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奶奶放下了心來,姚甜甜也鬆了口氣,她擡手一託芳兒的手臂,“沒事就起來吧,地上還涼呢,躺久了不好。”一邊輕聲地說着,姚甜甜手上用力,芳兒被她扶着坐了起來。
“這地上一點也不涼啊,還真是奇怪呢。”芳兒配合着姚甜甜坐直了身子,嘴裡卻奇怪的說了一句,“咦,這是什麼東西啊?”
“是什麼?”姚甜甜趕緊追問了一句,這片荒山或者說那個藏頭藏尾的藥箱少年藉着這片荒山給了她太多的意料之外了,這回芳兒遇到的會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呢?讓姚甜甜隱隱的期待了起來。
“之前從來沒見過呢。”芳兒擡起了手臂,把手裡攥着的東西湊到了眼前,攤開了細白的手掌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在一旁的姚甜甜也凝神注目,只見芳兒的小手裡託着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橢圓形的乾果,長約十釐米,直徑7釐米,表面看起來是橙紅色的,外皮皺皺巴巴的,並不光滑,頂端還帶着圓形的花柱殘基,基部略尖,另一端帶着一段殘存的果梗。
姚甜甜伸手接過了芳兒手中的橙紅色乾果,感覺輕飄飄的,她兩指交握,輕輕用力,只聽‘啪’的一聲輕響,果子裂開了,露出了黃白色的果瓤來,上面佈滿着紅黃色的絲絲絡絡的,與皺巴巴的外表不同的是,這奇怪果子的果瓤有些粘稠,與很多的種子粘結成一團一團的,根本分不開。
姚甜甜把果子湊到了鼻端,用手輕輕的煽動着氣息,一股輕微的焦糖氣息若有若無的飄進了她的鼻子,她又伸出小手指,用指甲蓋挑起了一點點紅黃色的果肉,輕輕地放到了嘴裡,仔細地品評了一番,感覺這個奇怪的果子微微的酸澀中還帶着一絲甘甜。
看也看了,聞也聞了,甚至連味道都親自嘗過了,姚甜甜卻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奇怪的果子沒有一絲一毫的熟識之感,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果子,有些什麼用處呢,姚甜甜舉着果子陷入了沉思。
“既然那個小姑娘已經來了,你們的大夫還沒有請來,我就先給你們一些全瓜蔞,帶回去熬水喝了,可以舒緩她的情緒,降低發病機率。”藥香少年的聲音再次在姚甜甜的心底冒了出來,這次的他沒有洋洋得意,沒有輕笑狡黠,反而是帶上了一絲憐惜的悲憫。
姚甜甜已經有些適應了藥香少年的突兀,現在也顧不上和他討論別的,她在心底趕緊追問了一句,“全瓜蔞?你說這種奇怪的果子是全瓜蔞?它能治癒芳兒的癲癇症麼?你還有什麼藥,快點一齊拿出來吧!”
“治病救人啓示如此簡單的事?!”藥香少年突然像一個固執的老夫子一樣咆哮了一句,彷彿姚甜甜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般。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要我去看芳兒,我把她的人也帶出來了,現在又說這樣的話,你是在拿她的病開玩笑麼?你要耍我請換一個方式,這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她已經夠不幸的了,請你尊重她!”姚甜甜也豪不示弱的駁斥道,義正言辭的吼了回去。
“開玩笑?!醫者父母心,從不會拿病人開玩笑的。這個孩子有些像肝風挾痰型的症候,是癲癇症裡面最厲害的一種類型,需要慎之又慎!”藥香少年並沒有被姚甜甜的氣勢所脅,立即更加嚴肅地說到。
“醫者,醫者,你既然知道得這麼多,又有許多的寶貝藥材,你不就是醫者麼?現在芳兒的人就在這兒,你倒是遵守醫者的本分治病救人啊!”姚甜甜被藥香少年說的癲癇症裡最厲害的類型這個說法嚇了一跳,趕緊在心底連激帶求的無聲說道。
“我,我自然是醫者,可惜,哎,可惜,暫時只能這樣了。”藥香少年泄氣了一般的嘆息了一聲,無奈的說道。
“裝神弄鬼!還需要什麼你倒是說啊,只要你說出來,我姚甜甜立即去辦去。”姚甜甜聽着藥香少年的嘆息,心底就是一緊,趕緊諷刺地說了一句。
“激將無用!”藥香少年馬上看穿了姚甜甜的心思,他帶着遺憾說道,“這孩子的病情厲害,不能隨便的處置,需要有醫術超羣的醫者細細的把脈之後,根據細微的差別調整用藥的,你,你能爲她號脈麼?”
