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妹的要求讓姚甜甜犯了難,棕櫚樹長得高高大大的,她手裡這枚葉子是恰巧落下的,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是再去採摘,恐怕要爬上樹去才行了。可是,姚甜甜從小就對爬樹這項運動不在行的,若是直說自己不會爬樹,恐怕要被這個小姑娘笑話了哦。
姚甜甜正在左右爲難着,不知道該如何婉轉的打消了小福妹的念頭,一旁的姚潤之又溫溫潤潤的開口了,“採葉子也不急在一時,今天天色不早了,先回家去吧。”
姚潤之的話聲音不大,卻自有一股子讓人無法反駁的力量,福妹聽了他話果然不再吵鬧,老實的跟着了五奶奶身邊。
姚甜甜暫時鬆了口氣,但是這麼一打岔,她想再打聽村子裡的動靜的話茬就給岔了過去,看叔叔一副閒隨意的模樣,她知道即使自己再問,也從從叔叔嘴裡打聽不出什麼的,看來還是需要找到執行計劃的當事人們,她才能滿足這份好奇齊心,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想的明白,姚甜甜按捺下心底的好奇,也故意裝出了一付又憂無慮的神情,輕快的說道,“好呀,好呀,今天太晚了,肚子都餓了。聽叔叔的,我們先回家,明天找時間再來玩吧。”
五奶奶爺收拾起採下來的野菜,也笑呵呵的說道,“既然姚先生的正事辦完了,咱們就回家去,老婆子這就回去把野菜蒸了去。”
幾個人意見一致,在夕陽的餘暉中,一行四人下了荒山。福妹親暱地一手拉着五奶奶,另一手則拽住了姚甜甜的袖子。耀潤之把繩子收在了腰間,然後把刻了字的竹簡和刻刀也揣在了口袋裡,悠閒的走在了前面。很快的,她們就看到楊家屯裡家家家戶戶燃起的炊煙了。
福妹戀戀不捨的瞅瞅五奶奶,又瞅瞅姚甜甜,最後還是鬆開了自己的手,結巴着說,“五奶奶,甜妞姐姐,我,我要回家了。”
姚甜甜知道小姑娘不捨得的心思,她大方的說道,“福妹乖,明天咱們喊上你哥哥他們幾個一起去採那些葉子去。”
福妹聽了這話,高興了起來,痛快地答應到,“好的,好的,先生再見,奶奶再見,甜妞姐姐再見!”說到姚甜甜的時候,小福妹衝着她紮了趙眼睛。姚甜甜擡起手來,衝着她做了個拉鉤的動作,看得小福妹眉開眼笑,蹦蹦跳跳的向着自家的大門跑了過去。
望着小福妹歡快的背影,姚潤之似勸誡似感慨的了低聲一句,“童心無暇,珍之,莫負,哎!”
急着去做晚飯的五奶奶沒有聽清姚潤之說了什麼,她已經蹬蹬蹬的邁着大步走遠了,姚甜甜聽清了,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正在她想着如何轉移話題的時候,眼梢一轉,看到大壯、福生和狗娃三個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愣頭青大壯人還沒到呢,喜滋滋的聲音先傳了過來,“先生,成了,成了,我們成功了,楊海富他……”
大壯的話沒有說完,卻被旁邊趕上來的福生扯了一把,大壯彷彿才意識到現在他們是在村子的大街上呢,趕緊捂住了嘴巴,還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番,直到他確認四周沒有別人,才鬆了一個口氣,噘着嘴埋怨道,“嚇死我了,根本就沒人嘛,福生你真是的,嚇唬我好玩啊?”
福生被大壯一頓埋怨,卻只是笑呵呵的瞅着他不說話,狗娃看不過去了,一甩袖子,怒其不爭的說道,“朽木!真是塊朽木!”
“書呆子你說什麼?”大壯一側身,來到了狗娃面前,瞪着大白眼珠子急聲問道,大有你不清楚就要動粗的架勢。
“兇,兇什麼兇?!”狗娃後退了半步,很快的又把腿收了回來,和大壯麪對面的對峙着,也同樣大聲的說,“隔牆如耳這句話沒有聽說過麼?眼睛看不到的舊一定不存在麼?若是泄露了先生的計劃,你擔待的起麼?”
