承王的嘴角是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如同一朵黑暗中的晚香玉,充滿了純情的誘惑,“起來吧。”
方茹茹這才站了起來,用眼風斜斜的看了一眼站立在旁邊的慕汐袂,“你,我們還沒有完。”
慕汐袂大驚失色的樣子,詫異道:“我救了你你不會玩將仇報吧?”
“打了人然後給一顆糖吃?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啊,慕汐袂,我不會這麼輕易就饒過你的。”方茹茹從地上一躍而起,雪雪呼痛的指着慕汐袂。
慕汐袂望着承王說道:“承王殿下,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農夫與蛇,您不覺得嗎?”
“我覺得很有意思,”承王完全沒有看方茹茹,而是將瞳眸落在了她那張吹彈可破的臉上,“本王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子,本王只覺得你很有意思。”
慕汐袂不理會承王的打趣,望着落湯雞一樣的方茹茹說道:“現在你聽我說,我放過你,我慕汐袂在哪裡你是隨時可以找得到的你要是覺得我們還沒有完,隨時過來,陰謀陽謀明槍暗箭都過來,我慕汐袂在這裡等着你。”說到這裡,冷然道:“不過,現在你可以消失了。”
方茹茹跺了跺腳,滴里搭拉的就像是一朵水仙花一樣走開了。
慕汐袂對着方茹茹的背影微微的嘆息,魯承墨說道:“爲何約定,他不會放過你的。”
慕汐袂回過頭,囅然而笑,“每個人都是可以給機會改過自新的不是嗎?每個人都有權利戰鬥一個人不是嗎?”
承王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聽的話一樣,連連拍手,“你幸虧是女子,不過女子無才便是德,你不需要這樣彪悍的,要知道這樣彪悍的女子是不會出嫁的
。”
慕汐袂不怒反笑,她纔不要嫁給那個三都公子,那個傢伙猥瑣的厲害,她的氣度高華怎麼說也不可以讓鮮花插在牛糞上,沒有人保護自己,自己就是自己的救世主。
“承王殿下多慮了,民女已經有婚約在身,再說了憑藉民女的聰明才智莫非還真的尋不到普天下一個絕好的男子嗎?”慕汐袂纔不相信自己擺脫不了封建社會的禮教,那些媒妁之言什麼的她都要想盡一切辦法破壞掉。
二十一世紀的女子,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慕汐袂,什麼字?”承王好像對慕汐袂的名字產生了很濃厚的興趣一樣,慕汐袂不以爲然的笑一笑,“不過是一個名字罷了,承王殿下真是有心人。”
什麼有心人?慕汐袂幾乎是感覺到了這種烏衣王孫調情的手段,老實說算不得高明。
承王好像看出來了慕汐袂的疑慮,淡淡的笑了笑,用手點了點太液池的湖水,將慕汐袂的手掌拖了過來。
“承王殿下,男女授受不清,不要做什麼?”慕汐袂假裝花容失色,一邊抗拒的別過了身子。
“放心,本王暫時對你還沒有生殺予奪的意思,不過是——”說着話,慕汐袂只覺得手掌裡面滑膩膩的有了水漬,然後自己的名字就躍然出現在了手掌中央,慕汐袂微微的蹙眉,看着承王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將自己的名字書寫完畢了。
這才抽開了自己的手,慕汐袂只覺得微涼的溫度漸漸的開始消散,看了看自己手掌裡面的字跡,這一次是真的有一點怔忡了,這個古怪的名字就是自己有時候都是會寫錯的,但是沒有想到承王竟然會寫的一筆一劃沒有一點兒的訛訛舛。
“你從哪裡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你竟然一個字兒都沒有寫錯?”慕汐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看到了水漬不得不佩服承王的玲瓏心思,魯承墨慢慢的靠近她,伸出手在她的額頭髮絲那裡輕輕的捋一下,說道:“我總覺得是在哪裡見過你,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我很想要……”
這就是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的感覺了,但是慕汐袂只覺得有一點快節奏了。
