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76 以他之名,害她之人(萬更)
相愛不怕,可怕的就是兩個相愛的人,因爲一些誤會矛盾而不能夠走到一起,這樣的人,一旦事實明瞭,回首所望,就會覺得滿心的悽楚囡。
傅靖安不想成爲這樣的人。
他想和慕嫤這輩子好好的走下去,他找了她一個五年,現在終於得知她的消息所在,也可以徘徊在她的身邊。
哪怕是她拒他千里之外,他也不願意放開她的手。
傅靖安還是跟上了慕嫤遠走的背影,擔心她會衝動,好在,她沒有。
……
慕嫤找何慕暘質問的這事,對何慕暘來說,只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並不能構成什麼樣的威脅。
接下來的時間裡,何慕暘都要在外省度過,他也出差,也算是逃避,逃避這座壓抑,讓他喘不過氣來的城市。
他走的事情,並沒有告知唐汐,他認爲,沒有那個必要性。唐汐就算是擔心他,也好像缺少了一個資格。
更何況,被關着的唐汐,以爲何慕暘正在和江顏朵進行着美麗的婚禮,她在房間裡面,看着窗外風景,感知溫暖的陽光,一顆心澀澀的疼痛。
何慕暘許她婚禮的時候,對她溫柔相待,那笑,彷彿是世界上最溫暖的色彩,他把她抱緊,說:“小汐,我會許你一個不一樣的婚禮,我們會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我愛你,一直都會把你放在我左邊胸口的一個地方,那裡叫做心臟。鯴”
那個時候,滿心的都是歡喜,心跳加速,認爲這是自己聽過的,最美麗的情話。
可現在,曾經說過要娶她的人,說過會許她幸福的人正在給別人許一場美麗的婚禮,許今後的諾言。
想起又怎麼不荒涼?就像是那波濤洶涌的海水,朝着她拍了過來,瞬間的把她淹沒,所剩下的,都是窒息感。
江顏朵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海邊別墅,有了上次的警告,傭人根本就不敢攔着江顏朵,江顏朵直接上樓。
用工具開了鎖,見到唐汐正蹲在牆角,心中一陣的爽快,譏嘲的笑了:“唐汐,要是真那麼懷念監獄裡面的生活,不如就送你一程,怎麼樣?”
原本以爲,會看到唐汐一臉驕傲的樣子,卻是不曾想,居然會是這個樣子。看到唐汐這樣,江顏朵的心中,多多少少是平衡了些。
唐汐擡頭,就看到了本不該在這裡出現的江顏朵,皺眉:“你來這裡做什麼?”現在,江顏朵不是該在婚禮上和何慕暘攜手共行嗎?
沒有鑰匙,她如何開的門?
“我是何慕暘的即將迎娶的妻子,我爲什麼不能來?他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這棟房子,我自然也是有份的。倒是你,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江顏朵對着唐汐笑了笑。
不過,唐汐卻覺得這話說的無比的諷刺,她算什麼?
對,她什麼都不算,以前還能有個女朋友的身份站在何慕暘的身邊,現在卻連愛他,他都不信了。
不信了,何其諷刺啊!
可哪怕是再諷刺,唐汐也不需要江顏朵來指責她,唐汐冷冷的回擊:“我在這裡跟你沒有絲毫的關係,你也說了,你是何慕暘即將迎娶的妻子,那意思就是還沒娶。所以你現在也算不上是誰,更何況,何慕暘都沒有說我什麼,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
雖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從江顏朵的這話中,唐汐也是聽出來了,江顏朵和何慕暘還沒有舉行婚禮。
不知爲何,唐汐的心中竟上升起了一陣喜悅。
“你——”江顏朵臉色變了變,被唐汐反駁的說不出話來,江顏朵只覺得火大,好在來之前,做足了準備!
