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張景耀當天是如何輾轉反側,只可惜當晚夏妤發完消息後毫不猶豫靜音入睡,像她那樣的修行者,內觀入定沉眠實際信手拈來。
反而張景耀是靜不下來了,看夏妤說了晚安後就再無迴應,哪還不知道她肯定正睡得香甜。
第二天夏妤的訊息一早發來,“那麼晚還不睡啊?”
張景耀頂着黑眼圈都快暴起,“你也好意思說,發個圖片就不管不顧了,你還要不要我睡覺了?”
夏妤一連幾個“???”發過來。
“我那難道不是給你個臭腳丫的意思嗎?你以爲是什麼?你一天到晚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你真的學壞了!流氓!”
一通反打倒是讓張景耀呆立原地,夏妤還跟了幾個憤怒和用錘子錘他的表情。
張景耀這叫一個百口莫辯。
只能恨恨然打開手機,把她腳丫子的那張照片點出來,在“刪除”那個鍵旁邊點了“更多”,然後點移入“我的收藏”。
毫無心理負擔!
甚至還看了夏妤的朋友圈,她有一張做晚會主持人的照片,機位從上往下拍,黑色裙襬,下身長腿高跟鞋,裸露在外的腳背,有吸攫視線的魔力!
張景耀不是足控,但現在好像被迫成了足控。
畢竟世間從不缺美,只是缺少發現。
……
今天是休息日,張景耀受到了範海辛手機的消息,看了過後,他躺回牀上。
鷺島小區,範海辛從屋子裡出現。
他換上了一件休閒西裝,踩了一雙皮靴,就此出門。
只不過這次沒有乘坐軌道車前往衡水港,而是在市中區的一處僻靜的藝術咖啡館,在圖書館一般的別緻裝修小露臺前,會見了到來於此的莊愷之。
莊愷之梳着大背頭,整個人容光煥發,而且也穿着一件休閒西裝,七分褲,鹿皮靴,看上去倒有幾分範兒,手裡抱着一個皮包,道,“老闆,昆幫的資產已經清點出來了。當然,初步覈實,一些產業昆幫在虧本,一些產業是賺錢的,現在昆幫賬目上擺着六千多萬。”
六千萬?張景耀微微咋舌,他雖然知道收服昆幫,會有很多收益,但他具體並不明白有多少,莊愷之一直在整理,今天終於有了消息,所以通知他。
“這六千萬,我們都可以調用?”張景耀開口。
“無論何時,我們都能划走昆幫賬目上所有的錢,保管他們不敢有任何怨言。
昆幫的起家家底,真正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在老闆伱的手上。
簪金杖的價值,又豈是這些身外財物可以代替的?就這麼說吧,哪怕我們今天把他們所有的產業都拿走了,昆幫只要有簪金杖,也能從任何一個地盤上,把別人給吞掉,自己成長起來!”
莊愷之道,“不過老闆如果想要昆幫這隻下蛋的雞,我個人建議是賬目上的現金,還是要預留出他們維持資金鍊的部分。
大約是兩千萬。現在可以劃撥的,是四千萬。嗯,不錯,應該是這個數。我的建議是這個數可以的,昆幫畢竟一些產業還是需要週轉資金,這樣也能後續帶來收益。否則若是垮了,這就是一錘子的買賣了。”
“就這麼把藤雲方搞垮了,說實話有點便宜他了。我很樂意讓他們昆幫,永遠成爲咱們的附屬,給咱們做牛做馬。”莊愷之說着,眼底浮出一絲快意和貪婪。
即便沒有六千萬,那也有四千萬可以動用!?
張景耀內心翻江倒海,只覺得這也太過牛掰了吧。什麼你苦心經營,什麼你江湖打熬幾十年。都抵不過一朝陰溝裡翻船,連根帶本成了別人的嫁衣。
難怪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戰爭。掠奪當真是一種能快速肥厚自身的捷徑。
只是自己這麼想的時候,範海辛的潛意識又從心底浮了出來,掠過一絲嘲弄的情緒。就像是再說,“就這?就這點出息?”
張景耀承認自己沒啥出息,他就是一普通高中生,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錢。這些都是天文數字了。
只是張景耀儘管內心波瀾滔天,範海辛的外殼還是將一應情緒表現都隔絕在內,沒有任何人可以從他的表情,讀出他的任何心思。
當然,這是張景耀沒打算做任何僞裝。他發現範海辛如果想要僞裝起來,寬大檐帽都只是一個儀式感而已。
真正的情況是他一個念頭,就會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似乎可以直接影響到旁人對他的觀察,即便看到了他的長相,事後都想不起來他到底長什麼樣子。
張景耀聽到自己說,“你的意思是,通過簪金杖拿捏昆幫。”
莊愷之眼底又浮現一絲狡詐的兇芒,“不愧是老闆,所圖遠大!我認爲就是如此,對於昆幫而言,簪金杖是他們的根基,是他們的命根子都不爲過。所以他們可以爲了簪金杖做任何事!而簪金杖在他們手裡,也能發揮最大的威能。”
“但我們不可能把簪金杖還給他們。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我們要讓他們爲我們爲驢爲馬,而簪金杖,就是掉在驢頭前面的那根蘿蔔!
我認爲可以成立一個簪金杖的監察委員會,由我們自己人擔任。
當昆幫需要簪金杖去打地盤,和人爭奪的時候,我們可以把簪金杖暫時借給他們,讓他們發揮最大戰力,取得我們要的東西。
而一旦任務結束,委員會就負責回收簪金杖,重新交由老闆保管。”
“這樣一來,昆幫就不得不受我們鉗制。另外,他們想要魚死網破也做不到,因爲誰都知道老闆你到底有多厲害……簪金杖對你毫無作用。昆幫失去最大的依仗,你就是他們的剋星。所以很不幸的,遇上老闆你,真的如藤雲方所言,那是他們的命數!”
張景耀不得不承認,莊愷之是真的狠。
但似乎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能在地下世界裡面風生水起。
否則換作張景耀,本性的純良還是會認爲,這東西對於昆幫這麼重要,自己拿捏對方的命脈,委實不至於,只要他們給夠了對自己的賠償,還給他們也可以。
因爲付出了代價後,張景耀允許別人悔改。
但是落在莊愷之手裡,那就絕對不要想掙脫了。
什麼是地獄,他手裡操縱拿捏的,纔是如墮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