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敘舊,請入後堂吧!”
隨着話音,姚甜甜帶着虎妞和九紅后里面轉了出來。
其實,風雨樓風光的這三日,姚甜甜一直守在了山海閣的後堂,她直覺的對方不會放過打擊山海閣的大好機會,會有所行動的。這一守就是三天,終於在第三天快要過去的時候,等來了登門之人。
接到銀九送信之後,姚甜甜沒有耽擱,趕緊來了前堂,把楊鵬飛最後這句話聽了個正着,也把他一身權貴公子的行頭收入了眼中。
沒有預料中的驚異與逢迎,楊鵬飛心中一陣失落,聽到姚甜甜不卑不亢的招呼,他循聲望了過去,卻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算來他離開楊家屯也就半年的時光,時常入夢的那個可愛俏麗的小姑娘,如今竟然長成了一個風姿灼灼的少女了,還隱隱的帶着一股子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氣,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鵬飛心中驚詫不已,嘴巴張開了就忘記了合上,活脫脫是一副孟浪少年的模樣。
“真是一隻癩蛤蟆!”藥香老少年憤憤地聲音在姚甜甜的內心深處響了起來,帶着濃濃的不屑,“原本他就是不自量力,現如今做了那道士的走狗,就更是癡心妄想了!”
“貪心不足的人,終會自食惡果,你又何必動如此大的氣?爲了這樣的一個人也值當的如此?”姚甜甜面上神色不動,在心底輕身的說道。
“我,我,我看不慣這個小丑行徑罷了!”藥香老少年還是一副氣鼓鼓的語氣,沒有說出他內心真正動氣的原因,解釋起來就難免結巴了。
藥香老少年結巴着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姚甜甜卻明白他如此沉不住氣的內心想法,她沒好氣的安撫道,“你放心吧,看我來應付他,總會讓他明白自己的斤兩和成色。”
“好。”藥香老少年幾乎是立即就應聲,歡喜的生息透過語氣傳了出來,讓姚甜甜的心底暖暖的。
姚甜甜和藥香老少年這麼一番對答,外人並不知曉。楊鵬飛看着眼前出落的如此美貌的姚甜甜是心神打亂,根本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倒是福生等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說到,“既然咱們東家讓貴客進後堂,請吧。”
楊鵬飛這才如夢初醒,他掩飾的輕咳了一聲,一甩上好的衣料做成的衣袖,又重新拿足了架勢,“好說,好說。”
東家既然出面了,福生也不願意再和這個昔日的兄弟再費口舌,他輕輕的哼了一聲,轉身向後堂走去,經過姚甜甜身邊的時候,悄聲的問道,“東家,待他去靜室麼?”
“不,去寬仁室,讓人去告訴祥子,準備幾樣家常的小菜送來即可。”姚甜甜也悄聲的說吩咐道。
福生面色一轉,疑惑的蹙了蹙眉,但是卻沒有把疑問問出口來,他點了點頭,轉頭叮囑了銀九幾句,這才大步的向着後堂的寬仁室走去。
福生進了內堂的寬仁室,姚甜甜卻在門口停住了腳步,扭頭對這九紅和虎妞吩咐道,“這位貴客是我和楊掌櫃的的故人,故人敘舊,你們就不用跟着了。”
這幾天山海閣內客人稀疏,氛圍卻有些外鬆內緊,極會看眼色的九紅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現在這樣的客人上門,隱隱的帶着風雨呢,她更是謹慎,聽到姚甜甜這麼吩咐,她聽話的止住了腳步,默默地候在了門邊。
虎妞因着大壯的關係,對於這位小名叫作狗娃的貴客是早有耳聞的,自從看到他進門開始,她的臉上就一直帶着鄙夷的憤憤之色,只不過一早就被姚甜甜叮囑過,她纔沒有一直打到他臉上去罷了。
虎妞停住了腳步,等到楊鵬飛邁進過了門檻之後,她一伸手攔住了楊鵬飛身邊的小廝,“這位小哥留步吧,裡面是主子們敘舊,沒你什麼事!”
“你!”小廝眼睛一翻,狠戾之氣大盛,立即從一個溫順的小廝變成了一個個貼身的保鏢打手,“你是什麼東西?敢妄言楊執事的安全諸事?!”
“楊執事的安全諸事?”姚甜甜緩緩的回過神來,沒有理會狠戾的小廝,而是盯着楊鵬飛那張意氣風發的臉問道,“難道今天不是故人敘舊,是要來一場刀光劍影了?”
