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弄着須臾不離身的筆記本電腦,秦朗倒是一臉平靜的和聲應道:“這總比我們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人竊聽的好!吳楠,確認那玩意裝好了?”
肯定地點了點頭,吳楠打開酒吧裡的小冰箱,取出了一瓶礦泉水抓在手中:“肯定沒問題!按照我對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解釋,在爲他熨燙衣服時,恰好發現他的衣服上少了一顆鈕釦。作爲一傢俱有良好口碑的酒店,自然是要找到一顆一模一樣的扣子補上,這也同時說明了爲什麼熨燙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一衣服會稍微慢了些!”
飛快地敲擊着鍵盤,秦朗用最快的速度激活了那顆僞裝成了鈕釦的竊聽器。在短暫的電子文件訊號接受與緩存釋放之後,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與杜尚.皮蓬.達諾、馮.馬特海斯.史特龍根之間的對話,立刻被清晰的播放出來。
聆聽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等人之間的對話,荊楚鋒滿意地朝着秦朗笑道:“看來你塞進巴黎警察局博物館的那些歷史文檔記錄還真有效?”
伸手指了指筆記本電腦上的一些小文檔,秦朗微微地搖頭笑道:“我只負責植入這些小文檔,製作這些文檔的人可不是我!”
喝了一大口冰冷的礦泉水,吳楠很是得意地笑了起來:“嘿嘿……我仔細查了查那個杜尚.皮蓬.達諾,發現這傢伙的確有些本事,很擅長從些零碎資料中整合完整信息。既然這樣,我也就投其所好,把一些彼此間能夠相互驗證的零散訊息胡亂灑了出去,讓杜尚.皮蓬.達諾自己去拼湊這些東西!”
贊同地微笑着,荊楚鋒扭頭看向了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的斑蝥:“那些小玩意的照片,你確定能亂真?”
有氣無力地點着頭,斑蝥毫不含糊地應道:“肯定沒問題!那些都是些曾經在法國曆史上真實出現過的王室寶物,也都是在路易十六執政期間消失的。其中的三件曾經出現在蘇富比拍賣行舉行的小範圍拍賣會上,但都在不久後被收藏者查出來屬於精仿贗品。因爲這件事情,蘇富比拍賣行花了不少力氣,才堵住那些買主的嘴巴!”
就像是要炫耀一般,吳楠見縫插針般地接過了斑蝥的話頭:“在上世紀末,幾個參與了更換巴黎歌劇院蓄水池中積水的工人湊巧合資買了一注彩票,在中了一筆不小的獎金後先後移民到了美國。而更爲湊巧的,是照片上的那幾件路易十六時期消失的宮廷寶物,也在那個時候在美國出現。雖說對那些寶物的真假,不少收藏家和文物專家都抱有疑議,但持有那幾件寶物的私人收藏家卻是從不辯駁,甚至都不願意讓任何文物鑑定機構爲這幾件寶物進行常規評估!”
心領神會地微笑着,荊楚鋒也爲自己倒上了一杯礦泉水,慢慢地啜飲起來。
對於那些有心在尋常事件中尋找線索的人來說,越是這種模棱兩可的巧合,就越會讓那些有心人產生不可抑止的疑問。
一羣再普通不過的工人,恰好中了彩票、恰好一起移民去了美國,而美國也恰好出現了一些失蹤了許多年的寶物……
這一系列巧合到令人難以置信的恰好,已經足夠讓尋常人在心中產生各種各樣豐富的聯想,更何況是杜尚.皮蓬.達諾這種極其喜歡從偶發事件中尋找必然線索的專家?
而在整合了這些線索之後,一個合格的歷史考據專家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前往故事發生的地方,在實地一探究竟了!?
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荊楚鋒順手抓過了一瓶礦泉水砸到了斑蝥的身上:“喝點水清醒一下!我估計最遲在今天晚上,我們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和他的朋友們,就該去巴黎歌劇院一探究竟了!”
隨手把荊楚鋒砸來的礦泉水扔到了一邊,斑蝥指點着房間角落裡的一口工具箱,懶洋洋地說道:“老早就準備好了!不過今晚是《茶花女》的最終彩排,到時候人來人往的……我們倒是肯定能混進去,但喬爾.喬瑟夫.若瓦列他們……”
輕輕地擺了擺手,荊楚鋒頗有自信地微笑起來:“如果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和杜尚.皮蓬.達諾、馮.馬特海斯.史特龍根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他們也不配加入秘窗俱樂部了!”
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斑蝥已經完全沒了方纔的憊懶模樣:“那我先提前去做些準備!”