她直接的從包包裡面取出了一疊照片,狠狠的甩在了唐汐的面前:“唐汐,人要臉,樹要皮,我還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你自己好好的看看,我當時還有很多照片都還沒有發給你呢。”
可是後來江顏朵才明白,原來這話,說的是她自己。而她,只不過是被那些所謂的情緒矇蔽了雙眼,看不清楚現實罷了。
那些照片,唐汐見了,卻是煞白了臉色。照片上的畫面,是何慕暘和江顏朵親暱的畫面,是五年前江顏朵給她發的那些照片,還有一些,更加的不堪,是江顏朵沒有發給她的,看到了,唐汐只覺得心中頓時生起了一陣荒涼,一陣悲哀。
還有萬分的痛苦。
如果不是這些照片問題,唐汐不會開車去找何慕暘,不會後來腦袋昏昏沉沉,不會撞死何舒婷。
唐汐緊緊的掐住了掌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蜷縮着的手心,在抖:“江顏朵,你發給我照片,就料定我一定會去找何慕暘質問,那個時候我整在城郊,至於婷婷爲什麼會出現在那個路段我不知道,但是車禍的事情肯定跟你有關係,說白了,你就是背後設計的人,對不對?”
不然的話,事情怎麼可能會那般的巧合呢?
江顏朵不曾反駁唐汐的話,脣角上帶着笑容,靜靜的聽着唐汐說完,這才輕呵一聲:“你看着他的樣
子,一臉的開心,那個時候他就在背叛你了。他那個時候就開始說愛我,而我發給你的這些照片,我就是想要告訴你就,讓你識趣的退出,只可惜,那個時候手機沒有電了,還有很多東西都沒給你發過去,我是背後設計的人,婷婷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我雖喜歡何慕暘,可我不會做到你那步。”
這話,唐汐只覺得是萬分的刺耳,是啊,江顏朵害死婷婷的目的是什麼呢?婷婷死了,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更何況,江顏朵從小和何慕暘一起長大,和何舒婷的關係也好,怎麼可能會對何舒婷痛下殺人呢?
不是江顏朵,那是誰,當時到底是怎麼了?
唐汐只覺得頭痛欲裂,江顏朵不理會唐汐的反應,繼續說:“現在,林姨在醫院裡面昏迷着,婚禮推遲了,你知道何慕暘現在去了哪裡嗎?”
江顏朵把手落在了唐汐的肩膀上,笑的極其的動容。
“你要說什麼,直接說就是了。”唐汐推開了江顏朵的手,面顯無情,回憶歸回憶,但是她不能懦弱到被江顏朵欺負的份上。
“我有他的孩子了,不然你以爲婚禮爲什麼會提前嗎?如今因爲林姨的緣故,婚禮推遲,孩子的月份大了一些了,原本的婚紗我就穿不了了。因此,他這番出去出差,不過就是想爲我去挑選婚紗。你別這樣的嘴臉,好像不相信的樣子,上次在蛋糕店裡面,他護住的是我,可不是你唐汐,那場景,你還記得嗎?”江顏朵被唐汐推開,不以爲意,繼續的挖苦着唐汐。
唐汐沉默,一張臉,越來越難看。
她在乎的,是何慕暘,而不是其他,在乎她和他之間的過往,怎麼就演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呢?
唐汐很想問一個爲什麼,可卻無處去問。
見着唐汐的臉色起了變化,江顏朵繼而又道:“五年前,他對你做過什麼,五年間,他也同樣對我做了什麼,說會許我一個不一樣的婚禮,說會愛我一輩子。你以爲你唐汐是誰,他何必要對你念念不忘?
對了,我告訴你啊,不要以爲他給你擋槍了,就是還對你心中有愛,他不過就是想要你試試那種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感覺,只不過我昨天跟他說,不想他這樣做,想去弄下婚紗的事情,他就二話不說的跑去了外省,還說讓我來和你講,如果不是他的默許,沒有他給我的鑰匙,我怎麼進來呢?唐汐,你是不是以爲他的心中很愛你?可是你錯了啊,你害死了他最寶貴的妹妹,他如何能夠原諒你呢?”
江顏朵的話語裡面慢慢的都帶着最鋒利的尖銳,每一句,都問的唐汐啞口無言,心彷彿被人用針在扎着,連帶着呼吸,都是疼的。
她可以無視掉在監獄的那五年過往,可以忽視掉別人對她的諷刺,可她無法忽略何慕暘的態度。
唐汐不對何慕暘心中有恨,在這樣的變故隔閡之下,還能牽掛着何慕暘,只因,她愛他,因此,十分在乎何慕暘的態度。
世上唯一能夠刺疼她的,也就只有何慕暘了,她以爲,他們是沒有那個身份和資格重新走到一起去。
可現在看來,原來從頭到尾,只不過是何慕暘想要報復她的一場戲,難怪那天他會問她到底愛不愛他。
原來,原來……
“他讓我把你給放出去,唐汐,我已經開了這扇門,到時候你要是不走的話,可就別怪我無情。”江顏朵咬重了字音,進來海邊別墅,她可以解釋,也可以製造出來一個不在場的證明,清理掉所有的痕跡。
但唐汐只要一出別墅,就隨時有可能發生任何的意外,這,纔是她來找唐汐的目的!
