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簡單的梳洗過,到客棧的大堂內吃了清爽香甜的小米南瓜粥,老酒鬼就笑呵呵的走了進來,腰邊掛着他那個不離身的超大號酒葫蘆,已經看不出昨夜的狼狽。
“東家,馬車都備好了。”老酒鬼快走了幾步,來到了姚甜甜的身畔,殷勤的如同一個家族老僕伺候自己的小主子。
老酒鬼這種細微的改變,不是通過言辭,而是體現在態度上。姚甜甜心頭一轉,把到嘴邊的疑問又咽了回去,像往常那樣說道,“有勞酒鬼前輩操勞了,如果沒有其它事情,咱們就儘快回去吧,免得家裡人擔心。”
老酒鬼微微一側身,極恭敬的說到,“既然東家着急,咱們這就走吧,正好可以趕上城門開時第一撥進城。”
姚甜甜心頭疑惑着,安安靜靜的上了馬車,在馬車輕踏石板路的清脆‘得得’的聲響中,出了小客棧,來到寧縣城外。
老酒鬼計算時稱向來是準確的,他們的馬車剛剛趕到城門外,就聽到一陣‘咯吱吱’的鈍響,寧縣的城門伴隨着如影隨形的響聲緩緩的打開了,開始迎接四方的來客。
老酒鬼趕得馬車幾乎是毫無停頓,在寧縣城門還沒有完全打開的瞬間就衝了進去,‘得得得’的直奔山海閣的後院。
昨夜,姚甜甜離開山海閣,去城外的亂葬崗查看情況,這事瞞了山海閣衆人,只有福生清楚,被叮囑守護山海閣的大壯也只是一知半解的。姚甜甜沒有回來,福生一夜都沒有睡踏實,夢魘了好幾回,翻來覆去的好不容易熬到天色矇矇亮,他就悄悄的起身,守在了院子的後門,希望東家能早早的平安返回。
巴巴的守了小半個時辰,太陽已經冉冉的升起,估摸着城門也該開了,福生的心頭更加急切了去來。雖然老酒鬼一向懶散,但是東家是是個最能體恤下情的,若是昨夜行事順利,並定會早早歸來的。如果他們遲遲不歸,定會是昨夜的事出了什麼岔子。
福生正在胡思亂想,‘得得得’的清脆馬蹄聲由遠及近,老酒鬼趕着一輛普通的青蓬馬車回來。
福生的眼神瞬間歡喜了起來,他趕緊打開了大門,接過了馬車的繮繩,把姚甜甜等人迎了進去。
“這一夜,山海閣可還安穩?”剛剛進了客廳落座,姚甜甜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詢問了起來。
福生守在了內院,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前面酒樓的事情呢,被姚甜甜這麼急的一問,他有些措手不及,答不上話來了。
福生無言以對,門外卻適時地響起了大壯的聲音,“東家、師傅,你們放心,我昨夜就睡在了酒樓內,沒人來搗亂的。”
“哦?”老酒鬼的眼珠子轉了轉,問道,“山海閣無恙,那晚上呢?你聽到過什麼動靜?”
“這,……”大壯撫摸着自己的後腦勺結巴了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我昨夜睡得很死。醒來後天色已經大亮了,記着福生的囑咐,趕緊四處查探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你昨夜睡的很沉?”姚甜甜沉吟着,看着老酒鬼沉思的神色,替他問道,“那其它的夥計呢?有沒有聽到什麼?”
