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說錯了話了,請姚東家原諒。”小桃一吐舌頭,趕緊小雞啄米一般的連連點頭說,“小桃記住了,以後決不再犯。”
姚甜甜看着比小福妹大不了多少的小桃小大人一樣嚴肅的保證着,她點了點頭,轉了個話題問到,“你們蝶老闆的衣裳準備的怎麼樣了?”
“最遲明天下午就可以準備妥當。”小桃這一次回答倒是乾脆麻利。
姚甜甜點了點頭,“好,回去後告訴你們東家,明天傍晚之前務必把衣裳準備好,我自會派人去你們那兒去取的,你就不要再跑過來了,後天的事情也這不用操心了。”
“是。”小桃聽着姚甜甜有條不紊的吩咐,漸漸的被她感染,也放下了心來,沉靜的應承到。
小桃這邊剛剛應下,門外就傳來了福生氣喘吁吁的聲音,帶着一絲疑惑,“東家,您找我?”
“進來吧。”姚甜甜微笑着,揚聲招呼道,“小桃來了,我知道你惦記着蝶衣坊的情況,惦記着蝶衣坊的人,自己問個清楚吧。”
“呃,”推門進來的福生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辯解道,“東家,我,我忙着山海閣的事情呢,哪敢分心啊。”
“呵呵,當着小桃的面呢,你這麼說不怕有些人知道了要傷心啊?”姚甜甜笑呵呵的開了句玩笑。
“去吧,特殊時期嘛,大家都可以理解的。”姚甜甜不等福生在期期艾艾的解釋,直接揮了揮手,“一會兒記得吧小桃從前門送出去,不用再捂得這麼嚴實了,大大方方的就好。”
聽了姚甜甜的吩咐,福生糾結的神色轉了轉,有了意思的瞭然。他跟隨姚甜甜日久,早就瞭解了她行事的風格,現在他略略一想,已經明白了姚甜甜的意思。小桃這麼悄悄地來,還是無法逃過有心之人的眼睛的。反正自己和蝶舞的關係明擺着呢,還不如大大方方的來往給人家看呢。
想的明白,福生不在辯解,他大方的對小桃說道,“既然東家體恤,我還真有些事情向你打聽,你跟我來吧。”
準姑爺福生既然都這麼說了,小桃對着姚甜甜行了一個禮,跟着福生走了出去,那套嚴嚴實實的外套和圍帽也沒有來得及拿走。
打發走了福生和小桃,姚甜甜消化着小桃送來的消息,怔怔的出起神來。
孫府約定的時間是後天,留給姚甜甜他們準備的時間還蠻充裕。當然,也是給她們自己留出了準備的時間吧。
第二天傍晚,消失了整整了一天的老酒鬼像個幽靈一樣的飄然而至,他的手裡還拎着一個絳紫色的包袱。
“嘿嘿,這衣裳還真是不錯,給孫縣令的那些夫人們穿太可惜了,東家你過過目吧。”老酒鬼一幅憤憤不平的樣子,一把把手裡的包袱扔到了桌子上。
姚甜甜擡起了頭來,調侃了一句,“沒想到酒鬼前輩對女人的衣裳也這麼有研究,這倒是讓晚輩始料未及啊。”
“這個,這個,”老酒鬼氣憤地臉上飄起一絲可疑的紅暈,趕緊轉移了話題,“東家看一眼吧,如果沒有問題,我,我也好提前去準備了。”
說着話,老酒鬼把桌子上的包袱往姚甜甜的身前又推了推。
姚甜甜點了點頭,打開了包袱,讚賞的看着經過蝶舞的手精心縫製出了的這套帶着晚唐唐風格的衣裳,這套絳紫色爲主色調的衣裳一貫的華麗、大氣,還隱隱的帶着一種上位者的威嚴,別說是一個小小縣令的夫人了,就是當朝一品的夫人穿上它也一點不嫌寒酸。
“確實是很好的衣裳,蝶舞心思奇巧,通過她修改之後,比我當初的式樣更顯的端莊一些。如果不是孫家雞蛋裡挑骨頭的話,這件衣裳最合適她穿了。”姚甜甜一邊看,一邊中肯的說道。
“東家既然同意了,咱們現在就準備走吧。”老酒鬼看着姚甜甜把衣裳仔細的跌了起來,又小心的包在包袱裡,馬上提議到。
“走?孫府的邀請是明天,酒鬼前輩你記錯了吧?”姚甜甜驚訝的擡起了頭來,有些意外的看着一本正經的老酒鬼。
老酒鬼擠了擠眉,被姚甜甜擠兌了這麼多次了,他終於有了一個可以沿眉吐氣的機會,“東家,你不要告訴我你打算就直接從山海閣出發去縣衙啊。”
“當然不是,”姚甜甜搖了搖頭,立即說道,“如果我直接從山海出發,還要什麼養皮面具啊,直接頂着自己這張臉去不就行了。”
“那東家以爲咱們這個山海閣不會被人家盯上麼?”老酒鬼繼續洋洋得意地問道。
“不是有你天下無敵的酒鬼前輩嘛,這些事我不會擔心的了。”姚甜甜被老酒鬼說得心頭一驚,但還是壓着性子,半開玩笑的說道。
“謝謝東家這麼看得起,老酒鬼絕不敢把這事辦砸了。”老酒鬼面上的神色一肅,認真的說道,“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老酒鬼可不敢託大,耽誤了東家的事,老酒鬼可賠不起。”
聽老酒鬼說的嚴重,姚甜甜心裡也打起了鼓來,認真的問到,“那依着酒鬼前輩的打算,咱們要怎麼做?”
