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太黑了,我眼睛還沒適應這種暗度。
一直攥着他的手腕。
幾乎瞬間,我身體就有些僵硬了。
“這本來就是不應該擔的因果,這件事不是你和我害的她,可爲什麼呢?”
我沒鬆開他,饒是看不到他的臉,還是下意識的擡頭看着他。
身上有種倦怠,不是來源於身體的,更像是精神上的倦怠。
溫濘的出現,已經是耗費了我大半部分的精力。
而現在更是加劇了這樣的感覺。
很多事情我都想不通,就像是這一次。
前後才隔着那麼短的時間,溫濘怎麼會出事呢。
許久,才聽到秦琅鈞的聲音。
他彎腰,大概是看着我的。
因着沒徹底清醒的原因,喉嚨裡發出來的聲音,也是格外的沙啞。
他說:“我也希望是這樣。”
“但是求救的消息,你怎麼能攔住呢?”
他的聲音很低。
在黑夜中,像是溫柔的纏綿,在我耳邊輕輕的響起,還帶着獨特的灼熱的氣息。
只是這種滾燙的氣息,卻讓我渾身有些涼。
現在我算是百口莫辯。
比任何時候都要有口難開。
他不信我。
顯而易見。
我張了張嘴,喉嚨乾涸的有些疼,竟然一時間沒發出聲音來。
“我接到的那個電話,的確是沒說什麼。”我最後還是開口說。
不管是不是溫濘故意的,這種意外巧合的事情,都足夠的把我推到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我聽到了嘆息聲。
眼睛差不多也適應了這邊的黑暗。
他起身,在黑暗中也是格外的頎長,卻被黑暗裹的更加冷涼。
“可那短信呢,爲什麼也不說?”
“我情願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
說完,他就走了。
手腕從我的手裡抽出,我肩膀上還殘餘着些許的溫度。
心臟裡有東西,像是被抽出來一樣。
這種陌生又難受的感覺,寸寸的席捲上來。
我不知道自己在黑夜中坐了多久,等着回過神來的時候,四肢似乎都僵硬了。
沒有厲聲的苛責,沒有失望的質問,可越是這種的平靜,越是讓我的心裡格外的不安。
我的確是看到那條短信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只是這短信不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出了這樣的事情。
前後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連貫起來的東西,我更是沒想到,溫濘會接着出了事情,險些危及生命。
一直到外邊都破曉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就這麼坐了那麼久。
我拿起牀邊的手機,可是摩挲了幾下卻沒打出去。
現在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曾經溫濘的事情,甚至溫濘和秦琅鈞到底是什麼糾葛。
我突然發現,也許,溫濘這個人真的不是那麼好應付,也許隨時都會成爲不定時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我炸的粉身碎骨的。
原先,我勇往直前,可現在……
我摸了摸腹部,眉眼才舒緩了幾分。
我不敢賭了。
從其他地方打聽不出來具體的情況,可秦家內部的人卻肯定是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
唯一能問的似乎只剩下秦斯。
而秦斯未必想要見我,我也未必想要去在這個時候找他。
等我去醫院的時候,本來還以爲會碰上秦琅鈞,卻沒想到他不在病房內了。
倒是門口候着兩個人。
穿着一樣的黑色的衣服,不像是路過這邊待着的,更像是刻意安排在這邊守着的。
我看了一眼開着的病房的門口,隱約的看到了溫濘的身影,恰好一個護士出來,我隨口問情況。
護士不明所以,“秦總啊,昨晚上來過了又走了,昨晚上出了點狀況,有幾個瘋了的人,差點就往針管裡注空氣了,被抓住的時候還試圖行兇。”
說到這裡的時候,護士稍微的拉下口罩,神秘兮兮的掃了一下門口那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低聲的跟我說道。
“這不是今早上就來了這麼兩個守着的嗎,也不知道是不是保鏢,反正這架勢可是真大。就是不知道里面住着的這個溫小姐跟秦總什麼關係。”
“瞧着這樣子,指不定以後就是秦太太呢。”
我嘴角維持着恰好的弧度,在聽到這樣的話的時候,稍微的僵硬了一下。
依舊還是眉眼彎彎的把這個話題帶過去。
幾乎是明瞭了。
溫濘,昨晚的確又是出事故了。
我要進去的時候,門口的人還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的確是盡職盡責的。
“怎麼了,探望病人都不行,還得打電話預約一下?”
我站在門口,聲音柔緩,卻不可避讓。
那兩個保鏢狐疑的看着我,然後在我拿起的手機的頁面上,看到秦琅鈞電話的時候,纔有些鬆動。
而屋內溫濘開口了。
“進來吧。”
Vip病房內,比普通的病房規格都要高,幾乎是樣樣俱全,除了有消毒水味道,和家裡沒兩樣。
溫濘坐在牀邊上,穿着白色的帶絨的衣服,雙手捧着杯子,笑岑岑的看着我。
除了臉色蒼白的沒血色,和原先那假笑是一模一樣。
“我剛纔還在想,唐小姐你怎麼能那麼沉得住氣,眼看着人就不要你了,這位置就落空了,還不過來。”
溫濘嘴角的弧度溫柔,說的話也是輕緩,可是每個字卻都是格外的譏諷和凌銳。
她的笑意從來都是浮於表面的。
似乎是想起來什麼,才補充的說道:“不過真是抱歉了,昨晚上要不是我這邊的情況,也不會把他借來一晚上,他一直陪着我沒閉眼,剛纔才走的呢。”
明明是歉意的解釋,但是從這話裡,我就沒聽出來一絲一毫的歉意。
更像是另一種形式的炫耀。
溫濘獨特的假意的炫耀方式。
我坐在她的對面,也同樣的彎脣笑了笑,“溫小姐果然是生病糊塗了,我可是聽說了,他就在這邊呆了一會兒就走了,陪了你一晚上的是門口的兩個保鏢吧。”
溫濘的臉色微微的難看了幾分。
我語氣還是沒變,依舊平淡的看着她說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有的沒的挑撥的話就別說了,省的浪費時間,不如直接說點實際的。”
“溫家出事,於情於理的他都該過來走個人情,何必要扭曲事實,來我這邊添油加醋的亂扯呢,多無聊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