“我走不走,不管你的事情,我要的是他來親自和我說,而不是要你來和我講,出去。”唐汐冷聲呵斥,對着江顏朵下着逐客令。
江顏朵的臉色一變,本以爲會刺激到唐汐,但沒有想到唐汐會是如此的一個態度,她皺眉,抿着脣角,過了一會,笑道:“你要是不出去的話,那等會到時候我們把這裡面定爲婚房了怎麼辦?難不成,還要在這裡看着你,給你現場直播?唐汐,都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讓你走了,你怎麼就是不聽,難不成,就那麼犯.賤的想要何慕暘過來嗎?”
她們兩個人挨的很近,唐汐甚至是可以看到江顏朵面上那極爲嘲諷的笑,刺激着她的雙眸,讓她心緒不寧。
“我的事我自己來管,不需要你來。就算我犯.賤也總好過你這隻瘋狗要強!”唐汐用極其冰冷的眼神注視着江顏朵,話語冷嘲。
江顏朵冷笑的眯起了眼睛:“是啊,你唐汐的事情誰能管的起呢?誰都不願意去管,要不是慕暘讓我過來和你說這些,你以爲我會過來?真的是別在那裡搞笑了好麼?”
“是啊,我唐汐的事情的確是了不起,我也從來沒有要求過誰來管,可是有些瘋狗見人就亂咬,我也是絲毫的辦法都沒有呢。說你是瘋狗,你還真的是配起了這個名字,何慕暘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還真是他忠心的一條狗。”唐汐的語氣低沉冷曼,不過眼神卻是盛氣凌人,滿是
諷刺。
江顏朵能對她諷刺,她爲何就不能反擊回去?
能傷唐汐的,就只有唐汐所在乎的人!
聽了唐汐的話,江顏朵被氣的不輕,眼眸子怨毒的盯着唐汐看:“你不也是犯.賤,害死了婷婷,害的林姨在醫院裡面昏迷不醒,還做着白日夢妄想回到他身邊?唐汐,見過賤的,我可沒見過你這麼賤的。”
“你這話,是在說你自己嗎?”唐汐冷冷的丟了一句話給江顏朵,不緊不慢,可對於江顏朵來說。
卻是勾起了她心中的大火,她氣的甩給了唐汐一個耳光,咬牙切齒:“唐汐,你以爲現在還是五年前?”
“我從來,就沒有以爲這是五年前過。”唐汐狠狠的反甩給江顏朵一個耳光子,聲音比江顏朵給的,還要清脆許多。
江顏朵自然是不能作罷,憤怒的朝着唐汐撲了過去,就像是一隻被惹急的獸,和唐汐扭打在了一起。
兩人不分上下,都抓着對方的頭髮。江顏朵一直以來,都是以溫婉示人,何從露出過這般潑婦的模樣?
她胸腔劇痛,緊緊的咬住了牙關:“唐汐,你敢這樣對我,他是不會放過你的,我爸媽也不會放過你——”
唐汐自然知曉江顏朵口中的這個“他”是指誰,她冷冷的嗤笑一聲:“是嗎?他來了,不是正好嗎?剛好就把五年前所有的一切都給說清楚,你爸媽不會放過我?可是凡事要先講究一個利害,如果你不動手我會動手?”
“呵,唐汐,你以爲現在還是五年前,你媽已經死了,唐家沒了,還有誰會幫助你?如果這次要上法院的話,你一定不會翻案。”
江顏朵的話,字字句句都在諷刺,而起咬的特別的重,唐汐都有些懷疑,江顏朵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牙齦給咬出血來。
不過,就算是真,也跟她無關緊要。
唐汐呵呵一笑:“是啊,沒人幫我呢。可是你要明白,你是江家小姐,出了這樣的事情別人怎麼看你,你不是有孩子了嗎?你這樣和我打,不怕孩子沒了?該不會是,你騙我的吧,呵……”
這話,都不及江顏朵的萬分之一的諷刺。
可是江顏朵卻因爲這話被激怒,唐汐這算是什麼?
仗着何慕暘心中愛她嗎?