“咱們再在就走,”老酒鬼指了指小桃扔在這裡的那件嚴實的外套,嚴肅地說道,“我不敢保證現在外面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山海閣的這座院子,但是肯定比明天要少,東家穿了這樣的衣裳,趁着天黑,咱們現在就走。”
姚甜甜認同的點了點頭,一邊動手穿上那個暗色的嚴實的外套,一邊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咱們這麼早出去,家裡這些人怎麼辦?咱們去哪裡落腳?”
“九紅是個頂用的,你不用擔心家裡,她會處理妥當的,至於今晚的落腳處嘛,老酒鬼早就看好了,決定會讓東家大吃一驚的。”
老酒鬼自信滿滿的說完,姚甜甜也已經穿戴停當。老酒鬼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領,姚甜甜感覺自己一下子飄了起來,隨着微微有些強勁的夜風吹在了她的臉上,她身上的衣裳也跟着鼓脹了起來。
夜風吹的姚甜甜不敢睜開眼睛,直到她暈乎乎的感覺到自己的腳又重新接觸了地面,老酒鬼帶着笑的聲音也適時的響了去來,“東家,咱們到地方了,您今天就在這兒歇息吧。”
“東家?東家也來了?”大壯的聲音也在不遠處響了起來,聲音壓得很低,帶着出乎意料的驚奇。
姚甜甜再一次踩到堅實的土地上,趕緊睜開了眼,使勁的晃了晃頭,把一腦袋的糨糊晃去,讓自己的頭腦迅速的清醒了過來。
就在這個當口,大壯端着一個托盤推門走了進來,來到姚甜甜的面前,仔細的大量了一會兒,確認了是他的東家無疑,小聲的嘟囔到,“怪不得師傅讓我提前把這間明顯是女子閨房的屋子悄悄的打掃一下,還讓我準備一些好吃的東西呢,原來是他早就打算請東家來這裡看看了啊。”
大壯說的隨意,姚甜甜卻更糊塗了,她一把扯住忙活着擺放吃食的大壯,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你們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呃?”大壯頓時石化當場,張大了嘴巴,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問道,“東,東家,你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是被你師傅拎着飛過來的,一路上都沒敢睜開眼,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好奇怪的啊?”姚甜甜臉色不大好看的裂了裂嘴,們聲說道。
姚甜甜心頭鬱悶,讓老酒鬼的心情大好,他得意的挑了挑眉梢,聲音裡都透着歡喜,“唉呀,我說東家啊,老酒鬼做這一切,可都是一心的替東家着想啊,你不好這麼小氣的,是吧?”
“你,……”姚甜甜被老酒鬼這句話噎的一時無語,她氣鼓鼓的環視着周圍的佈置,當她看到沒有打掃乾淨屋角還有半隻撕碎了的絹蝴蝶的時候,心中一閃,立即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了。
心中透亮,神色也跟着一轉,姚甜甜悠然說道,“來了九紅以前住的地方,也該跟她說一聲的。”
“東家好精細的心思啊,老酒鬼佩服、佩服。”老酒鬼讚歎了一聲,姚甜甜剛纔瞥向屋角那半隻殘破的絹蝴蝶的時候,老酒鬼葉也發現了,沒想到她憑着這個東西立即就聯想到了九紅的身上,繼而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
其實,關於卷蝴蝶的事,是九紅的傷心事之一,這隻絹蝴蝶是張敖剛開始認識九紅的時候送給她的。彼時,九紅深陷苦海,以爲張敖是她生命中的救贖,對那隻娟蝴蝶格外的珍稀。直到張敖親手把它撕成了兩半,九紅看清了張敖的真實面目,她心中的希望也隨着殘破的絹蝴蝶而破滅,她的心也隨之死了。
九紅的這件傷心事曾經和姚甜甜說起過,她印象很深,所以看到那殘破的絹蝴蝶,立即就明白了自己深處的位置。
“你們再此安家,這裡真的是人去樓空了麼?”姚甜甜的心思一轉,馬上想到了這個問題,既然很多事情中都隱隱的有着張敖的影子,那他置辦這處宅子也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怎麼會這麼輕易得就放棄呢?
“打草驚蛇。”老酒鬼嘿嘿的笑着對明白了身處何地的姚甜甜說出了這四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