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錦瑟,爲何只有二十五根琴絃?”慕汐袂微微的疑惑,身後觸碰一下古琴,只覺得這把古琴與一般的琴果然是不一樣的,通體都是原木的光澤,微微有檀香。
並沒有看到焚香,難道是面前男子的香味。
慕汐袂想到這裡不禁微微的嘲笑自己,她沒有想到自己也會神經大條的沉溺於別人營造的這種虛假氛圍裡面,或許是四隻靈禽讓竹林裡面有了違和感,他施施然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笑道:“因爲睿本就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人。”
這個是不消說的,慕汐袂大概是已經看出來了。
光線漸漸的暗了下去,慕汐袂點了點頭,看了看面前的男子,他的青衣趕緊的一塵不染,幾乎讓人難以置信,這裡雖然是幽谷小溪但是如果說一點兒灰塵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更加不可能的是他確實是置身在灰塵以外似的。
深邃微白的天空下,慕汐袂的目光緊緊的望着面前的男子,他不過是笑了笑,“姑娘這樣瞧着在下不覺得失禮了嗎?”野草在微微的顫動,送過來一點清香,慕汐袂微微的頷首,望着他,笑道:“失禮也不在一時半刻,人生貴在相知心不是嗎?”
“好一個人生貴在相知心。”他揮了揮手,衣袖輕微的晃動,青鸞與火鳳已經飛到了枝頭上面,靜靜的。
慕汐袂這才問道:“古人說吹簫引鳳,弄玉成龍,我實在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可以引過來鳳凰,這讓我隨你更加的好奇了,你究竟是王爺或者太子的什麼人,可以在這裡鳴琴?”慕汐袂看一看他,打量處,只發現他雖然是輕裝簡行,但是看得出來衣料是很華麗的,應該非富即貴吧。
他微微的掀脣,不過是涼薄的笑了一聲,“姑娘覺得在下是什麼人呢?不妨說出來也好讓在下看一看姑娘的眼力?”
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深暗中,只有那一襲微微晃動的白色身影顯得那麼的超凡脫俗,慕汐袂凝眸想了想,這個人看起來是有點身份地位的,不然也是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上林苑了,就這一把驚濤古琴來看,也是很有價值的,所以只能將話兒說了一半——“我猜你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你是親王?今晚過來赴宴的親王,但是又不太像。你是皇上的親信,怎麼我還是感覺不像。”
他舉眸,看着深碧一色的前方,眼睛沒有了任何的焦距,問道:“姑娘可否再猜一猜?”
慕汐袂支頤望着面前的卻青衣男子,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是皇宮裡面的樂師!”
那雙清明如玉的眸子微微的抖動了一下,悵然笑一笑說道:“姑娘開玩笑了,微末伎倆是什麼樂師,如果在下也是樂師,那麼普天之下的樂師可是吃什麼喝什麼呢?”
慕汐袂也是覺得如此,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你不到前面去赴宴?”慕汐袂望着水光山色,又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那人笑一笑說道:“姑娘爲何不到前面去赴宴,看來天下的失意人並非是在下一個人,既然各有各的難處,還是不要輕易的提起纔是好的,不是嗎?”
“哦—”慕汐袂微微的失望,說道:“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我
是因爲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這才躲避的,不知道公子你爲什麼會這樣寂寥,按理說看你的衣着打扮應該是應有盡有了,爲什麼偏偏是不高興的呢?”慕汐袂想不通爲什麼他會這樣不快樂,看的出來他眼眸裡面的落寞就像是天空的星辰一樣彼此明滅着。
青衣男子安靜地坐在清幽的樹蔭下,望着慕汐袂說道:“姑娘也是知道的,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那麼在下也是討厭的,況且在下的身份是很特殊的,在下不方便到宴會裡面去。”
“特殊?”
慕汐袂問道。
“自然是特殊的有一點離奇了,算了,”青衣男子擺了擺手,抱住了古琴說道:“不如我們在這裡走一走,也免得到前面去敷衍塞責,今夜風清月白不知道姑娘是否有雅興與在下做一時之遊?”
陪伴帥哥閒庭信步,慕汐袂自然是很高興的,於是連連的點頭,說道:“公子請先行一步,汐兒最後就行。”這個青衣男子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就拽了步子到了前面去。
他的腳走路就像是靈貓一樣,不要看身軀頎長但是偏偏落腳是一點兒的聲音都是沒有的,“我們這是去哪裡?”
“不是說好了閒庭信步,自然是到了哪裡就算是哪裡,莫非你還害怕在下是那虎狼之輩,會對姑娘你想入非非,如果這樣,姑娘請便就行了。”
啊呀,什麼跟什麼啊,她慕汐袂完全是沒有這樣子想的。
“是你在這樣子想,我可沒有這樣子想。”慕汐袂說完以後氣呼呼的走到了前面去,那人在後面微微的笑着,走到了他的身側,“不如你和我去一個地方,我會讓你看一看最美麗的風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姑娘以爲如何?”