這會的功夫,江顏朵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揪住了唐汐的頭髮就往牆上面撞,一下一下,還不輕:“唐汐,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十分的礙眼,是我的絆腳石,你都進了監獄了,怎麼就沒在監獄裡面爛死,你出來幹什麼,你出來幹什麼……”
唐汐想要反抗,抓住江顏朵的手,可是江顏朵的動作迅速,她根本就抓不住江顏朵的手,能夠感知到的。
那也只有那一下一下撞擊的痛苦,感覺腦袋就像是要被炸開了一樣,疼痛的厲害。
直到,有溫熱的液體,模糊了她的眼角,唐汐的視線有些模糊了,沒力氣和江顏朵吵,也不想……
唐汐的眼前一黑,直直的跌向地面,江顏朵手上一度一重,這才注意到了唐汐已經暈了過去,而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嘩啦”的一聲響。
傭人手中端着的飯菜,碎了一地,傭人楞了幾秒鐘,連忙奔向唐汐,着急慌亂:“唐小姐,唐小姐你沒事吧……”
無論傭人怎麼的晃動,唐汐都沒反應,江顏朵看見唐汐這樣,心裡面有些發慌,比五年前那次,還要慌。
“這下可怎麼辦啊,先生一直都在乎唐小姐,唐小姐要是出事了……”
“我告訴你,你就說是唐汐趁着你送飯的食盒打碎了你的碗逃出去的,然後撞上了我,和我起了爭執,你明白嗎?”江顏朵忽然扣住了傭人的肩膀,眼眶紅的很。
傭人自然不敢這樣說,“先生會查的……”
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們也勢必要受到牽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這可如何是好?
“我告訴你,你如果要是不按我這樣說的話,那你就成爲替罪羔羊吧,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試試。”江顏朵狠狠的掃了傭人一眼,帶着警告。
傭人被嚇住,連連的點頭。
江顏朵額頭上早就溢出了許多的汗水,她起身,快步的走向門口,用碎片在自己的手腕上劃出了幾道深深的血口子,疼的嘴脣發白,“還不快打電話給120……記住,把地上的鮮血都給清理乾淨……”
眼下,傭人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照做。
後來打電話給何慕暘,告知何慕暘唐汐受傷住院的事情,何慕暘幾乎是中途停止住了會議,馬上讓嚴律訂了最快飛回r市的飛機。
和前段時間知曉林雅要害唐汐的消息是一樣的,何慕暘害怕,害怕唐汐會死。
只要唐汐不死,哪怕是騙騙他,也是好的,至少她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還能看到她。
何慕暘下飛機第一時間就是匆匆的趕去醫院,嚴律被他留在了s市,若嚴律現在跟在何慕暘的身邊的話,必然
會感嘆,從沒見過這樣着急的何慕暘,彷彿只要延遲一秒鐘,就會失去寶貴的東西一樣。
對,唐汐是何慕暘最寶貴的,是他的摯愛。
他對她的恨,來源於她對他親人的傷害,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也是因爲那些原因,可那些,不能阻止他心裡面有她的痕跡啊。
唐汐,唐汐,你千萬不要有事……
這是何慕暘心中唯一的期望。
到了醫院,看到唐汐生命症狀安好,何慕暘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握住了唐汐的手,指尖都在顫抖着。
眼眸中,泛着薄薄的霧氣,哪怕是他和她的愛情,沒有出路,他還是無法忘記她,心心念唸的,還是一個唐汐。
他說:“唐汐,我還是這麼的沒出息,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卻還是想要靠近我,明明知道你不愛我,我還是着魔的想要靠近你,唐汐,你如果就這樣死了的話,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沒人回答何慕暘的話,病房裡面很安靜,靜到何慕暘甚至是能夠聽到自己和唐汐那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她還在,就好。
傭人在電話裡頭只告知了唐汐出事的消息,具體怎麼出事的,沒有明說。既然何慕暘都已經回來了,勢必是要把一切都給問清楚的。
“出了什麼事情,我記得她好像是被關起來的,怎麼受傷的?”何慕暘冷冷的看着傭人,目光隱隱逼仄。
他要的,是個實話!
