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汐袂心內的疑惑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望着孫陽輝又回眸看一眼玉樹臨風的承王,說道:“你們,認識?”
“孫公子譽滿京華,想必認識的人數不勝數,本王不過是有幸認識罷了,要說到過程實在是奇趣,不但是本王認識這位章臺走馬的孫公子,就連瑞王也是認識的。”魯承墨若有趣味的看一眼孫陽輝,說道:“本王的身份現如今你也知道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孫陽輝囂張的氣焰早就不在了,一下子差一點就跌倒了,“我,是我的錯,我上次不應該……”
“沒有上次下次的,你下去吧。”魯承墨看起來是很好說話的,實際上魯承墨不過一點兒也不想和他計較罷了,一個衣冠禽獸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再說了還是這樣一個腌臢的破落戶。
慕汐袂不願意理會他的探究眼神,說道:“菊園到了秋天菊花盛開,香雪海綿延十里,我們進去看,不要爲了孫公子壞了興致纔是好的。”
魯承墨的眼眸裡面痛惜的神色一閃而過,說道:“你,這是什麼原因導致你與他有了婚姻之名?莫非是指腹爲婚?”
慕汐袂記得自己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今天實在是不想要舊事重提了,偏偏承王好像不屈不饒的,慕汐袂只能長話短說了,說完了以後這才心情好了一點,反詰道:“是不是你會說我很可憐?”
“的確如此,好像是很可憐,至少,”魯承墨危險的眯眸,說道:“你我認識的任何一個女子都是要可憐不少。”
但是慕汐袂不過是涼薄的笑一笑,說道:“但是民女並不覺得有任何可憐之處。”
承王玩味的笑一笑,伸手在額上清點,說道:“你究竟在想什麼?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很瞭解你,有時候偏偏會覺得剛剛認識你一樣,完全是不瞭解的。”
慕汐袂淡然的笑,“王爺豈不聞“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這樣一個家庭裡面如果不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還有立足的餘地嗎?所以汐兒並不覺得自己可憐,就像是剛纔的事情,就算是王爺您不過來,汐兒自己也是有辦法化干戈爲玉帛的。”
魯承墨的眸色深沉若海,望着慕汐袂說道:“難怪你看起來英氣十足,原來你心裡早就已經壓抑了這麼久。”
慕汐袂悵惘的擡頭,然後目光堅定的望着前方,說道:“我必須要堅強,這是沒有辦法的。”
“你已經夠堅強了,相信我。”魯承墨的手伸了過來,本來是想要抱一抱慕汐袂的,但是很快的就被慕汐袂避讓開了。
“王爺請看前面的叢菊,這一朵白色的菊花叫做傲霜,那一朵紅色的叫做欺雪,前面藍白二色的叫做孤標傲世,還有那黑色的叫做目下無塵,這些品種都是汐兒從小就喜歡的,王爺現如今大概是覺得應該重新認識一下汐兒了吧。”慕汐袂說着話語聲裡面有了淡淡的惆悵。
魯承墨笑一笑說道:“這纔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很讓人吃驚,也很讓人覺得奇怪。”
“奇怪什麼?”慕汐袂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給魯承墨一種奇怪的感覺。
魯承墨的明眸望着慕汐袂,魯承墨只覺得慕汐袂雖然看起來比較嬌小,但是這個軀體裡面卻是有着就像是火焰一樣耀眼的
爆發力,以及一種昭然若揭的跋扈,如果這個女子是男的……
真是不敢去想象……
“我只是奇怪,你爲什麼總是喜歡這些很頑強的東西?”這時候恰巧兩人走到了前面的一叢梭梭草旁邊,玲瓏伸手指着梭梭草說道:“其實汐兒就像是牆角的梭梭草一樣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根本,除非是自己不想要活了這纔會將根暴露出來,難道承王覺得這樣的女子不好嗎?”
шшш• ttκǎ n• c o “很好,很好,很少見的見解,但是很有意思。”魯承墨溫潤明和的笑一笑,襯托的這一朵梭梭草好像瞬間就黯然失色了一樣,慕汐袂並不理會這些,只是笑一笑解釋道:“梭梭草雖然是命比較短的,但是它堅貞不屈,這一點就值得人學習了,在我們的國家!”說到這裡慕汐袂連忙改口,說道:“在我母親的孃家,有一種人生了病需要將頭顱打開,但是偏偏是疼痛的厲害,搞不好就會失敗,然後人就會死了,後來大夫們經過了商議使用了梭梭草,梭梭草經過生長可以順着裂開的骨骼那裡將一整塊頭骨頂開,王爺覺得不可思議嗎?”
承王確實是覺得不可思議,眼眸瞪的大大的。
慕汐袂不過是施施然的笑一笑,說道:“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與不可思議的,有時候偏偏是最不起眼的東西往往是最厲害的。”
慕汐袂這句話不過是一種淡淡的啓發,但是魯承墨好像忽然看到了蕭煜睿的身影一樣,蕭煜睿常年四季好像都是有一種重病纏身的感覺,每一天都是無精打采的,但是神采奕奕的時候是任何人都不敢去對抗的,要說到梭梭草,不就是這個嘛?
