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了姚甜甜的話,孫夫人皺了皺眉,稍一沉吟,扭頭對着梨花說道,“既然是這樣,你也去外面等着吧,有事我會招呼你。”
梨花神色一鎮,她沒想到姚甜甜只是輕鬆的幾乎話就讓孫夫人驅趕自己。氣的一豎眉頭,對着姚甜甜咄咄逼人的喝道,“你少在這裡信口雌黃了,夫人一時不查,被你給矇蔽了,我梨花可不吃你那一套,說,你這粥裡都放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於這一點,虧得姚甜甜早有準備。她把還冒着熱氣的紅棗茯苓粥往孫夫人主僕面前推了推,有些無所謂的說道,“喏,這就是我們山海閣的粥,你大可以查驗,至於爲什麼要約了孫夫人來這裡喝粥的緣由,我也實話實說了,你們自己掂量着辦吧。”
孫夫人臉上一曬,張了張嘴,似乎是要解釋些什麼,她身後的小丫頭梨花卻已經搶先一步下手了,她臉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神態,真的就端起了粥碗,舀了一小勺粥送到了自己的嘴裡,微微的閉了眼睛,仔細的辨別了起來。
仔細辨別了很久,小丫頭梨花終於帶着滿臉的困惑,輕輕的搖着頭,喃喃自語的說道,“真的是什麼沒有特殊的東西,怎麼可能呢?”
看着小丫頭梨花困惑不已的樣子,姚甜甜輕輕的扯了扯嘴角,緩聲說道,“這粥也就是平常常見的食材,只是針對孫夫人的體質有些側重罷了。至於勞孫夫人大駕趕過來的原因我也明說了。”
姚甜甜拉着長長的尾音說着,一邊悄悄地觀察着孫夫人的神色,見她臉上似乎有些惱意,趕緊趁熱打鐵的說道,“若是夫人事務繁忙,我也可以每天打發人把這粥送到您府上去的。”
“不,”孫夫人神色一轉,有些急切的說道,“不必你們送過去,”說着話,孫夫人斜一眼梨花,帶着一些商量的語氣說道,“這裡離着府裡並沒有多遠,我出來走動一下就當消遣了。再說了,這裡也確實清靜,若是府裡事務繁雜的時候,你回去幫着料理,我自己過來好了。”
“夫人既然決定了,奴婢自然是要伺候着夫人的。”小丫頭梨花稍微收斂了一點囂張的氣焰,微微的垂了頭,說道。
暗自撇了撇嘴,姚甜甜對着孫夫人微微的行了個禮,“這粥也差不多可以喝了,我就不再這裡打攪夫人了,夫人用完之後,就在這兒塌上再歇息半個時辰即可。”
說着這些,姚甜甜不再耽擱,轉身出門,留下孫夫人和梨花這對真假主僕去自己商量了。
姚甜甜不知道求子心切的孫夫人說服了梨花,還是梨花又有了其他的考量。結果就是從這天之後,梨花雖然還是時時冷眼旁觀着,但是卻再沒有出言刁難過姚甜甜。
孫夫人主僕每天倒也安靜,那個梨花都是沉默無語的陪着孫夫人來山海閣的靜室喝粥,休息上一個時辰之後就裡離開,和山海閣的其他客人無異。
這一天,姚甜甜剛剛打發走了孫夫人主僕,虎妞就神神秘秘的迎了過來,附在姚甜甜耳邊悄悄地說道,“趙府派人來了,我沒驚動別人,悄悄的把人帶回內宅小客廳了。”
“那邊也動了啊,”姚甜甜神色一動,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你去前面找福生和祥子兩人,讓他們來一趟後宅。”
二人悄聲的說完,虎妞應承着去了前面,姚甜甜則加快的腳步,直奔山海閣的內宅小客廳。
虎妞行事妥當了不少,把趙府來的人安置的妥妥的。當姚甜甜趕回小客廳的時候,支應着的小丫頭極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趙府來的人摘去頭上了帽子,露出一張可愛的小臉來,正是趙三小姐身邊最信得過的丫頭小鵑。
這個小鵑也是經過老酒鬼仔細的調查摸底過的,確實值得信任。她脫去了帽子,對着姚甜甜深深的施禮,“奴婢小鵑,拜見姚東家。奴婢奉了我家小姐之命,有事稟告。”
姚甜甜輕輕一笑,和緩的說道,“不用多禮了,你們家小姐在趙府,可一切安好?”