“先生,我去給唐小姐送飯的時候唐小姐忽然撞開了我,跑了出去,後來在門口的時候和江小姐撞在了一起,她們兩個打了起來,我們在旁邊想要拉住她們,可是……”傭人話到一半,沒有繼續的說下去,還不忘瞧着何慕暘的臉色。
“可是她們不聽是不是?”何慕暘冷冷一笑,直接的戳中了傭人接下來要說的話語,既然都已經被何慕暘給說出來了。
傭人也只能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你錯了,根據我對唐汐的瞭解,如果江顏朵沒有事先對她說了不好的話,她不會對江顏朵下手,因此,你說謊了。開你工錢的人,是我,不是別人,如果你要爲別人賣命的話,最好考慮一下自己,呵……”何慕暘的脣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倒是讓人看的心生畏懼。
傭人背後一涼,連忙的求饒着:“先生,也是江小姐要挾我,我逼不得已,只能是這樣……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何慕暘竟然能看穿她,這纔是讓人害怕的地步。
“把事情從頭到尾都給我好好說。”何慕暘抿住了脣角,眼眸冷厲。
傭人實在是不敢有所隱瞞,前前後後,都說了一個大概,何慕暘的臉,是越來越沉,傭人都不敢起來,在地上跪着,等待着何慕暘的發落。
“你起來,明天直接來拿工資。”何慕暘冷冷的道出了這麼一句話,到底是留了幾分情面,不然的話,何慕暘早就找人動手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傭人也不敢再去要挾什麼,能夠保住自己的命,已經是萬幸了,豪門做事的人,哪一個不是小心翼翼?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後有所牽連的人,還是她們。
“不怪她,是我自己和江顏朵打起來的,近段時間,她對我挺好的。你要是想把我繼續關起來的話,我只需要她照顧我,別人我會不習慣,你要是要放我走的話,那你就把她給放了。”唐汐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
傭人和何慕暘的對話,她都聽在了耳朵裡面,何慕暘剛纔說了一句對她的瞭解,說給別人聽,看似他真的很瞭解她。
可是自己去看,卻把自己走進了死衚衕裡面,如果何慕暘能夠根據她的瞭解,好好的想想五年來所發生的事情,又怎麼會走到現在這種地步?
何慕暘見唐汐醒來,這才安了心,聽着唐汐說的那話,何慕暘鬆了口:“你留下來吧,這不是你的錯。”
“謝謝先生。”傭人連忙的朝着何慕暘道謝,萬幸至極。
傭人走出病房後,何慕暘走近了唐汐,這次,最先開口的人,是唐汐。她輕輕的笑:“你都已經要和江顏朵結婚了,把我繼續關起來,也沒意思了。何慕暘,你剛纔說你瞭解我,可是你不瞭解我。你仔細想想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光,如果我真的不愛你,怎麼會對你做出那樣的表情,那樣的依賴。如果我想害婷婷,怎麼會……”
“夠了,我說的不是這些,你也別在我的面前去提這些,我不想聽。沒什麼大礙,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何慕暘打斷了唐汐的話,聲音有些冷厲。
何慕暘是不願意去想,當初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太多次,可是得到的又是什麼呢?是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還有滿身的傷痕。
“江顏朵把話給我說清楚了,她都有了你的孩子,你能把曾經給我的都給她,那你是真的愛上她了。我死了,不是正和你的心意嗎?”唐汐自嘲一笑,笑容卻滿是悽楚。
看看,他們都走到了怎麼樣的
一個地步?
呵。
何慕暘沉着脣角,語氣低沉:“你先在這裡好好的休息,我等會回來。”說完,何慕暘把背影留給了唐汐。
不過,何慕暘說話歸說話,唐汐也不聽何慕暘的,這裡是醫院,她必須好好的抓緊着時機。她起身,眼前還有些晃,不過被她咬牙給挺住了,她必須趕在何慕暘發現之前,找到林雅的病房。
唐汐行動起來,動作倒是迅速的很,推門走進,卻是看到了林雅面色蒼白的躺在病牀上,見着林雅這樣,唐汐還是有些動容的。
到底兩個人的關係,曾經那樣的要好。
四周沒有器具,唐汐伸手,準備直接拔出林雅身上的那些管子,然後準備把藥水瓶子給砸破,結束林雅的性命。
但被人給阻止住了,唐汐的手被抓住,耳旁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你是誰?想要做什麼?”
唐汐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了一臉急容的何延顧,何延顧在看到是她的時候,眸子明顯的驚了一下。
鬆了手,卻是在嘆氣:“唐汐,事情都已經走到這樣的地步了,你還想怎麼樣?她都已經昏迷不醒了,什麼時候醒來,都是一個未知數,冤冤相報何時了?”