他忽然覺得太子對於蕭煜睿的提防是完全對的,如果太子沒有提防蕭煜睿,恐怕蕭煜睿已經逃之夭夭了。
但是,魯承墨並不贊成太子用各種方法去打壓蕭煜睿,畢竟人是萬物之靈,做太多壞事是要遭受到報應的。
想到了蕭煜睿,他又想到了蕭煜睿與慕汐袂執手相看的時候那種感覺,兩個人智聯閉合,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樣。
“對了,瑞王沒有和你一塊兒過來嗎?”慕汐袂這才問道,其實自從回來以後每時每刻都是會想一想瑞王的,自己也是搞不清楚爲什麼會這麼“花癡”。
魯承墨的眸色微微的變得暗沉,就像是有了污垢一樣,說道:“瑞王暫時不會來了,他生病了。”
“生病?”慕汐袂一下子驚悸的站了起來,走到了魯承墨的身旁難以置信的望着他,“你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他生病了?爲什麼呢?”
魯承墨看到慕汐袂這麼焦急,心裡面也是難過又辛酸,說道:“我如果早一點告訴你你會感激我嗎?還是你會弔臂而去直接到大內去看望你的瑞王殿下,要知道瑞王不過是一個北明的俘虜與人質罷了,你不可以和瑞王在一起太近了。”
“承王,這就是你口中的朋友?”慕汐袂難以置信的看着魯承墨,魯承墨的眼眸裡面閃過了一種擔憂與歉意,很快的就搖了搖頭,說道:“是我口不擇言,但是瑞王是真的不可以……”
“不要說了,魯承墨,算是我看錯了你,算是我徹底的沒有認識你!”慕汐袂現在生氣了,一旦生氣的時候慕汐袂就不願意顧忌他的身份與皇位,而是言之鑿
鑿的告訴魯承墨自己錯了,並且說道:“我原本以爲你們的論交之道是真正的君子端方,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因爲瑞王的身份而有這樣的想法,朋友就是不因爲乘車戴笠而忘記的,你……我對你好失望。”
一看到慕汐袂的臉色變了,魯承墨連忙安撫道:“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話,都是我的錯,是我口不擇言,我剛纔真的是有口無心的,你原諒我。”
慕汐袂苦笑,說道:“果然是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嗎?蕭煜睿,看來你是真的寂寞了,你是真的很寂寞。”
魯承墨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忽然間驚動了身旁的三都公子,魯承墨抓着孫陽輝就走到了外面。
外面是一個長長的水廊,下面是一片池塘,池塘裡面風荷正舉,蓮葉田田,魯承墨重重的將孫陽輝推倒了池塘裡面,說道:“在裡面挖蓮藕,不許出來。”
孫陽輝躺着也是中槍了,真是想不明白究竟是爲什麼。
過了會兒,魯承墨看到慕汐袂的心情好像是好了一點兒,這纔到了她的身旁,說道:“其實你也不要心急了,瑞王剛剛到北明的時候身體就不好,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是很久了,多歷年所的疾病是不好醫治的你也知道。”
“不好醫治?”慕汐袂望着魯承墨,她的心裡面現在難過得很,問道:“究竟是不好醫治還是壓根就沒有人在乎?”
魯承墨實話實說,“皇宮裡面的御醫並不會真正的讓瑞王藥到病除,蕭煜睿比你我都聰明自然不會聽信他們,不然他早就已經死了,不是嗎?”
慕汐袂點了點頭,暗忖到,也是。如果蕭煜睿早就聽信了御醫的話豈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還有命在嗎?現在他的生命已經是危如累卵了,更不要說吃那些摧心肝的東西了。
“俗話說“三年之病,需要七年之艾”你明白嗎?瑞王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等到哪一天真的油盡燈枯了,太子也就沒有了一丁點兒的顧慮,所以我說到這裡你也就明白了,不是嗎?”魯承墨本來是不想要說的,但是看到她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祈求的意味,這才說了出來。
慕汐袂聽完了以後,點了點頭,說道:“你能帶我到皇宮裡面去嗎?”
魯承墨點頭,說道:“這個很容易。”
慕汐袂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走。”
魯承墨想到了一切,就是沒有想到慕汐袂竟然會對他這麼的上心,以至於一聽說瑞王生病了就迫不及待的要到皇宮裡面去看一看究竟是病到了什麼程度,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瑞王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
魯承墨只能苦笑,“現在就走吧。”他的心裡面難過的要命,但是偏偏是不可以說出口的,那種鬱卒幾乎讓他手都抓不住馬鞭,到了外面以後他心情更加的低落了,說道:“我在前面一個人乘馬了,你從後面過來吧。”
慕汐袂手中絞着一塊錦帕,點頭說道:“我隨後就到。”
剛剛走出去不遠,慕汐袂就聽到了身後的幾個人在低低的交談着,孫氏那尖酸刻薄的嘲諷以及孫陽輝那種刻骨的謾罵都讓他有一點想要嘔吐的噁心,不管閉上了馬車的車簾也就罷了,自己擁有了自己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