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缸邊緣和四周當時也有滴濺的酒水,印證了死者當時確實有過掙扎,因爲酒缸之前並非滿的,約有一大半的樣子,就算把蔣天男放進去酒水也沒有越過缸壁邊緣。
蔣天男的死亡時間是前一晚的夜間。
警方通過走訪,得知那時蔣天男家並沒有遭人入侵以及宰殺時的狂亂狗吠,這點兒非常的奇怪,所以法醫挑了幾條狗進行解剖檢查,發現它們的胃部均有沒消化的肉,而肉上邊檢查出了老鼠藥的成分,是早已違禁的“四亞甲基二碸四胺”,警方又在院子外邊發現了一個包裝袋,上邊寫着“沒鼠命”,跟毒鼠強一個性質,包裝不同而已。
憑此,警方推斷兇手對於蔣天男家的情況比較瞭解,事先備好了扮了老鼠藥的肉拋給“十三太保”,它們吃完紛紛斃命,這才潛入院子,跳窗子進了房子把蔣天男溺死於酒缸之內,接着又把斃命的十三條狗拖到院子中間的水泥地,紛紛補刀並擺爲“死”字,這樣一來案發現場就擁有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不過蔣天男家沒有被翻動的跡象,家中的抽屜有現金三萬多,蔣天男的存摺裡邊竟然有二百幾十萬,而他的手腕有一串價值不菲的珠子,經過檢測,這是和田羊脂玉,質地細膩度、光澤度、白度、皮色均是上乘之物,這玩意上萬元一克呢!
兇手竟然無動於衷,如果不識貨就算了,可家中現金沒動,所以他跑來殺人,絕非因爲錢財,就是衝着蔣天男本人來的。
這可讓警方爲難了,蔣天男孤寡老人一個,哪有什麼仇家?
警方查了下蔣天男的身份證,前往戶籍所在地的高市走訪,當地沒有誰對蔣天男有印象的,換句話說,只是戶口在這而已,房子也早就拆了。
故此,蔣天男搬遷到青市這條小巷之前的一切,就成了迷霧。
任誰都覺得死者五十歲之前不簡單,畢竟現金和存款這麼多,加上一條手串珠,這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況且他這二十幾年天天養狗下棋,沒有做別的事情,可什麼也查不到能有啥辦法?
警方查了道路監控,並沒有發現兇手的蹤跡,看樣子對方還挺謹慎的。
蔣天男的死像一塊石頭砸入了弘南街平靜的湖面,尤其院子“十三太保”的恐怖慘狀,議論的人越來越多,擴散的範圍也越來越大,不少人都恐慌了。兩個月之前媒體的報道也持續了兩天,但接着官方封鎖了關於這案子的消息,所
以此事就淪爲了市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有後續的傳聞,漸漸的影響就消除了。
案發現場的蔣家院子也沒有兇手留下的血腳印,因爲對方臨走之前故意用狗血塗抹掉了,應該是換了備用的乾淨鞋子逃離的現場。
蔣天男在鄰居們眼中的印象是常年掛着笑臉,手無縛雞之力,隨便來個女的都能撂翻他,故此警方對於兇手近乎一無所知,包括性別都無法推斷。
不過有一點挺可疑的。
蔣天男家中的三萬現金有兩沓沒有拆條,憑此推斷這錢是在銀行一次性取的,但警方聯繫信用社發現蔣天男的名下只有那一個存摺,但他本人沒有大額存取的記錄,最多的一次也就五百塊的樣子,換句話說,現金不是蔣天男自己取的。
且把現金的事情一放,那存摺上邊的二百幾十萬怎麼來的?