“這,這個,”楊鵬飛在姚甜甜灼人的目光注視下,心頭一驚,有些結巴了起來,“這個,是下人們小題大做了。”
說完這話,楊鵬飛回身對那個驕橫的小廝說道,“這裡是山海閣,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我與幾位故人敘敘舊,你,你就在門外候着吧。”
楊鵬飛雖然是主子,但是這話吩咐的和軟,甚至還帶着一絲祈求的味道,聽在姚甜甜的耳中,禁不住挑了挑眉。
那小廝頓了頓,極其不甘的,用甕聲甕氣的語調應到,“也好,如果楊執事有需要儘管開口,我就在門外。”
楊鵬飛似乎鬆了口氣,他感激了笑了笑,趕緊說到,“甚好,甚好,有事請的話我一定會喊你的。”
安撫了那個明面上的小廝,楊鵬飛趕緊關上了寬仁室的木門,神色這才完全的放鬆了下來。
“楊執事放心,此處寬仁室有一個妙處,咱們在裡面說話,外面是聽不到的,有什麼話竟可以暢所欲言。”姚甜甜緩緩的坐下,沿用了方纔那個小廝的稱呼,對着楊鵬飛安撫道。
“你,……”楊鵬飛嘴角一動,想要推辭這個稱呼,不過話沒出口呢,他就改變了主意,挑了挑眉頭說到,“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妙處呢,如此妙材,是不是取自楊家屯的荒山之上啊?”
聽了這樣挑釁的話,福生再也忍不住了,氣呼呼的說道,“哼,你還有臉說荒山,有臉說楊家屯?!”
“我怎麼就不能說楊家屯,你現在只不過是楊家屯的代理村長,我卻是太師府的執事,深得太師信任,我比你更會讓楊家屯揚名立萬!”楊鵬飛面對福生德憤怒,毫不愧疚,他欺上了一步,立即咄咄逼人的大聲說道。
“冥頑不靈!”福生氣的青筋暴了起來,毫不示弱的說道,“你連我做了楊家屯代理村長的事情都知道了,看來你這一回也不是無備而來,那你可知道這處山海閣讓楊家屯的鄉親們過上了什麼樣的日子。你卻要……”
“福生,不要激動,”姚甜甜趕緊阻止了福生,她不能讓他衝動之下說出自己這一方早就知道楊鵬飛和趙家密謀,要擠壓山海閣的事情,“楊執事找到了大靠山,如今他升官發財、衣錦還鄉,怎麼也會幫襯着咱們這山海閣的。”
“是不是啊,楊執事?”姚甜甜說着話,悄悄地給福生使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轉頭對着楊鵬飛柔柔的問道。
“這個是自然,我不但要幫襯着山海閣,還要給他找一個好的靠山,讓寧縣的所有人都不能小覷了他,我要讓你過上享清福的好日子,再也不必在這汲汲營營的商場裡,辛苦操勞。”楊鵬飛一對上姚甜甜那燦若晨星的雙眸,血氣翻滾,馬上就漲紅了臉,立即豪情萬丈的說。
姚甜甜一個眼風阻止了還要怒斥的福生,自己則柔柔的一笑,沒有接關於享清福的話茬,而是漫不經心的問道,“聽楊執事說的這麼自信十足的,不知道你給山海閣找了個什麼樣的好去處呢?”
看着姚甜甜笑顏如花,聽着她柔柔的詢問,楊鵬飛脫口而出,“甜甜,你,你,我,我,你可以依舊喚我鵬飛的。”
“豎子無禮,自己做下如此無恥之事,還敢心存邪念,真是豈有此理!”藥香老少年立即在姚甜甜的心頭爆喝了起來。
這一回那個總是喜歡臭屁的傢伙怕是要跳了起來了吧?不知道一張長的顛倒衆生的臉是不是氣的變了形呢?姚甜甜越想越覺得好笑,禁不住嘴角一翹,莞爾輕笑了起來。
見到姚甜甜如此會心的一笑,猶如月夜下肆意怒放的優雅曇花,楊鵬飛再次氣血上涌,他情不自禁的欺身上前,就要執起姚甜甜的手來。
楊鵬飛這一靠近,驚醒了有些愣神的姚甜甜,她伸手拿過了旁邊的茶盞,不動聲色的躲開了楊鵬飛的鹹豬手,嘴裡閒閒的說道,“楊執事現在得了煌太師看重,咱們怎可再用舊時的稱呼。不知道楊執事是如何打算的呢?”
“呃,也好,咱們先談正事,”楊鵬飛訕訕的收回了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聲的說道,“煌太師位高權重,深的當今皇上器重,太師之女多才多藝,嬌媚異常,是皇帝的寵妃,更是以貴妃之身統帥六宮。貴妃娘娘顧念老父,煌太師爲國爲民……”
“貴妃受寵,太師權重,這些都和咱們這些偏僻之地的聲鬥小民沒有什麼關係,還請楊執事直說,這位遠在廟堂之上的煌太師,要咱們做些什麼呢?或者說要楊執事來做些什麼呢?”姚甜甜打斷了楊鵬飛對煌太師父女的歌功頌德,悠然的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