“其他人?”大壯神色也警惕了起來,拔高的聲調問道,“東家的意思是,昨夜有人故意讓我們沉睡的?可是,我查了山海閣內外沒發現異常啊。”
姚甜甜和老酒鬼互望了一樣,兩人都有了底數。大壯雖然算不上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他先在姚潤之的管教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後又經過了老酒鬼的刻意調教,本事突飛猛進,一般的賊子是近不了他的神前了,能這麼悄無聲息的讓他沉睡無異樣,看來對方來的也是好手啊。幸好,他們昨夜的目的不是傷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姚甜甜正在後怕不已,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九紅走了進來,細聲細氣的稟報,“東家,孫夫人一大早的就來了,正在靜室裡等着您呢。”
孫夫人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來山海閣喝粥了,今天怎麼突然這麼早就趕過來了呢?姚甜甜神色一轉,對着老酒鬼點了點頭,纔對九紅說道,“既然客人上門了,咱們就去瞧瞧吧。”
靜室是女客們爲主的粥室單闢出來的,福生、大壯、老酒鬼等人不方便進去。福生從姚甜甜對大壯一再的追問裡明白了昨夜山海閣似乎有人進來過,所以除了內門就急轟轟的去了前面再次查看,而老酒鬼則眼巴巴的看着姚甜甜帶着九紅拐進了靜室。
眼珠子轉了幾轉,老酒鬼似乎拿定了主意,腳尖輕輕的一點,輕身而起,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姚甜甜沒有看到老酒鬼的動作,她帶着九紅一路來了靜室。
此時的山海閣還到正式的開門營業的時辰,粥室內空蕩蕩的沒有一個賓客。孫夫人似乎是等不及了,打開了靜室的大門,依在門邊眼巴巴的等待着。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孫夫人眼神頓時一亮,快步的迎了出來。
姚甜甜剛一推開粥室的大門,就看到了急不可待的孫夫人,以及她身後跟着的小丫頭梨花,梨花還是原來初見時的低眉順眼的樣子,但是她周身的氣場卻弱了許多,除了身量相同,麪皮一樣,內瓤就好像換了個人一般。
“你沒有看錯,”就在姚甜甜暗自思量的時候,藥香老少年的聲音在她心底深處響了起來,“此梨花非彼梨花,她身上沒有掩息草的味道,已經不是前幾次那個刁鑽的探究一切的小丫頭了。”
“我知道了,我會抓住這個機會的。”姚甜甜在心底迴應了一句,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快速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姚甜甜迎上了急切的孫夫人,嘴裡告罪到,“不知道孫夫人駕臨,讓您久等了。”
孫夫人擺了擺手,順勢抓起了姚甜甜的手,“姚東家說的哪裡話,今天是我唐突,這麼早的就跑過來,不和你們酒樓的規矩啊。”
姚甜甜恰當的換上了一幅略帶惶恐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孫夫人莫非是有些特別着急的事情?”
四下瞅了瞅,見周圍沒有外人,孫夫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臉上飄起了一絲可疑的紅暈,“哎,我是有些着急啊,如今我們家老爺也回來了,我什麼時候能像丁家妹妹一樣的幸運呢。”
孫縣令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剛剛經歷了長河被指使投毒,自己誤食了毒藥之後又被拋屍荒野,而適時而且的流言把姚甜甜引了去,結果是一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詭異廝殺,這一切的一切和孫縣令有沒有關聯呢?
姚甜甜想起了這些,一時間有些走神。孫夫人不明就裡,她看到姚甜甜有些迷離的臉色,心頭一慌,脫口問道,“莫非姚東家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是有什麼不妥,還請直言。”
“呃,不,”姚甜甜馬上回過了神來,輕輕地搖了搖頭,瞅了一樣和普通丫頭無異的梨花,對着孫夫人寬慰的說道,“夫人誤會了,我是在思量着或許該給夫人用換些粥食了。”
孫夫人誤會了姚甜甜瞅梨花的意思,她眼風一掃,有些不悅的吩咐道,“你今天就在外面候着吧。”
見孫夫人攔住了貨真價實的小丫頭梨花,姚甜甜也給九紅使了個眼色,帶着孫夫人邁進了靜室,親手關上了嚴實的木門。
進入了靜室,孫夫人立即直接的說道,“要換些什麼粥食,或者是藥材,還請姚東家直接明說,我家老爺那裡我會擔着的。”
“又孫夫人這話,我就放心了!”姚甜甜轉瞬之間已經拿定了主意,半真半假的說道,“不瞞夫人,經過這段時間的養生粥調養和此處天地靈氣的薰陶,夫人的體質的確是可以用藥了。夫人或可請寧縣著名的齊大夫開些藥方。”
“還請姚東家救人救到底!”孫夫人大力的抓住了姚甜甜的手腕,帶着絲絲哀求說到,“齊大夫的藥我也曾經吃過不少,就是遲遲不見好轉。如今在姚東家愛這裡喝了這些養生粥,我自己都感覺到精氣神旺了不好,還請姚東家不要推辭,幫幫我吧。”
“承蒙夫人看得起,我也不能太推託了。”姚甜甜反手覆住孫夫人的手,陳懇的說到,“其實,關於夫人的症狀,我是有個偏方。不過,此方有些兇險,我一直遲疑着,沒有拿定主意。”
“風險我不怕,請姚東家不要顧慮,只要有一線希望,什麼法子我都肯嘗試的,請姚東家成全。”孫夫人堅定的說到。
姚甜甜眉頭一挑,篤定的說道,“好,夫人如此誠心,令人感佩,我怎敢不盡力相助呢。”說着話,姚甜甜決絕的轉身出門,向着小廚房的內庫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