“號,號脈?”姚甜甜一下子結巴了,她沒想到藥香少年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她雖然曾經學習了一些中草藥的藥理,也知道一些老中醫說過什麼脈象平實、弦滑、逶迤之類的專業用語,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再別人手腕上摸出過不同來過的啊。
一反常態的,聽了姚甜甜窘迫的回到,藥香少年並沒有洋洋得意的乘勝追擊,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有些沉重地說道,“這樣的要求確實有些難爲你了,這個孩子的情況嚴重,你們要格外的主意,她很容易頭昏,胸悶,情緒波動還很大,你們先把這些全瓜蔞帶回去,每天熬水給她喝了,穩定她的情緒,等待下一個機緣吧。”
姚甜甜雖然一直氣這個藥香少年的藏頭露尾的故作神秘,氣他早就籌劃了一切,給她做了一個局,一步步地引誘她來到了這裡,但是自從他現身古代以來還沒有再害過她呢,反而總是在關鍵時刻給她提示和幫助,指引她渡過一個個的難關。因此,在姚甜甜的心裡對這個莫名其妙的藥香少年的信任一點點地建立了起來。
現在,聽到藥香少年這麼沉重嚴肅的叮囑,姚甜甜想要在質問的話語突然沒有心思說出口了,她嚥下了心頭還沒有弄明白的疑惑,暫時收了心底的情緒,略有些沒好氣地說道,“我記住了,你趕緊找這個機緣去吧,但願下次,你不要再耍嘴皮子功夫,光說不練的,就送來些草藥敷衍了事!”
“一切都是機緣,你放心吧。”藥香少年沒有理會姚甜甜的諷刺,滿含深意的說了一句。
“你,……”聽到藥香少年模棱可兩可的話,姚甜甜心下着急,張口喊了出來,可是話一出口,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她一直是在心裡和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交流的,其他的人是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的,她這突然的帶着氣出聲,怕是要引起五奶奶和芳兒的誤會了。
果然,看到獨自沉思的姚甜甜突然着急,芳兒立即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向着五奶奶的身邊靠了靠,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姚甜甜,小聲地說,“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不,不,”姚甜甜趕緊放鬆了自己臉上的肌肉,有些結巴地說道,“芳兒乖,別怕!姐姐沒有怪你,我是想說,我是想問你問你們,之前見過這種不常見的全瓜蔞不?”
五奶奶安撫的拍了拍芳兒的後背,對着姚甜甜問道,“全瓜蔞?這個東西叫全瓜蔞麼?奶奶從來沒見過呢,甜妞你怎麼認識的?”
又說走嘴了!姚甜甜在心中暗自罵了自己一聲豬頭,她眼珠子轉了轉,只好又把那個子虛烏有的老中醫給擡了出來,笑着說道,“奶奶,我沒有見過食物呢,就是那次遇到那個老神醫的時候聽他說起過,我剛纔仔細的辨認了半天,纔敢確認的。”
“老神醫?就是你看到他給別人治療毒蛇咬傷的老中醫麼?他提到這個全瓜蔞?這也是藥材麼?”五奶奶臉上泛起了好奇的神色,一迭聲地追問道。
“是啊,是啊,就是那個老神醫,他醫術了得,不但治療毒蛇咬傷厲害,對給各種疑難雜症都能醫治呢。”既然已經打上了所謂的老神醫的旗號,就徹底的把這種植物的用法一次性的都說了吧,省得再想其他的藉口了。姚甜甜主意打定,她的心靜了下來,用清脆的童音穩穩的說着。
稍微歇了口氣,姚甜甜按照方纔想好的說辭,繼續說道,“那天,我聽老神醫囑咐一個像芳兒情況類似的小妹妹的父母,說是要他們找了全瓜蔞來每天煮水喝。老神醫說全瓜蔞不常見,他手頭上也沒有,就把全瓜蔞的樣子仔細地說了,讓那家人留心去找呢。”
姚甜甜給大壯治好了毒蛇的咬傷,打的就是老神醫的招牌,五奶奶對這個所謂的老神醫是深信不疑的,現在聽到姚甜甜假借老神醫的口說出了全瓜蔞能治療像楊芳兒這樣的病症,她立即眉開眼笑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五奶奶高興的拉着芳兒的手,連聲地說着,“咱們芳兒這麼乖,老天爺會保佑你的,不常見的全瓜蔞都讓咱們這麼容易的就遇到了,芳兒的病有救了,有救了!”
“真,真的麼?!我的病能治好了?!我也能和福妹她們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芳兒興奮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滿懷希冀的攀上了姚甜甜的手臂,不敢置信的問道。
“是的,芳兒的病肯定能好的。”姚甜甜望着芳兒滿含期待的眼睛,堅定地點了點頭,毫不含糊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