“咱們家小姐被那些狠心人欺負,後來是被縣衙的孫夫人派人送回去的。老爺和二小姐這纔沒敢造次,沒有再難爲咱們家小姐,多謝姚東家了。”小鵑是趙三身邊親近的小丫頭,對她家主子的不幸遭遇感同身受,她唏噓着說着,眼窩裡溼潤了起來。
小丫頭說的有些含糊,她沒有說謝姚甜甜什麼,是謝她的暗中周旋讓趙三回府呢,還是謝她關心着自家小姐的近況呢?但是依照趙三這一次的謹慎以及之前姚甜甜的點撥提和醒,怕是她和自己親近的小丫頭都沒有實打實的說出所有的事情吧。
這樣也好,多一個知道,就多一分風險。姚甜甜心頭有了底數,輕笑着說道,“能得到孫夫人的照拂是趙小姐的福氣,我們這些做朋友替她高興呢,在主子的危難關頭,你能一直忠心耿耿的,讓人讚佩呢。”
“當不得姚東家誇獎。奴婢受小姐和夫人的大恩,這條命都是小姐的,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小鵑楷了楷眼角,輕聲地說道。
關於小鵑和趙三小姐的關係,老酒鬼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了,這個小鵑被遺棄在路邊,是趙三小姐的母親把她悄悄地抱了回來,偷偷的養大,然後又讓她做了趙三小姐的貼身丫頭,在整個趙府裡,也就是這個小鵑真正的把趙三小姐母女當主子看待。
在趙三小姐失蹤的日子裡,這個小鵑被趙二小姐關了起來,本來是打算把她處死,當作瘋死的趙三出殯的,趙三小姐突然被孫夫人的人帶回了趙府,小鵑也跟着逃過了一劫,繼續跟在了趙三小姐的身邊。
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小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失態,讓姚東家見笑了。”
“不礙事的,你既然是趙三小姐的心腹之人,我就不繞彎子了,有什麼話,你直說無妨。”姚甜甜和煦的笑着,引導了一句。
“是,奴婢遵命。”小鵑深吸了口氣,這才快速的說了起來,“我們家小姐讓我來稟告姚東家,那個可惡的張敖又回來了,他鬼鬼祟祟的河我們老爺商量,還是再打你們山海閣的主義,好像是他在山海閣內部隱藏的有什麼人,小姐讓我來提醒姚東家小心提防。”
“這個張三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姚甜甜點了點頭,追問了一句,“這個張敖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是另有幫手?”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有一個神秘的人。不過,我們家小姐不認識,怕他們發現了,也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不知道那個人什麼來頭。”小鵑想了想,如實的說道。
“好,我明白了,我會加小心的。”姚甜甜挑了挑眉頭,囑咐道,“回去轉告你們家小姐,自己多加小心,多謝她送來消息。”
“是,奴婢告退。”小鵑應承着,又戴上了來時的大帽子,悄悄地出了山海閣後宅,迂迴回了趙府。
趙家的丫頭小鵑剛走不走,福生和祥子就前後腳的急匆匆地趕到了山海閣後宅的小客廳內。
自從山海閣開業以來,一直是紅紅火火的,詳子和福生一直各自忙碌着,姚甜甜很少在山海閣營業的時候召他們離開酒樓。這一回,她不但在山海閣營業的時候讓虎妞去喊人,還把主持一內一外的兩個掌櫃的都一起喊來了,這讓兩人心裡打起了鼓來。
祥子對山海閣寄予了厚望,他首先沉不住氣了,一進門就急急得問道,“東家,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是不是出大事了,現在還說不好,”姚甜甜神色嚴肅,謹慎的說道,“有人又對咱們山海閣生了歪心,咱們需要謀劃一番。”
“還是那個張敖麼?”福生收了收瞳孔,神色不豫的說道,“如果他還想起什麼歹念,咱們絕不能輕饒了他!”
姚甜甜點了點頭,看着氣憤的祥子和福生,問到,“小人不可不防,你們把人看得怎麼樣?”
“遵照東家的囑咐,我們把咱們聘請的大小夥計們都摸了摸底細,”福生稍一沉吟,繼續說道,“咱們得夥計們十之五六是原來翡翠軒的老夥計,那些人我們都一一的摸過底細,都沒有什麼問題。不過,……”
福生的話還沒有說完,祥子就接過了他的話茬,帶着氣憤說道,“咱們自己聘的夥計中有一個叫長河的,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們的,原本是可憐他,才讓他來山海閣做小夥計的。可是,後來,小順子認出他來了,曾經和張敖有過交往的。我聽從東家的叮囑,沒有驚動任何人,讓小順子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呢。”
“好,看來這次他們就是要利用這個長河了。”姚甜甜點了點頭,“再加派人手盯住了他,別放過他任何的舉動,也別驚動了他。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花招。”
“是。”福生和祥子都神色肅穆的齊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