終於,信用社查到了這筆款項的來源,幾乎每一年都有人異地給蔣天男的存摺匯錢,有時幾萬,有時十幾萬,有時二十幾萬,長久累計下來達到了鉅額的級別。
起初匯款不是實名制,但打實名制實施那一年起,顯示的記錄,匯款方全是同一個名字和身份號,楚勝然,戶籍地位於廣省百色市。
青市警方聯繫了百色警方,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雖然有楚勝然這個人,但他家過的極爲貧寒,幾乎是吃了上頓愁下頓,家裡連拿出一千塊都捉襟見肘,怎麼可能聯繫這麼多年累積匯給蔣天男二百幾十萬?而楚勝然本人一臉的懵圈,當地警方通過調查發現對方的情況屬實,分析出可能有人冒用了楚勝然的身份信息爲蔣天男匯錢。
警方調取了匯款地最近一筆記錄相應時間的監控,這是今年的年初,監控裡邊的男子確實和楚勝然極爲相近,但相貌還是有點兒差別的,走姿也不同,確實被冒充了。
我身側活死人湊着腦袋,他詫異的道:“這老頭究竟是誰啊?也太不顯山不露水了……”
“鬼知道呢……”徐瑞把僵硬的脖子擰得咔咔作響,問道:“小琛,你怎麼看?”
我搖頭說道:“感覺難度比上件案子大,暫時沒有頭緒啊。”
下一刻,徐瑞故作神秘的說道:“小的終究是小的,關鍵時刻還得我這老將出馬。”
“老大你有思路了?”我意念一動,道:“快說說。”
“現金。”
徐瑞分析的說道:“蔣天男本人沒有大
額存取記錄,這錢哪兒來的?擺明了是有人送上門的,總不可能是他二十幾年前搬來時攜帶的吧?這可是新版的RMB,除非他穿越了。”
“然後呢……”我極爲的不解。
“送錢來的人也許會避人耳目選擇夜晚上門,但未必會刻意避開監控。”徐瑞緩緩的說道:“我們讓監控員查小水巷兩端和前後街的天眼即可。”
“呃,這範圍有點兒大了吧,誰也不知道送錢的時間,總不能從案發當天開始一天接一天的往前翻吧?監控員們不得累吐血?”我攤手錶示不切實際的道:“等找到時,估計得過好幾年了。”
徐瑞翻了個白眼說:“我有那麼無聊麼?推算一下,就能得到送錢的大概時間範圍了。”
“怎麼推算?”活死人好奇的問道。
徐瑞老謀深算的解釋道:“把拆封的那一疊錢數數有多少張,用一萬整減掉它就得出了蔣天男用了多少,這是第一部分。”
我疑惑的說:“老大,萬一錢送來時不光三疊,而是有四疊或者五疊或者六疊,其餘的被花了呢?”
“這就要靠第二部分了。”徐瑞笑呵呵的道:“試想下,家裡有現金了,還會去取存摺的錢嗎?我們把蔣天男最近一次取錢的時間查到。接着,再走訪一下蔣天男的鄰居們,瞭解他平時的生活詳情,估測其日常的消費情況。再用蔣天男最近一次取款的時間,推下能花多久,這是送錢來的應該大概時間。”
“我懂了。”我恍然大悟的說道:“不過第一部分就沒必要了吧?”
“怎麼沒必要呢。”徐瑞簡單的說道:“那疊拆封的錢少的部分,加是零或者一萬、兩萬、三萬之類的,按蔣天男的消費情況推算就能驗證下第二部分推出的時間是不是準確的,如果既合情又合理,就把推測到的時間前後擴大十天,讓監控員去查即可。”
“這樣啊……”我豎起大拇指道:“老大終究是老大,我是服了。”
活死人點頭道:“我也服了。”
黎源自始至終靜靜在聽,他忽然開口請纓的說:“這個任務交就給我負責吧,我計算這個在行。”
徐瑞思考了片刻,他批准道:“嗯……計算機博士腦子一定夠用,阿黎,所以這關鍵的一環就讓你全權負責了,記得把所有能花錢的因素都考慮到位,疏忽一點兒,推算出的時間都有可能與正確的送錢時間產生致命誤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