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忻比之前沉默的多,沒了原先那非主流的頭髮,反而是多了點不一樣的感覺。
他出來的時候,我沒說話,只是站在這邊看着他。
久違的感覺。
久到我甚至都要忘記了,曾經的他是什麼樣子。
“走吧。”
等着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說道。
他沒多少的行李,離開的時候倒是方便。
“我……”阿忻皺眉,想說話。
可是話卻戛然而止。
看向我身後的某個地方。
“他怎麼也會來這裡?”
秦琅鈞的車就在後邊,對於秦琅鈞,他似乎是有天生的敵意。
“先回去再說。”
我沒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掃了阿忻一眼。
胳膊大腿上有深淺不一樣的傷痕,整個人雖然是黑了不少,但是身體倒是結實了很多。
瘦下來的臉頰,五官更加的立體。
可是阿忻的情緒卻不是多好,眉頭鎖的很緊,“跟我走,我說過不要跟他接觸,爲什麼不聽我的。”
說完,阿忻拉着我的手腕就要走。
皺眉看向秦琅鈞的時候,更像是個狼崽子。
虎視眈眈的。
“那是我的事情,並且今天要不是他的話,你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出來。”
我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看着他平靜的說道。
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依託的就是他,能夠幫我的也是他,我從來都沒打算給我這個身份洗個白。
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而我做這一行,也從來都是不爭的事實。
路子是我自己選的,無論如何,都是要走下去的。
阿忻眼裡還有幾分的怒火,“我也沒指望着讓他幫我,並且誰求着他幫我的,我就算是死在裡面,也用不到你去賠笑臉的讓他幫忙。”
“那麼多路能走,世界上的男人又沒死絕了,你爲什麼非要跟他耗在一起,他又不是什麼好人!”
阿忻的聲音很大。
臉上都帶着滿滿的情緒。
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很不滿。
滿是排斥。
不管是他入獄之前還是出來之後,對於秦琅鈞都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可是,人卻是我求的。”
我還是看着他說。
直白而沒絲毫的遮掩,“路也是我自己選的,今天他要是真不幫你的話,你覺得自己還能活下去多久?”
“就算是出來了,你是想跟現在這個樣子出來,還是想更加的嚴重出來?”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直接把袖子扯上去。
看着他,冷冷的毫不留情的說道。
袖子底下的傷痕更重,新傷舊傷全湊在一起了,看着都覺得一股的滲人。
還有我看不到的地方,還不知道什麼樣子。
我想過夏青禾會報復,卻沒想到她會黑心的伸手伸到這邊來。
夏青禾啊,是真的恨不得我去死。
阿忻的臉上情緒閃過很多,到最後都沒說出來話,似乎是憋屈了很久,才終於壓低聲音,依舊是帶着幾分火氣的說道。
“可是除了他,真的沒別的辦法了嗎,以後。”
他看向我身後的視線還是很不善,也從來不贊同我做過的這些事情。
“你明知道這是火坑,你明知道他都清楚你之前的事情,姐,你到底要做什麼!”
阿忻終於是忍不住的說道。
我卻沒回答。
只是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傷痕,斂起情緒沒說話。
“真的沒別的辦法嗎,哪怕換一個也行啊,萬一他跟你在一起是別的目的呢,爲什麼非得挑個火坑跳啊,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阿忻有些着急,再度的說道。
語氣裡的急促,好像下一秒我就會完蛋了。
我清楚他的擔憂。
無非就是害怕我會真正死在秦家而已。
我跟秦家的糾葛,甚至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深還要亂。
“怕什麼,他又不會吃人。”我沒什麼情緒的笑了笑,在他還要繼續說話之前,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別說什麼賺錢養我的話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拖累我就是好事了。”
我把他的袖子重新的放下。
可就算是不看,也都清楚的記得,剛纔那些斑駁的傷痕。
夏青禾。
這筆賬,看來是不算不行了。
“我還能吃人?”
秦琅鈞走過來,大概是恰好聽到了阿忻的話。
淡淡的開口。
站在我身邊。
我主意到,阿忻垂在身側的手狠狠地捏在一起,手背上似乎是青筋暴起。
還沒等想好怎麼化解,阿忻卻難得能忍住情緒,什麼都沒說。
卻沒跟着車走,像是賭氣,也更像是證明什麼,提着手裡不多的東西,脊樑挺得很直,徑直的離開。
“你這個弟弟,似乎對我有很大的偏見。”
秦琅鈞低頭看着我說道。
我仰頭看着他,哪怕直直的看到他的眼睛裡,還是看不出多少的情緒。
一瞬間的恍惚。
阿忻問我,難道不想正常的結婚生子嗎?
我攥起的手,重新的鬆開,只是伸手挽着秦琅鈞的胳膊,彎脣笑了笑。
孩子啊,在我看來是最柔軟也是最溫暖的恩賜。
誰不想呢。
只是,不能。
“可你還是幫了他。”
我依舊是彎眉看着他說道。
我鬧不清楚眼前這人的心思,一樣在偶然見我見過一次他陰騭孤寞的樣子,才知道,我似乎是從未真正的走過他的心裡。
他沒告訴我原因,我也沒去問。
“明天跟我回去。”
他說。
剛纔的話題沒繼續,而是轉到了這問題上。
秦家我去過幾次,可跟現在去的意義可不一樣。
據我所知,秦姨可是實在按捺不住了,也容不得我這個威脅了,直接不由分說的要準備和夏家聯姻。
畢竟若是拋棄其他的偏見來看的話,夏青禾的確是不錯的人選。
不論是背後的家庭,還是她本身乖巧的長相,都足夠的能擔任起來秦太太的身份。
我想到這一點,也差不多明白,明天只怕是夏家的人也會去。
對於這種打臉的好機會,我從來都不打算推開。
我半開玩笑的仰頭對着他笑,“那我是什麼身份跟着回去的,難不成是未來的伴侶?”
這話說出來,我就沒指望得到什麼回答。
可卻沒想到,卻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嗯’了一聲。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