華燈初上之時,巴黎歌劇院一側的演員通道顯得熱鬧非凡。
作爲巴黎歌劇院進行保護性修繕前最後一場演出的演員,毫無疑問的要將最完美的表演獻給這座只能用偉大來形容的世界頂級歌劇院。在面臨最終彩排的時候,哪怕是跑龍套的小角色,也都卯足了氣力,希望能爲整場演出貢獻出自己最大的力量。
而更多對巴黎歌劇院感興趣的人們,也想在巴黎歌劇院進行保護性修繕之前,抓緊時間在巴黎歌劇院中留影作爲紀念。
就像是會在數年後完全被海水淹沒的那些旅遊勝地一樣,經過了大量的保護性維修之後,天知道巴黎歌劇院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準,人們再也看不見那些用大理石精心雕琢而成的小雕像了呢?
就像是巴黎聖母院經過了一次保護性整修之後,許多的大理石雕塑,都被人用其他材質的仿冒品所替代了……
有鑑於此,已經在白天取消了對外開放的巴黎歌劇院,就更能吸引那些想盡一切辦法都要滿足自己願望的人們了。
擋在了唯一可以進入巴黎歌劇院的演員通道門口,膀大腰圓的幾名警衛人員很是志得意滿地高聲吆喝着,讓那些企圖矇混過關的人別打鬼主意,更別想趁亂溜進去。
而對那些胸前掛着演員整件的歌劇演員們,幾名膀大腰圓的警衛人員也體現出了足夠的尊重,甚至都帶上了幾分諂媚的味道。
能夠進入巴黎歌劇院演出的演員,無一不是具有高超演技的名演員。雖說不少的名演員的確平易近人,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脾氣古怪、動輒便會給小人物找麻煩的怪物。
就像是那個曾經在巴黎歌劇院演出的意大利男歌星,僅僅因爲道具間的一條絲巾不合他的心意,便毫不客氣地逼着已經在巴黎歌劇院工作了十年的道具師辭職……
老天作證,那個很有些陰柔味道的男性道具師在被迫離開巴黎歌劇院時,當真是哭得梨花帶雨……
禮貌地讓一名很是面熟的女歌劇演員進入了演員通道,再順勢將一個企圖矇混過關的小個子推了個趔趄,一名膀大腰圓的警衛猛地側過了身子,攔住了四個抱着紙箱子、直朝演員通道中猛闖的傢伙。
很是神氣地提了提腰間結實的皮帶,那名膀大腰圓的警衛像是炫耀般地將手搭在了腰間的泰瑟電擊槍上,仰着脖子朝着那幾名手捧紙箱子的男子吆喝道:“給我站住!別想用這招混進去!瞧瞧你們這副模樣……你們該不會告訴我,是有某位演員讓你們送點心和水果進去吧?”
有些訝異地看着那名膀大腰圓的警衛,那幾名手捧紙箱的男子中最爲結實的一個,絲毫沒好氣地低聲叫道:“如果你願意拿這些東西當點心的話,那麼祝你好胃口!”
不等那名膀大腰圓的警衛答話,那個粗壯的男子已經將手中沉重的紙箱扔到了警衛的腳邊,順勢彎腰打開了紙箱。
只是看了一眼,那名膀大腰圓的警衛立刻瞠目結舌地愣在了當場。
在那個巨大的紙箱中,一些製作精美的表演用道具赫然在目。雖說爲了舞臺演出的需要,不少道具都被做得稍微誇張了些,但這也絕不能掩飾製作這些道具的工匠們在製作時所花費的心思!
粗魯地翻檢着那些用鍍金或是人工水晶製成的碩大項鍊、耳環和其他的擺件,那個粗壯的漢子火氣十足地叫嚷道:“瞧瞧……瞧瞧這些玩意!就在一週前,我才接到了這筆訂單,要求我在一週之內、也就是最終彩排開始之前,必須將這些東西趕製出來,並且送進巴黎歌劇院!可我的製作費用卻一個子兒也沒多給……”
重重地將一串碩大的人工水晶項鍊摔回了箱子裡,那名自稱是道具製作工匠的粗壯漢子憤憤地站起了身子,滿是怨氣地朝着那名膀大腰圓的警衛叫道:“在我好不容易纔按照艾居爾先生的要求,按時製作好了這些道具、並且按時將這些道具送來的時候,卻被你毫不客氣的攔在巴黎歌劇院的門外?好吧……我不幹了!就讓艾居爾先生和他那些難伺候的歌劇演員們見鬼去吧,我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