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沐沐啊沐沐,你也不要這麼殘忍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錯誤了。我要再犯,真的連頭豬都不如了啊!!!

花日珩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欲哭無淚的看着這兩個得罪不起,更傷不起的男子。

“對了,說道這個問題,我忽然發現阿蠻更適合呢!”花日珩隨即換了個表情,靈光一閃,把問題扯到更遠了。

“哈啾!”此時正提着掃把辛辛苦苦勞作的阿蠻,鼻子一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說他吧,長得又高又壯,腦子也一般,不然在遇見我們時,怎麼會傻到快餓死了還苦苦的守護着別人。又力大無窮的,如果他是一隻豬,那他不是得變成一頭‘巨豬’?”青年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了。

“我覺得他不像,如果硬要說像什麼的話,應該是,牛!對,就是牛……”沐羿也來了興致,加入了這個看似不靠譜的話題。

“哈啾哈啾!!!”這次連打了兩次噴嚏的阿蠻,不由得擡頭看着天空,奇怪了,豔陽高照的這麼好的天氣,不應該要轉涼啊!

“你看他,即忠誠又可靠的,還很勤勞,沒什麼心機,又樂觀積極……話說,阿蠻原來是什麼來着?”

“什麼山神吧,太久了,不記得了……”

容成千逝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他不知道,那兩個人怎麼會對那麼無聊的事情,談論得津津有味?

冉冉拉着般若,貓着身子,悄然無聲的貼着長廊外的柵欄,一步一步的向他們靠近。

看着迎面低垂着視線,優雅前行而來的容成千逝,少女忍不住在旁邊拼命的招手,爲了引起他的注意,知道她就在這裡。

容成千逝聽着風聲微動,淡淡的轉過眼眸,對着忽然出現的兩個女孩,疑惑的皺起了眉。

少女比劃着讓他先不要出聲,然後又指了指他身後還在爭論不休的沐羿和花日珩,她說,她要過去找他們。

少女淘氣的吐了吐舌頭,緊接着又貓着身體悄悄的過去了。

“沐沐你真的很狡猾呢!”花日珩眯起了一隻碧眸,意有所指的說道。

“那不是狡猾,只是比某個笨蛋聰明瞭一點而已。”銀髮青年並不承認的擺擺手。

“所以你最討厭了!討厭的不得了!不公平,太不公平了,爲什麼每次我都要捱罵,而你只要笑一笑就沒事了!”花日珩悲哀的回想着過去的種種經歷,出頭鳥不好當,可是自己又偏偏喜歡當。所以被別人拿去開涮的也總是自己。

“你呀,還是好好的管住自己的毛病,一生氣腦子也跟卡住了。”

“可是,你又不是不瞭解千逝那個大傻瓜,有時候讓人看了怎能不着急呢?”

“豬,他什麼時候會讓人擔心過了?”沐羿像看個笨蛋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不要再提‘豬’這個字了!”花日珩已經快抓狂了,急得直跺腳。

“你好啊!”從青年的旁邊忽然伸出了兩個女孩的頭。

“哇!有鬼啊!”花日珩着着實實的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就蹦到銀髮青年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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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少女們計謀得逞的偷笑出來。

沐羿和花日珩再定睛一看,不過是小女孩的惡作劇罷了。

青年熟悉的喚出了她們的名字:“般若啊,那麼另外一個就是……”

“不認識我了?”冉冉細細的看了看自己,她才換了一身衣服,選的也是一貫的紅色,綰了頭髮,臉上的傷也好了,但是,應該沒變到讓人認不出的地步吧!

他們不是認不出來,只是被驚豔到了而已,一時還不敢確定,眼前的這個擁有絕色姿容,唯美無暇的女孩,和剛出鹿島之林時遇見的那個滿身是傷又髒兮兮的姑娘是同一個人。

“丫頭,原來你是個絕世大美人啊,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哈哈哈……”花日珩撓着頭,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看走眼了吧。”沐羿看着青年的窘態,得意的微笑起來。

“抱抱,抱抱……”類的小妖怪從般若的懷裡掙脫了出來,穿過人羣直奔容成千逝那裡。

“類!”

小妖怪自然而然的爬上了容成千逝的肩頭,乖巧無比的蹭着他的臉頰。

容成千逝微側着身子,看着般若,淡淡的問道:“王妃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嗯。”般若繞過衆人,緩緩的向他走去:“她跑到石亭了,只肯見你。”

“嘖!”花日珩頭疼的撫額,表情既無奈又苦悶,只要王妃存在,永遠都會有一個解不開的結。

沐羿也忍不住皺眉,默默的低頭尋思起來。

“我知道了。”容成千逝擡手摸了摸類的絨毛,淡淡的一頷首:“走吧!”