“可是我不能棄唐家那麼多條人命不顧。”唐汐憤憤不平,何家才死了何舒婷一個,可是唐家呢?
一把大火,死的死,傷的傷。
始作俑者現在躺在這裡,她有這個機會,唐汐如何能夠放手呢?
何延顧聽着唐汐的話,心口重重的一擊,他直接的跪在了唐汐的面前,唐汐怔住了,不曾想到過的畫面。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唐汐伸手想要把何延顧給扶起來,但是何延顧卻握住了唐汐的手,不肯起來。
何延顧;老淚縱橫,甚是悲切:“當初她找人放那把大火的時候我和慕暘都不知情,那個時候她腦子有些不清楚了,只想報仇,你入獄之後,她也一直都在重病當中,也是近年纔有好轉。我知道你心裡面存着怨恨,可是她的心裡面又何嘗沒存着怨恨呢?生婷婷的時候,她差點死在手術檯上,她對婷婷,一直都是十分疼愛,如今……”何延顧說不下去了,抹了一把眼淚。
那也是他的女兒,他的心中又何嘗不是痛苦呢?
可是就算把唐汐給殺了,他的女兒也回不來了,手中,還平添了一條人命。而且林雅害死了唐家那麼多人,心中也不好受。
午夜夢迴,總會做着噩夢,不停的揮動着手,讓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不要過來。這些,林雅都不知曉,已經她總是記不住夢裡面發生的事情。
可是何延顧知道,看着也痛苦,那天在手術室門外,他說了何慕暘,也就是因爲這個。仇恨所累積在身上,所得到的,又能是什麼呢?
你害我,我害你,害來害去,還是害到了自己的身上,反而帶來的,是更多痛苦的深淵,沒有盡頭。
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義你餓?
這些,都是何慕暘,唐汐不曾知曉的,何延顧一直都想把這些說給何慕暘聽,可一直都沒有機會。
“你知道她爲什麼那麼恨你嗎?其實,她一直都想多生一個女兒,那個時候慕暘把你帶回家,她是真心的喜歡你,我也以爲你最終會成爲何家的媳婦。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你的失誤,還有另有原因,開車的人,是你。這個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她鬱結的,就是這一點,她那麼的看好你,可你卻……唐汐,一個五年,難道還不夠嗎?還是說,你想殺了她之後,就結束掉自己的性命?”何延顧繼續的說着,句句刺激着唐汐的心。
對啊,不管中間有多麼大的誤會,可開車的人,到底還是一個叫唐汐的人啊。
就算把一切都查的明明白白了,她也無力去更改。
見唐汐沒有說話,何延顧就知曉了,自己最後面一句猜測是對的。他乘勝追擊:“你若是死了,那你讓慕暘怎麼辦?”
何慕暘?
如果她把林雅給殺了,再自殺的話,何慕暘這輩子畢竟是恨透了她唐汐,而且還會十分的痛苦。
覺得自己當初眼瞎,怎麼就愛上了一個叫做唐汐的賤女人呢?
看,她把何慕暘的心思給猜的多透啊。
可是,不殺嗎?
“婷婷的死,我一直都欠你們一個對不起。當時,我的確是腦袋很糊塗,可是唐家那麼多人,都是無辜的啊,你讓我放過林雅,我如何放……”唐汐拉着何延顧起來,心中忽然涌現出了莫大的悲哀。
一點一點的,從內到外,似是要把她給吞噬掉。
無力自救。
“孩子,冤冤相報何時了,他們也不想你這麼早就死去,唐家,只剩下一個你,難道你想要看到他們死不瞑目嗎?我知道,這樣的抉擇對你來說很痛苦,可是她也已經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她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婷婷也已經死了,還是說,你想要把慕暘也給逼死,
那天,他都說要取消婚禮了,其實,到底還是因爲一個你。他心中愛的人,還是一個你,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成爲了定局,取消不了,也挽回不了,別再讓自己的人生再錯下去,放手吧。如果你硬是要殺人才能抹平掉所有過往的話,我來還,行不行?”何延顧越說越動容,一張老臉上,滿是眼淚。
如果當時能夠早點發現林雅的動作的話,何延顧勢必要阻止她的動作,可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不能親手把自己的妻子送入監獄啊。
人都自私,可如今,他不想自私,他願意一命換一命,替林雅去還那些債。
唐汐忽然想笑,可是笑着笑着,卻是眼淚從眼角上面滑落,她鬆開了手,慢慢的朝外面走,步伐踉蹌的厲害。
何延顧握住了林雅的手,眼淚顆顆砸落:“雅兒,我多麼希望時光可以重來,婷婷不死,你們都還在,現在,慕暘和唐汐也該結婚了……”
彼時,何慕暘正身處江顏朵的病房,和江顏朵正在進行對峙,當何慕暘把傭人說的那些話都告知給江顏朵的時候,江顏朵變了臉色。
但是也沒想逃避,而是爽快的承認了,絲毫的不避諱:“沒錯,是我,是我抓住唐汐的頭髮一下一下的往牆上撞。怎麼,我爲婷婷報仇都不行了嗎?我和婷婷的關係,曾經最好,而且,我和你的婚禮雖然推遲了,可我到底還是你的未婚妻,我修理一個小三,都不行了嗎?”
