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襯到什麼程度?”
“幫襯到家裡面來?”
秦琅鈞不緊不慢的開口。
嗓音沉沉,似乎帶着幾分的涼意。
秦家內部從來都是面上和諧的,我早就清楚,但是卻沒想到,他會當面的直接懟秦老爺子。
這話直接撕破了最後的臉面。
無論這次說什麼,溫濘的出現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若是一般人的話,也就巴巴結結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是偏偏這事牽扯的不光是這個,更是秦老爺子和秦琅鈞之間的拉鋸戰。
你來我往的,誰也不肯先認輸。
只是,溫濘的臉色沒剛纔那麼淡定了,雖然還是儘量的保持着最完美的姿態,還是掛着找不出來問題的完美笑容。
可是她微微蹙着的眉頭,卻泄露了現在她的情緒。
很尷尬,並且很不好。
大概她也沒料到,這一次的處境,她會落到這麼尷尬的地步。
接下來的對峙更是緊張。
秦老爺子的意思比剛纔甚至清楚。
蒼老的滿是皺紋的手,狠狠地拍到桌子上,壓緊了桌面,臉色也是格外的難看。
“你這就是胡鬧,這可不是兒戲,容不得你胡鬧。”
秦老爺子也就是一步不退讓。
看向我的視線裡更是帶着幾分的冷森和決絕。
我絲毫不懷疑,下一秒他就會直接的拿我開刀子。
周圍議論的聲音不算是大,似乎很是忌憚這樣的場面,可這些視線卻是絲毫不加遮掩的。
從這些視線裡,我看到的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和樂見其成。
溫濘的視線也掃過我,她嘴角一直都是保持着合適的弧度,似乎沒任何的攻擊性。
可是眼裡卻也是明明確確的閃過譏諷。
我只對着她柔柔一笑,甚至面前的事情都沒去管。
這秦老爺子的手段還沒徹底的用到我身上之前,是不需要我做什麼的。
“那應該找什麼樣子的,爺爺?”
秦琅鈞的聲音向來都是這麼低沉,聽着懶懶散散的好像沒絲毫的攻擊性。
可是這種淡淡的嗓音,卻也總是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秦老爺子的臉色微微的緩和了一下,似乎是覺得有迴旋的餘地。
視線不虞的掃過我,然後用蒼老沉沉的聲音說道:“我這邊有不少適婚年齡的,門當戶對的也都是選出來了,你要是有喜歡的完全可以先見一面。”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於僵硬,秦老爺子才嘆了口氣,繼續緩緩的說道。
“有自己的想法總是好的,但是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上太過於衝動了,這些女孩也不一定不好,不嘗試怎麼知道呢。”
不等我臉色變化,原本站在秦老爺子身邊從容的溫濘,臉色先驟然的一變。
惱怒,不甘,甚至帶着幾分的尷尬。
我一早就猜到,秦老爺子可不會那麼好心的撮合人。
當初溫濘就是他一手給弄走的,現在怎麼會巴巴的把人給請回來呢。
他要的,根本就是溫濘跟我之間的不死不休的狀態,他要看的,從來也都是狗咬狗的局面。
聰明如溫濘,她甚至都沒想通透了這一點。
還帶着不切實際的幻想。
秦家內的人,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只是露出惋惜的看不成熱鬧的情緒,就依舊是自己做自己的。
氣氛逐漸的回溫。
秦老爺子剛纔還緊繃嚴肅的面龐,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就變成了溫和的和藹可親的。轉換根本沒任何的縫隙,就銜接的完美。
好像他從來都是這麼一個疼愛孫子,甚至無條件的溺愛孩子的人。
“等着這些事情辦妥了,媒體那邊我自然會招呼人收拾爛攤子。”
秦老爺子溫和的說道,鋒利的語氣,也都變得緩和的多。
甚至有些慈眉善目的模樣。
帶着安撫的味道。
給一棍子再給一顆甜棗,這樣的手段,秦老爺子用的可是得心應手的。
溫濘面色比剛纔舒緩的多,看向我的時候,嘴脣微微的動了幾下。
不算是很大的動作,若不是我擡頭恰好看過去的話,也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脣語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隱約的也能辨別出來其中的意思。
她在嘲諷我,說的是你也不過如此,只是個用完就扔掉的廢物。
大概原話會比這個更加的譏諷難聽。
我對着她揚起的弧度還是沒落下。
手輕輕的搭在腹部,眉眼挑起張揚的弧度,對着溫濘的位置眨巴了一下眼睛。
而後又收回。
大概沒幾個人注意到我這邊的情況。
畢竟更加引人注目的還是秦老爺子和秦琅鈞之間的博弈。
“哦。”
秦琅鈞的聲音比剛纔略微的長了幾分,似笑非笑的。
對於秦老爺子那一大通的話,只是用了一個字就給迴應涵蓋了。
並且這一個字裡,根本就分析不出來任何的東西。
既不像是答應了,也不像是反抗。
懶散隨意的樣子,更像是從未將這樣的話放在眼裡。
冷薄的背後,帶着的卻是足夠的底氣和冷厲囂張。
秦老爺子才緩和了不到幾秒鐘的臉色,再度的難看下去。
可最後也都沒說什麼。
唯獨放在桌面上的手,狠狠地按着,手背上那蒼老的一道道的青筋都暴起了,看着觸目驚心的。
秦老爺子那陰冷的比剛纔還涼了好幾度的視線,一直看着我,我也只是安安靜靜的沒說話。
什麼時候該恃寵而驕,什麼時候該安靜,我自己心裡有數。
不然的話,也不會巴巴結結的活到現在。
這場家宴,從一開始的尷尬,一直到結尾,都沒好多少。
中間溫濘找過我一次。
我原以爲她會譏諷或者是威脅我,卻是沒想到,她只是平靜的看着我。
像是在告訴我一個事實——“我有的是法子讓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還是死不悔改的想要不屬於你得東西嗎?”
我倒是不得不佩服她恢復能力。
前一秒被秦老爺子當做槍子使用,後一秒就能面色如常的跟我說話。
只怕我都做不到這個程度。
我忌憚溫濘的存在,可卻不代表着害怕她的存在。
“哦?你說的是我現在得到的人,還是說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彎眉,笑看着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