“我們也去。”看着轉身優雅離去的倆人,花日珩也想跟上。

“你等等!”少女着急的扯住了青年的袖子。

“怎麼啦?有什麼事情?”花日珩不解的回頭看她。

“我想問,我的姐姐,她好嗎?”少女睜着金色琉璃般的眼眸,認真而迫切的追問着。

“她?”花日珩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又立即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很好!我答應過你的,絕不讓她有事的。目前她的傷勢未愈,宮裡又有許多事未處理完,但是,很快的,你們就能再見面了,放心吧!我一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姐姐。”花日珩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他雖然圓滑,卻從不撒謊。

少女看得懂,他是真心的。溫柔的欣慰的笑了。

“謝謝了,珞兒有你,我便安心了。只要平安無事,總有一天會再相會的。”冉冉擡起頭對着朗朗青空,想起了她們之間的約定,不曾失信過的約定,靜靜展顏。

隨後便轉身快步追上了容成千逝遠去的方向。

假若

我從過去而來,卻讓你拭淚着未來。抱着存活的累贅,登不上極樂,墮不了深淵。

抱歉,如果還有來世,我再用生命爲你築一座浮屠!

《夢覺。殘翼篇》

蘇彌拉開了窗戶,大風一下子就灌進了屋裡,夾帶着片片雪花。吹得暖爐的火苗,明明滅滅的。

小小的搖籃輕輕的來回晃動着。裡面躺着一個小小的嬰兒,僅用一張單薄的襁褓裹着幼弱的軀體。

小孩也許是餓了,卻只是非常安靜的輪流咬着自己的手指頭。他睜着澄澈的紫色眼眸,不吵不鬧的隨着搖籃在風中輕輕的晃動着。

蘇彌回過了頭,表情冷淡的看了看那個搖籃,緩緩的走了過去。她伸手抓住了孩子咬着的左手,在那個手背上,有着一片明顯的黑色文章,像一朵詛咒的毒花般,隨着他的降生而盛開了。

蘇彌厭惡的甩開,眼神裡帶上了一種無法捉摸透的幽怨。她靜靜的抱起了搖籃裡無知的而脆弱的小生命,一步一步的踏出房門。

鵝毛大雪不停歇的下着,庭院的地上,假山上,以及長廊的屋檐處,都開始積雪了。

蘇彌立在一片還未凍結的湖泊畔上,呆呆的望着水面。懷裡的小小嬰兒,始終安安靜靜的,也許在從不溫暖的環境中成長,已經感覺不到站在冰天雪地裡,徹骨的寒冷了。餓了就舔舔手指,乖巧的看着抱着他的女人。

蘇彌慢慢的蹲下身去,神色複雜的望着懷裡的小生命,最後還是伸出了雙手,將他漸漸往下投向水面。

“娘娘!”時蒝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厲聲喝止了蘇彌的舉動。她跪倒下來,就勢搶過了孩子,心痛的問道:“您這是幹什麼呢?他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何必呢?”

“你還沒有做過母親,是不會明白我的痛苦的!”蘇彌頹敗的放下了雙手,“我不知道讓他活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時蒝憐惜的看着懷裡的嬰兒。誰能一出生,就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呢?這只是個幼小而無知的生命而已啊!

“你看他,從一生下來,就不哭不鬧的,上哪去找這麼好的孩子吶。再怎麼說,他身上長的每一塊血肉,不都是你給的嗎?”

“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蘇彌猛然站起了身,整個人像崩裂的琴絃一樣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來:“他是一隻怪物,奪走了我的小五的怪物!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絕不原諒!”蘇彌深切而又無法不去怨恨的,再次望了一眼時蒝懷裡生來就太過安靜了的默默承受一切的孩子,便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離開……“不要去怪任何人。我也不希望有一天你的母親會後悔。”時蒝樓緊了懷裡單薄的小生命,孤立無援的被拋棄在一直不停歇的鵝毛大雪中。

“小五,小五……”當一顆溫熱的淚低落到蘇彌的手上時,她才發現自己又流淚了。

時過境遷,當我要回頭看時,已經沒有了那場鵝毛大雪,也看不見了那個襁褓中弱小無助的孩子。

“媽……”漫天飄散的花雨中,他早已長大成人了……我已經分不清那是‘小五’還是‘你’。原來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註定的。

“回去吧!”容成千逝靜靜的站在她的對面。

“呵呵呵……”蘇彌癡狂的笑了起來,慢慢的向他走近,“爲什麼,爲什麼不救邇墡呢?”蘇彌忽然扇了容成千逝一巴掌。

“嗯,對不起。”容成千逝低垂着頭,輕輕的開口。

“哎!難得這麼好的天氣。”花日珩擡頭看着晴朗的天空,哀嘆道。

“天氣好,又怎麼啦?”冉冉也學着青年蹲在假山旁,看他無聊的在地上畫着圈圈。

“沒得玩啊!”花日珩停下動作,一手託着下巴,沒精打采的看着少女。

“爲什麼?我們陪你不好嗎?”少女歪斜着頭,不解的望着他。

“千逝不在,不好玩!”

“可是王妃不是要找他嘛。”少女也失望的嘆了口氣。

“就是王妃啊!千逝跟她在一起絕不會有好事情的。”花日珩也不高興了起來,拿着樹枝用力的戳着地面。

“也是……”冉冉想起第一次入宮時看見王妃發瘋失控的要掐死容成千逝,心裡更加的擔憂了。

“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千逝。既然他要我們在這裡等着,必然有他的理由,況且,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長多了,我知道的。你別和這個笨蛋瞎猜了。”沐羿走了過來,敲了敲花日珩的頭,微笑的向少女說道。

“痛死了!我是瞎猜的嗎?”花日珩很不服氣的轉頭瞪着銀髮青年。

“本來就是!”沐羿靜靜的蹙眉,暗暗向他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