“除了不要迷路,別的悉聽尊便。”說完以後慕汐袂有一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好在青衣男子不過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已經走到了前面去帶路,這裡到了夜晚黑乎乎的,左右的樹木就像是擇人而噬的惡鬼一樣,好在慕汐袂前世是一個特工,就連死人也是司空見慣的,這纔不以爲然。
青衣男子微微的笑一笑,“你來過上林苑嗎?這裡其實也是有美景的,不過有心的人才會發現,至於那些膏粱紈袴子弟,呵呵,不過是永遠也感受不到美麗風景罷了。”說完以後又說道:“你好像膽子很大。”
慕汐袂這纔想到在陌生的男子面前不應該這樣子變現自己的膽大,於是貌似嬌怯的嘆了口氣,“依照公子你看,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對周圍的樹木應該變現一點應該有的懼怕?但是我還是知道的,樹木就是樹木,不怕就是不怕。”
她笑笑,望着青衣公子。
青衣男子也是微微的笑一笑,回眸打量着慕汐袂說道:“剛纔在下覺得姑娘你很是有趣,現如今覺得姑娘你簡直是有趣極了,如果有人可以和姑娘你長此以往在一起,恐怕是平生最快的大事了!”
慕汐袂笑了笑,“公子謬讚了,汐兒不敢當。”
兩人越走越高,慕汐袂感覺到了腳下的地面變得傾斜起來,擡頭看了看滿月清輝下面的大山,看到的是一座高高的懸崖,這個懸崖簡
直是高的有一點讓人懼怕,她指了指那裡說道:“我們要到那裡去?”
青衣公子笑了笑說道:“姑娘要知道,無限風光在險峰,難道不是嗎?不過姑娘要是害怕危險,在下會將姑娘背到山崖上面去,在下也是會一點粗淺的功夫,大概還是可以如履平地的。”
夜色越來越濃了,慕汐袂幾乎已經看不清楚他近在咫尺的臉龐,不過可以感覺到他語氣裡面的一點微微悵然與不屑,分明是看不起自己啦,慕汐袂偏偏是要強的人,笑了笑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看你好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害怕你上不去,我幫助你而已。”
“這個——”青衣公子含笑,“就不勞煩姑娘操心了,在下從小就走慣了高山與平地,南燕的疆土不比北明,那裡多得是高山,在下習慣了高山忽然間走到了平地自然是無所畏懼的,只是看你身體倒是很羸弱的樣子呢。”
慕汐袂嗤之以鼻的“哼”一聲,說道:“那我們要不要比賽一下,你可不要讓着我,我以前……哦,不我是說我曾經跑起來還是很快的,就怕你追趕不上呢。”
“既然姑娘有此雅興,自然是再好也是沒有的了,在下很想要與姑娘御風而行,看一看懸崖絕壁上面的風景。”說着話,青衣公子伸手指了指那裡,慕汐袂順着那個高度看過去,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實在是不應該這樣子誇海口的,這個實在是有一點過於高了。
而且還是危峰兀立,怪石嶙峋的,不過到了這時候不是應該後悔的時候,慕汐袂笑了笑拍了拍手掌,說道:“你是說到最高處的那一塊地方,對嗎?就是那裡?”慕汐袂伸出手指指了指前面的一片高高的地方,雖然是不遠,但是很高,落差簡直是過於大了。
青衣男子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那裡,在下不是說了嗎,無限風光在險峰。”
現在黑乎乎的,竟然誆騙自己到那裡去,慕汐袂的心裡有一點微微的抗拒,但是還是依照計劃準備到前面去。腳下微微的用力,她已經像是離弦的箭一樣跑到了前面的山坡那裡,用處了攀巖的技巧,一會兒就爬到了山上,青衣男子微微的走了過來,果然是如履平地,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用力一樣。
她撇脣,看着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身後,在前面說道:“還逞強嗎?我拉你上去,不管是怎樣上去的,主要的是我們看到了風景,不是嗎?”
看得出來這個人是不注重過程只要結果的,但是慕汐袂偏偏是不同於這個人的,她是最重要看的就是過程,如果過程都是亂七八糟的那麼結局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二人微微的笑一笑,原本青衣男子以爲慕汐袂會伸出手的,但是又一次讓他失望了,慕汐袂只是用手指在他的手上微微的觸碰了一下,說道:“謝謝。”
青衣男子這纔有了一點兒尷尬,笑道:“你真是要強,要知道女孩子這樣是很不好的,女孩子就應該有女孩子的樣子,不要讓人看出來你很……”
他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慕汐袂避開了他的身軀,說道:“不要擋住我的路,我要自己走,不需要你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