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羽的眸清冷而倨傲,深邃如千年寒潭,只一眼就叫人望而生畏。
他不帶情緒的望着蘇子陌,下一秒脣畔卻忽的緩緩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薄脣輕啓,說出的話卻是對白司神君,“師傅,我記得曾經有個姑娘去過你房中,對嗎?”
“你說的是冷璃身邊的那個妾室?”白司神君不疑有他,淡淡的回着,同時疑惑的眼神給望了過去。
他徒兒幹嘛問起這個?
爲什麼會問這個?很快你就知道了。
墨君羽挑眉,沒有接着白司神君的問題,因爲這話本就只是他拋出的一個引子,真正要引出來的是……
“白司,他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蘇子陌咬牙切齒,憤怒的握着拳頭,眼睛死死的盯着白司神君。
白司神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神色卻是一僵,想要解釋一二,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又感覺拉不下面子,於是,板着臉,“沒什麼,就是個小丑而已。”
“是嗎,可我聽說,她還睡了你的牀。”墨君羽適時的接下話。
白司神君一噎,臉色越發的不好,“那只是她一廂情願。”
氣死他了,這是什麼徒弟,居然連自己的師傅都坑。
“可我還聽說她脫……”墨君羽慢悠悠的說着,不料卻被人打斷,但他也沒惱,眸光輕輕的掃了一眼蘇子陌,見他臉色異常難看。
很好,他就是想要膈應一下他,目的似乎達到了,至於後續如何,他可不關心。
“徒兒,”白司神君很頭疼,不得不打斷他,再繼續說下去,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跟蘇子陌解釋了。
“白司他說的是真的嗎?”突然的,蘇子陌畫風一轉,走上了悲情路線,臉上憤怒的表情快速斂住,一副生怕被對方拋棄的小心翼翼,但又委屈的不敢表露,拼命忍住的表情。
丫的,都是些戲精。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凰久兒微微側過身子,壓低聲音在墨君羽耳邊低語。
“當然,我可是很誠實的。”
“呵。”纔怪。
這邊凰久兒跟墨君羽在交頭接耳,那邊白司神君也在跟蘇子陌苦口婆心的解釋。
至於解釋的效果怎麼樣,看蘇子陌笑的一臉釋然開懷的樣子,就知道這誤會算是解開了,墨君羽的詭計算是泡湯了。
“你失策了呢,墨大公子。”凰久兒眉眼彎彎笑着打趣。
“無妨,本來也就是無聊消遣而已。”墨君羽雲淡風輕的回着,但至於是不是真的這麼想的,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凰久兒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着他,這傢伙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無聊兼黑心了,連自己的師傅都開始消遣了。
“不過,久兒,你,似乎有事瞞着我。”
下一秒,墨君羽驀地轉移了話題,臉上的表情雖仍是淡然,但眸子裡的認真卻不敢叫人忽視的看着面前的人。
凰久兒心裡咯噔一響,本能的想要閃躲,但越是這樣,越是容易引起他的懷疑。
所以,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眼神認真而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之,“隱瞞?這是不存在的,我怎麼會有事瞞着你。絕對不可能的,你不要多想啦。”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懷疑我?”
“嗯……沒有。”墨君羽垂眸,緘口。
過了一會之後,墨大公子又不死心的開口,“久兒。”
“嗯?”
“蘇子陌說的兩年前的事,你能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墨君羽將話給挑明瞭說,他真的好奇,而且當時蘇子陌有意無意的會將眼神給落到他身上,就讓他直覺這事或許跟他有關。
這傢伙可真是,要不要這麼敏感啊,就這麼一句話,他都能察覺到其中的蹊蹺。這可讓她這麼說啊?
凰久兒心裡苦哈哈的,但面上還是小臉微微笑着,一副好脾氣兼好態度,“這個事其實吧,你要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這事他跟辰叔叔有關,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話不妨去問辰叔叔?”
甩鍋就是這麼的讓人心裡暢快,而且還毫無心理負擔。
而且,將墨君羽弄失憶是辰叔叔乾的,可不關她的事。
“彥辰大人?”墨君羽疑惑的將眼神望向首座,沉默的彥辰。
而恰巧此時,彥辰也正好將眼神看了過來,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眸底浮起一抹深沉,讓人猜不透,看不明。
墨君羽收回視線,沉默不語。
凰久兒看了他一眼,也垂眸沉默了。
突然升起一絲愧疚感是怎麼回事?
然,此時,一道渾厚有力的嗓音打破了這絲沉默。
“彥辰大人。”墨家主望向彥辰,“今日其實還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何事?”彥辰淡然的問。
“你看羽兒跟久兒已經訂婚,是不是該選個吉日,把這婚事給辦了?”
“噗!”
墨家主正說着,一道不協調的聲音打破了他,他疑惑的轉頭瞧過去,發現是凰久兒不知爲何竟被一口茶水給噎住,他瞧了一眼後,收回視線,繼續說着,
“你看我跟他母親也不年輕了,身子骨已經是半截埋進黃土裡的人了,再等下去,也不知還有沒有命看到他結婚。而且,羽兒年紀也已經不小了,早已經過了娶妻的年紀,彥辰大人,你看要不就擇個吉日將他們的婚事給辦了?”
那邊墨家主在跟彥辰商量着,這邊墨君羽一邊豎着耳朵聽着,一邊給凰久兒拍着背,給她順着氣,“久兒,你沒事吧。”
“沒事。”凰久兒衝他擺手,趕緊調整好自己,將眼神放到辰叔叔身上,不知他會怎麼回答。
此刻,不止凰久兒,大家的眼神都轉到了彥辰身上。
而彥辰本人卻神色平淡的如一碗白開水,緩緩的掀起長睫,眼神淡淡的掃過墨家主,在到墨夫人,而後直接轉到了凰久兒這邊,停住,“你們二人如何以爲?”
這?辰叔叔居然問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凰久兒眨巴着眼睛,撲閃的睫毛輕顫,朝彥辰送去探究的眼神,但,彥辰始終是一副雲淡風輕,連絲表情都沒給露出,實在人讓人猜不出他是什麼意思。
思緒流轉間,旁邊的墨君羽突然出聲,“父親母親,久兒現在還小,不急,等她成年之後,我們再成親。”
“那也好,久兒想來應該也快及笄了,一兩年的時光我們還是能等的。”墨夫人跳出來插話。
凰久兒尷尬的嘴角微微一抽,她及笄可不是一兩年的時光,而是六千多年。
這話她沒說,主要是怕嚇到他們。
墨君羽也選擇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