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迦的提議被徐瑞採納了,不過翻監控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葉迦待了半小時就回車上補覺,剩下我們仨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
花了大概三個小時,肚子餓了也沒看出啥不對的地方。
老黑有點兒坐不住了,就說把存盤拿到警局慢慢觀察。徐瑞點頭,我們出去叫醒葉迦吃完午餐,就回了警局。
我們把電腦連上投影儀,用大屏幕觀察。
漸漸的,老黑也睡着了,就剩下我跟徐瑞在堅持,畢竟沒有新案情之前,這盜竊案只有監控這一種可能獲取到線索的途徑,熬不住也得熬,萬一有了不經意的進展呢?
持續到了半夜,我揉動疲憊的眼皮,注意到託着下巴的徐瑞半天沒動靜了,試探的說:“老大,吃夜宵不?”
他沒有迴應,敢情是睡着了,有蛤蟆鏡當掩飾,我完全沒有發覺。
昨天的那場拍賣會,開始到結束一共只有三個小時,我已經記不清把場內外的翻了幾次,也昏昏欲睡的,心神一鬆懈,就倚着靠背迷糊上了。
醒來時已是凌晨五點,我看到徐瑞端正的坐在旁邊,擡頭瞅着大屏幕。
我心說這睡覺的姿勢逼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但他直接擡手把我的手打掉,“老子早醒了。”
“發現異常沒有?”我問了句。
“貌似有一點兒苗頭了。”徐瑞按住暫停,隨手分了我根菸,他再自己點上根抽着,“小琛,你注意看屏幕。”
我擡頭,疑惑的道:“怎麼了?”
“這位看起來肥胖的富豪,他進場之前,手上牽了一個小女孩。”徐瑞手持激光筆圈向幕布,我點了下頭。下一刻,徐瑞把畫面切換到另一個攝像頭的不同時間,“這是拍賣會開始全部取完號落座之後的情景,肥胖富豪若無其事的坐在第二排的第三號。”
“他領的孩子呢?”我眉毛一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咱們再翻回之前進場前時的情景。”徐瑞換回了之前的畫面,他分析的說:“肥胖富豪,穿的衣服,至少有兩萬塊,但是全新的行頭,手上那戒指……脖子上的項鍊,要麼是暴發戶,要麼是裝的土豪。他領的小女孩,卻特別瘦弱,跟影響不良似得。”
我若有所思的道:“小女孩不見了,她會去哪兒?”
“這就值得推敲了……”徐瑞三下五除二的點開周伶兒推車緩緩走向拍賣前廳的影像,“看這推車,下邊的容積,有沒有可能藏一
個瘦小的女孩子呢?”
我眼睛放亮的盯着,“如果肯委屈一下,雖然擠了點兒,但能容得了之前那肥胖富豪帶的孩子。”
“對。”
徐瑞摸着下巴,說道:“不過,我翻了所有進場期間的鏡頭,沒有看到小女孩和肥胖富豪分開的畫面,也沒有找到她前往後臺的影像,甚至自始至終也只出現過那一幕,就是進場之前的。”
“難道說有什麼隱蔽途徑能直接通往拍賣場後方?”我拿起手機,想撥打黃經理的號碼詢問,卻被徐瑞攔住,他道:“先別驚動拍賣方面的人,我直覺這件事沒這麼簡單,如果不裡應外合,憑一個消失的小女孩,難以得手。所以你一聯繫,就有可能打草驚蛇。”
我放下手機,無奈的說:“那怎麼辦?”
“不急。”
徐瑞嘴裡唸叨着,“如果小女孩藏在小推車下方,那麼,周伶兒和宿寶平,也一樣扮演着助攻的角色。二者在拐角相遇之前,周伶兒走的特別慢,就像在掐時間一樣,與宿寶平見到,錯開一個身位,這樣放有尼泊爾之淚的玻璃箱以及大部分的小推車,被宿寶平的身體遮擋了幾秒。”
頓了片刻,他接着推理說:“而周伶兒和宿寶平,一個呈現在攝像頭之下,一個雙手均無異常舉動,藉此消掉自己的嫌疑,就在這寶貴的幾秒內,小女孩伸出手,憑着宿寶平的遮擋,按動密碼將玻璃箱的側邊打開,取出尼泊爾之淚,換上重瞳之眸!”
