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雷聲大起。
屋內同樣的也是氣壓很低。
任憑那些東西砸到我身上來,我都沒動彈,頂多就是側了側身體,避開那些致命的東西。
地上,我的腳邊上全都是被 砸碎的東西。
耳邊還有那恨鐵不成鋼的怒聲呵斥。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有心思掃了一圈周圍。
原本還熱鬧點的宴會,現在徹底的安靜了。
看向這邊的視線,大多數都是在看熱鬧的,還有少數的像是剛纔插話的那女人,眼裡都帶着解恨的情緒。
我臉上大概是被劃破了。
有點後知後覺的疼,但是不是多麼的疼。
大概也是因爲麻木了。
“你媽不教訓你,那就我來教訓你,再這麼時間久了,可不是要翻天了,沒良心的白眼狼!”
這不是她第一次罵白眼狼,但是一次情緒比一次激動。
那老瘦的身體,像是蘊含着無數的力量。
臉上的褶子都變成了面目可憎的面孔,手指着我,在不停地顫抖。
像是真的受到了背叛一樣。
“道個歉就算了!”我媽看不出來是不是在爲我着急,壓低聲音不停地跟我說。
眼睛似乎有點紅。
語氣也比剛纔重了些,像是從牙縫裡硬生生的鑽出來的。
我漫不經心的擡頭,看着眼前還在發火的人,忍不住的低聲呵笑了起來。
“道歉什麼,我談個戀愛,難不成還帶着整個家族一起談,並且我這幾年承了什麼恩情,就算是失了寵了又怎麼樣。”
“至少我還有孩子,至少失寵之前吹吹耳邊風還是可以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我滿是深意的掃過周圍。
在某些地方的時候停留了幾分。
哪怕是不說什麼,被盯住的人,臉色也不是多麼的好看。
這邊的氣氛徹底的沒了。
連維持表面也都不可能了。
我也沒停留下去的意思。
看着上邊被我氣的差點要昏厥過去的姥姥,更是覺得這樣的畫面嘲諷。
一度,我也想過,是不是人老了,就會念舊,是不是時間久了,早晚所謂的親情就會回來。
可是事實證明不可能。
只是我自己的一腔幻想而已。
冷血的人,永遠都不會變成熱血沸騰的。
而沒有親情的家庭,怎麼樣,都不會生出親情來。
若是說補償的話,漫長的二十幾年裡,該補償的早就補償了。
我轉身往外走的時候,身邊還有倒吸冷氣的聲音,後邊還有專屬姥姥的沙啞蒼老的怒聲。
今晚我毀掉了她所有的計劃,現在她估計都恨不得直接的殺了我。
也都不怎麼解恨。
等我走出去的時候,外邊已經起風了。
大概是有雨,隨着風裹挾而來的是一陣泥土的味道。
外邊停下一輛黑色的加長的車。
風塵僕僕的,大概是纔來。
我看向那邊的時候,下意識的怔鬆了一下。
就聽到後邊似乎有追出來的聲音。
還有叫喊的動靜,頭都不用會,我也知道來的是誰。
無非是裡面的人,試圖把我叫回去,或是假惺惺的你來我往的,或是站在長輩的身份上,對我訓斥教導一頓。
無論是哪個,我現在都不是多麼想要應對。
車門打開。
出來的卻是我意料之外的人。
他們所謂的陪在醫院的人,現在卻站在外邊。
就從車裡出來,站在這邊看着我。
大概也是纔到,穿着暗色的衣服,在黑夜中完全的融爲一體,全是冷冰冰的暗沉沉的。
讓我甚至都覺得有點恍惚。
“呃。”
後邊追上來的人,才張嘴準備說話。
在看向門口的時候,一下子詞窮了。
大概沒想到他們剛纔一直說的人,會真的來,會真的出現。
“那個,不進去坐坐嗎?”
這次追上來的是個年輕的青年。
五官不是多麼的出彩,但是比較起來一家子的人精,還是顯得比較的淳樸。
有些不安的看向門口又看向我。
“不用了。”
我輕輕的說道。
可是沒看向他,而是看向門口的男人。
哪怕一言不發,哪怕光是站在這邊,身上的氣勢就不容忽略。
原本應該是比較欣喜的事情,但是我卻莫名的有種不是多麼安心的感覺。
眼皮也是跟着跳動了幾下。
不安心。
不知道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情,或者是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不打算回去,難不成還打算讓她老人家親自給你賠禮道歉的?”
後邊追過來的人,顯然沒剛纔的人有眼見力。
上來就尖酸刻薄的說話。
藉着微弱的燈光,我辨別出來,這就是最開始故意譏諷的女人。
所有的嬌軟的語氣都沒了,只剩下完完全全的譏諷。
才站在我身邊,甚至都沒看周圍的情況,就直接開始譏諷,“要我說啊,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姥姥承認錯誤吧。”
“瞧瞧你現在的處境,說的好聽了是準備上位的,說的難聽了。可不就是被高級的包了嗎,有孩子又能怎麼樣,等着被玩膩了照樣是被丟了的貨色,在我這邊得瑟什麼?”
像是小炮仗一樣,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噼裡啪啦的把話說完了。
更加譏諷的話也都絲毫不客氣的往我身上來扔。
像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譏諷,全部都扔到我的身上來,才顯得比較的解氣。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只是覺得無限的嘲諷,甚至都懶得說話。
一直到她說的盡興了,纔不急不慢的揚了揚下巴,滿是嘲諷和睥睨的說道:“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的身份更加的光彩,能踩着我一頭?”
我聲音輕漫,帶着足夠的譏諷,迎面而來。
這樣的話,更是刺激的她理智全無。
大晚上的抹黑甚至都不看周圍的情況,就噼裡啪啦的嘲弄的說道。
“你在我這邊端着什麼高傲的架子,等着什麼時候秦家那個肯來,你再說這樣的話也不遲,還真的拿自己當做是一塊寶了,這孩子能不能順利的下來,還是個問題呢。”
我眉頭驟然的擰起。
可是她還尤不察覺,似乎是覺得比我高人一等。
“孩子能不能下來,還輪不到你來說。”
更加冰冷沉沉的嗓音響起,打斷一切的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