聽了這話,大壯的氣勢頓時矮了下來,他再次擡眼逡巡了一番,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也不敢再大聲地說話了,他湊到了姚潤之的身前,把聲音放得低低的說道,“先生,我們故意說給楊賴頭聽的話起了作用,楊海富很快就聽從您的指揮,乖乖的派人去採購糧食了。”
一直豎着耳朵聽着的姚甜甜,不僅啞然失笑了,自己好奇了半天,猜測了半天的事情,說穿了竟然是如此的簡單。楊海富不放心叔叔,派了楊賴頭處處監視着,而叔叔則利用了他的多疑和急於求成的心態,四兩撥千斤的讓幾個毛頭小子幾句話就讓他着了急,乖乖的按照叔叔的設定去做了。
姚甜甜這邊會心地微笑,那邊的姚潤之又說話了,他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那株大槐樹,刻意的提高了聲音,說道,“你們乾的不錯,現在我們要進行下一步了,走,咱們儘快去準備,明天就要用了。”
“什麼?明天?”大壯被姚潤之說的一愣,立即大聲喊了起來。
“先生剛吩咐的事情,你怎麼又忘記了?!”福生一邊悄悄的扯着大壯的衣襟,一邊大聲地呵斥着,眼梢的餘光也跟着姚潤之的目光向着不遠處的大槐樹望去。
經歷過剛纔被大家呵斥的大壯,其實在問話出口就意識到了自己又莽撞了,他就着福生的提醒,趕緊撫摸着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噢,噢,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一定都按照先生的吩咐行事。”
姚潤之眉梢一動,滿意地點了點頭,招呼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就趕快回去準備吧。”
說着話,姚潤之又隨意瞥了一眼大槐樹,然後率先邁步向着村子東頭的村塾走去。
“甜妞累了一個下午了,快點回去吧,晚上還要幫先生的忙呢。”福生沒有搭理還在愣神的大壯和狗娃,趕到姚甜甜面前,大聲地招呼道。
姚甜甜配合的笑了笑,也清脆的應到,“好,叔叔明天要做大事,要忙的事情肯定不少,我明白的。”
說着話,姚甜甜和福生會心地相視而笑,默契的跟上了姚潤之的步伐。
狗娃看着姚甜甜和福生默契的笑容,臉上的神色一僵,對呆愣着的大壯沒好氣地說到,“還愣着幹啥,快走吧。”
“你,”大壯聽者狗娃不善的語氣,莫名其妙的瞅了他一眼,“走就走唄,一個個的奇奇怪怪的,連這個書呆子都一股子邪火。”說着話,大壯一甩膀子,追了上去,留下了咧着嘴輕嘆的狗娃一人,直到大壯都跑出去好遠了,狗娃才狠狠的跺一跺,向着大家離去的背影追去。
大壯和狗娃這一耽誤,姚潤之帶着福生和姚甜甜兩人已經走遠了,等大壯大踏步地追上他們的時候,姚甜甜已經一腳邁進了村塾的大門。
進了自家的院子,坐到了自家的凳子上,大壯再也沒有了顧及,他不敢質問姚先生,也不好意思詢問貌似知情的姚甜甜,只好扯住了福生的袖子詢問道,“福生,你一向鬼心眼多,你快給我說說,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先生沒有吩咐我們晚上要什麼啊。”
“虛虛實實,才能迷惑了敵人呢,楊海富心虛的很,一直派人盯着我們,咱們即使什麼也不幹,這麼說了嚇唬嚇唬他也好啊,讓他晚上睡不着覺!”福生抹着稀疏的鬍子茬,得意的說到。
“原來是嚇唬人的啊,”大壯有些悻悻的一屁股坐了回去,“今天下午的事真是痛快,楊海富乖乖的按照先生的指示去做了,我還想着咱們晚上再幹一票,讓他徹底的死了心呢。”
“誰說今天晚上沒有事情做啊?”姚潤之一撩門簾從裡屋走了出來,他接過大壯的沮喪的話茬,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呃,”這次輪到福生傻眼了,他一向自詡聰明,這次的事情也是從來到尾的一直在參與,本以爲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得很清楚了,他們在街上之所以那麼說,完全是說給大槐樹後面藏着的楊海富的暗探說的,是攪亂對方的軍心的一計,可是現在姚先生的話讓他一時摸不到了頭腦,愣住了。
姚甜甜也愣住了,她和福生一樣,也自認爲看明白了叔叔和楊海富下的這盤棋,以爲他們在街上說的所有的話不過是死死而非的讓對方心慌着急罷了,現在聽了姚潤之這麼說,禁不住挑了挑眉頭,問出了聲來,“黑燈瞎火的,我們晚上要做些什麼呢?”
“呵呵,要怎麼做,叔叔不知道,得你說了算啊。”姚潤之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然後拿起了姚甜甜刻畫了一下午的棕櫚貝葉來,“今天楊海富這麼急的派了人出去,怕是他近期要有所行動,我們也要提前準備一下呀。”
“準備?用這種樹葉?”姚甜甜更迷糊了,偏着頭,喃喃的問出了聲來,“這有什麼關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