想到何慕暘剛纔質問的語氣,江顏朵就一肚子的怒火!
“就算要報仇,也不需要你來。江顏朵,你以爲你是誰?沒我的允許,別來我的地方,你所謂的未婚妻身份,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何慕暘靜靜的掠了江顏朵一眼,眸光冰冷,泛着寒氣。
江顏朵臉上血色全無,她清清冷冷的笑了笑。
是啊,她是誰?
誰都不是。
以前一直跟在何慕暘的身邊,不是他女朋友,不是他的妹妹,後來五年,好不容易有個未婚妻身份了。
卻是有名無實,從爲和何慕暘親近過,好不容易要走進婚姻的殿堂了,甚至是迎來他的一句話。
他不愛她,要取消婚禮。
誰說唐汐是其中最可悲的一個人?她纔是那個最可悲的,愛而不得,還要靠着自己的手段去爭取,可爭取了,卻是無盡的悲哀和難過,何其荒涼,諷刺?
“如果你下次再用這樣的手段對唐汐,別怪我不客氣。”離開病房之前,何慕暘狠狠的警告了江顏朵。
就算是傷害,也只能是由着他來傷害,別人?休想!
聽着他的話,江顏朵心中的痛越來越大,她氣的把手中包裹好的紗布全部都撤掉,露出了那鮮血淋漓的傷口。
何慕暘,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把我往死路上逼!
……
何慕暘邁着步子往回走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其中一個女的說:“我們快下樓看看去,聽說有人要跳樓了。”
頗有看熱鬧的心。
“那有啥好看的,聽說上面站着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姑娘,該是情路上面受了坎坷……”
男人遠去,聲音越來越小,何慕暘起先還沒在乎,世界上衆多的人,每一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悲喜。
就算關心,又能關心得了多少?
可是當何慕暘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時,何慕暘有些慌,喊了幾聲唐汐都不見迴應之後,何慕暘有些急了。
不知道唐汐去了哪裡。
可是耳旁卻忽然想到了那一男一女說的那些話,年輕,爲情?這幾個字眼緊緊的抓住着何慕暘的心神。
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的朝着頂樓跑去,不管是不是唐汐,他都要去看看,如果是,他要把唐汐給拉回來,不能讓她死。
如果不是,那他就放了心,也多少要把那個要跳樓的人,給勸回來。
可是當何慕暘看着站在天台上熟悉的身影時,一顆心,前所未有的慌亂,聲音顫抖:“唐汐,你要做什麼?”
唐汐轉頭,看着何慕暘朝着她步步而來,眉宇間滿是急切的神情,她冷聲的呵斥住了何慕暘:“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現實生活中積壓了她太多太多的情緒,她負荷不了,聽着何延顧的那些話,她無法再對林雅下手。
可卻覺得欠了唐家太多太多,都不能報仇,那她唐汐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這個時候,唐汐把自己的情感,走進了死衚衕裡面,看不到絲毫的出路。
也是放下那些糾纏,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沒有仇恨,天空還是一樣的藍,而他們,還是一樣的生活。
“唐汐,你要跳就跳。但是,你如果跳了,我何慕暘跟着你一起——”何慕暘沒理會唐汐的話,一步一步,朝着她走過去。
唐汐見着何慕暘的聲音,有些慌了,腳忽然扭了一下。
---題外話---來了,這個點大家
應該睡了,麼麼噠,好夢,我去洗洗睡。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