“合情合理。”
我拿起拍賣場給的資料,掃了一眼,道:“老大,但有一個地方還是沒有解釋的通,如果解開了,你的推測幾乎可以成立。”
“哪兒?”徐瑞再次點上一根菸。
“拍賣物品封入玻璃箱內。”我一邊思考,一邊說道:“經手數個工作人員,這最後一道工序,是由錢六負責的,他按住密碼鎖的隨機鍵,所以開啓玻璃箱的密碼是隨機的,再將顯現出的數字,記下再打亂。等周伶兒抵達前廳之後,到了特定的環節,錢六會通過電子儀器告訴主持人,再由對方揭開紅布,取出尼泊爾之淚,放入周伶兒這寶石女郎之手。”
拍賣場這種規則就是爲了防止送到前廳之前被工作人員以假換真。
“我懂你的意思了。”徐瑞沉思的說:“周伶兒和宿寶平全程是沒有機會知道密碼的。”
“是啊……”
我迷惑的道:“她不知道,裡邊的小女孩更不知道了,怎麼做到神不
知鬼不覺打開的?若輸入錯誤,玻璃箱就會觸發自動報警的功能。”
徐瑞把監控調到錢六和周伶兒交接時的情景,後者那角度確實無法看到密碼顯現的。錢六也沒有什麼隱晦的提示動作。
徐瑞按着太陽穴,頭疼不已,“懷疑可以沒有理由,但抓人必須得合乎情理。”
沉默了五六分鐘。
我再次開口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疑點,按咱們的假設,且不說那消失的小女孩怎麼潛藏入推車之下的,就講她取得尼泊爾之淚之後,如何攜帶目標離開的拍賣場。”
“這點不用花費心思了。”
徐瑞笑着切換了個情景,是衆人發現自己志在必得的罕見藍寶石變爲一隻眼睛標本那一刻,先是靜寂了數秒,不滿的聲音出現了……
就是那個肥胖的富豪,他第一個帶頭起鬨,把現場氛圍搞得極其糟糕,進而演變爲混亂,不少人跑上拍賣臺又吵又鬧,完全失去了上流人士的素質,但推波助瀾的確定是肥胖富豪!
連小推車都被踹出了幾米。
我注視着它滾動的樣子,不太像是加了一個小孩的重量,但令自己憤怒的是,大姐姐的眼睛來回滾動,幾次碰到了玻璃內壁。
徐瑞拿起手機聯繫了前天晚上出警的一隊長,這位我挺熟悉的,上次差點把我抓了並輸了一個月薪水的吳大方。徐瑞問對方那輛推車帶回警局了嗎,回覆說沒有,只取回了玻璃箱與何奈的眼睛,那輛小推車好像已經在騷亂之中損壞,被拍賣方當廢物扔了。
掛了電話,徐瑞扶動着蛤蟆鏡,“對方這麼急着毀掉小推車……”
我們去證物室取來那隻封存過尼泊爾之淚的玻璃密碼箱,徐瑞鼓搗了半晌,密碼這一塊沒有任何的異常。
雖然鎖定了可疑的跡象,但光這麼推測是不能破案的。
徐瑞打算等天色大亮了,就領我們去查那位肥胖的富豪,可拍賣行那一邊也同樣不能落下。我們又不想打草驚蛇,就在這時,徐瑞神秘兮兮的說自己想到了一個人,或許對方可以代替警方去潤田拍賣行探索一番。
我對徐瑞想指派哪個大能去拍賣行特別的好奇,側眼盯了幾秒,見老大翻動着手機通訊錄,指尖終於停在了一個聯繫人上方。
我忍不住笑了,釋懷的道:“竟然這個傢伙,我都差點給忘了,話說老大你怎麼想起來的?嘿嘿……我想了一圈兒,他還真的是適合這個任務的不二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