“你不要動手動腳,你想的美。”慕汐袂連忙拒絕,在怎麼說自己也是有婚約在身的,這個魯承墨起碼還是要顧忌一下封建禮教的仁義禮智信吧,好一個公子哥竟然完全不避忌,一下子就握住了慕汐袂的手腕,力度有一點過大,讓她有一點臉紅。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手撈住了慕汐袂的腰肢,她只覺得臉頰沒來由的紅彤彤一片,凝眸望着越來越逼近的承王魯承墨,她幾乎是嗅到了承王身上那種松煙墨一樣古典的香味,纖維的觸感在她的眼睛上微微的一緊,不,她被蒙面了。
然後,慕汐袂感覺到了那雙堪比玫瑰花瓣一樣美好的脣形慢慢的壓在了自己乾燥的嘴脣上面。
電光石火間,那人已經將自
己放開了。
慕汐袂睜開眼睛擦拭一下嘴脣,望着承王,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她是現代人自然是不會顧及這些事情的,所謂的授受不親是給那些可以立貞節牌坊的人的,但是慕汐袂又不是……
“很好,”魯承墨玩味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櫻脣,笑道:“很少有人這樣淡定,你很好,很有意思。”
“承王殿下也是很有意思,莫非殿下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子嗎?”
“非也——”魯承墨淡然的笑一笑,“本王只對女子這樣,而且,”他的嘴角出現一個天高雲淡的微笑,緊緊的凝眸望着面前的女子,“本王只對你這樣子過。”
慕汐袂氣結,有一種被打敗了的挫敗,“皇后娘娘鳳諭已出,讓世家女子傍晚以前必須要離開紫華城,民女就先告退了。”
其實,她的心“噗通,噗通”動如脫兔一般,跳動的厲害。
魯承墨笑了笑,嘴角菲薄的弧度,“聽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與三都公子有了媒妁,大概是指腹爲婚吧,不然憑你是不會看得上這樣一個不學無術而且相貌奇醜的男子的。”
“既然承王殿下並不想要挽救民女,多說無益,就此別過了。”慕汐袂並不想要與承王有太多的交集,承王又不會幫助自己,說那麼多是沒有實際意義的。
正要走出去,身後承王細碎的腳步聲已經到了慕汐袂的身旁,慕汐袂只覺得耳旁微微的一涼,連忙回過了頭,“你——”
承王端詳着慕汐袂鬢角剛剛插上去的一朵餘英花,“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收着吧。”
慕汐袂本想要將這一朵餘英花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碎來着,但是迫於承王的淫威,只能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了,承王撫摸着嘴脣也是淡然的笑了笑,“你的感覺挺不錯。”
慕汐袂已經走到了遠方。
簡卉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剛纔人多,她走得快只想要好好的教訓一下方茹茹倒是沒有注意簡卉這會兒到了哪裡去了,現如今想起來連忙左顧右盼卻哪裡有簡卉的影子。
見到有一個小內監走過來了,慕汐袂連忙讓小內監幫助自己把簡卉給找回來,自己在聽水亭這裡等待着。
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黃昏,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簡卉還是沒有被找回來。
實在是等不住了她準備自食其力的時候,忽然間身後有了一連串腳步聲,憑藉前世的經驗慕汐袂知道這是一個男人的腳步聲,蛩音剝啄,一會兒已經到了聽水亭裡面,藉着水中倒影的亭臺樓閣,她已經看到了來人竟然是北明太子魯澤昊。
慕汐袂連忙回過了頭,太子站在原地,這人不知道怎麼搞的整個人會散發一種陰寒的氣息,讓人覺得就像是一塊高不可攀的岩石,當然了這一塊岩石還是冰封的,慕汐袂回眸,太子云鬢浸漆,青絲如瀑在風中飛揚,眼神默然如同九天之上的流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