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樓下,卓君彥槍指靳無心。
金屬槍管在陽光下閃過冷冽光輝。
槍冷,血熱,手黑,心狠!
沒有人懷疑卓君彥敢開槍,這一幕便讓所有還沒出城的人都震住。
靳無心到是沒有畏懼,只是目光平靜的看着卓君彥。
他微微一笑,道:“是,淮陰河的得寶之人其實是我。散播謠言嫁禍給你的也是我,就連駱遲奉,馮破雲他們知道你的消息,也是我提供的,甚至連紅巾盜知道你的消息,也是我聯繫的。當然我沒喊他們過來,他們知道你有寶物,自己就來了,我也不過是讓他們提前做些預防而已。”
信口道來,全無畏懼。
聽到這話,羣起譁然。
一大羣人呼啦啦圍了過來。
那之前戰鬥時一直龜縮在後方的方縣令都衝了出來,怒氣衝衝指着靳無心:“無心,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你可知道就因爲你,槐安縣這段時間經歷了多少事嗎?你是本地的捕頭啊!”
靳無心冷笑:“方縣令,這種話你就不用跟我說了吧。淮陰河出寶之事傳出,不知多少人想要得到。老子要想守住寶貝,就得找替死鬼。正好卓君彥出現,正適合爲我背鍋,不嫁禍他嫁禍誰?他死了,他的槍也是我的,那便是雙寶在手,豈非更好?”
方縣令氣的全身發抖:“把他給我拿下!”
“拿下?”靳無心輕笑。
就見身邊不少人同時取武器,竟是將一起兵刃架到了方縣令脖子上。
這突如起來的譁變讓不少人目瞪口呆,更有人因此紛紛叫道。
“趙鐵牛,你是我的護院,你怎麼成了靳無心的人?”
“耿大彪,靳無心給了你什麼好處,我趙家給雙倍!”
一個個紛紛呼喊。
但是護院也好,武者也罷,這刻反水之人全都輕蔑冷笑,竟無一人理會他們。
天空中出現一片烏雲。
烏雲遮蔽天日,淅淅瀝瀝竟還有幾點雨水落下。
縣城門前,衆人環伺。
如狼似虎,惡行昭彰!
靳無心已掌大局。
他微笑,獰笑,得意的笑!
笑的肆意桀驁!
笑的囂張狂妄!
高傲的揚起脖子,他說:“不用喊了,他們是不可能背叛的。”
說着他轉向卓君彥:“卓君彥,你就剩一發子彈了,你就算殺了我,也無法改變事實。不過我看你也算有些本事的,如果你願意投降,把製造子彈的方法交出來,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做我的左右手。”
“是嗎?”卓君彥微微一笑,手中槍依然指着靳無心:“我有個問題,你明明沒有去淮陰河,是怎麼拿到寶物的?”
靳無心正要說,卓君彥已道:“等等,還是讓我來猜一下吧。實際上,真正拿到寶物的,是白重,對嗎?”
靳無心大笑:“沒錯,拿到寶物的是白重。當時淮陰水起,附近的漁民船伕紛紛下水撈寶,終究是讓一人獲得了。白重眼尖看到,殺人奪寶,被我追殺。你殺了白重後,雖然拿了他的錢袋,但寶物不在錢袋裡。他的屍體是我處理的,他的寶貝自然也就到了我的手上。”
卓君彥微笑:“是嘛?聽起來我好像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靳無心自信一笑:“怎麼樣?我的建議你可接受?”
卓君彥向後退了一步:“我有個更好的建議。”
槍口一轉,他竟是對準了杜萱靈:“帶你的人離開,我不殺她。”
看到這一幕,衆人同時驚住。
這是什麼操作?
杜萱靈吃驚看卓君彥,羽未央急呼:“卓君彥你這是什麼意思?”
靳無心等一羣人更是色變,同聲叫道:“放開杜小姐!”
卓君彥冷道:“靳捕頭對杜大小姐的心思,人人都知道。我相信你依然是喜歡她的,所以,我就用她的命換我這條命,怎麼樣?”
杜萱靈不敢置信的看卓君彥:“君彥,你怎麼能這麼做?”
她心情悲憤,淚珠大片跌落:“枉我對你一番心意……”
靳無心惡狠狠的瞪着卓君彥:“卓君彥,你這麼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握住刀柄的手,已是因極度用力而泛白。
那是深深的懊悔,我竟然讓萱靈落入他的手中?
可惡!
卓君彥微笑:“恰恰相反,我只是在儘量避免殺戮而已。”
這話出自他口,好生可笑!
然卓君彥便是這麼說了,便是這麼做了!
他抓着杜萱靈的身體,攬到自己身前,就象個盾牌一般,拉着她一步步向後退去。
靳無心怒視卓君彥,他長聲道:“你不可能一直用她做你的護身符。如果杜止水回來,知道你用他妹妹做威脅,你就死定了!而且你就剩一顆子彈,也沒了繼續張狂的本錢!”
“你說的對,但至少,它能用來殺死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你不就是爲了她,做這一切的嗎?”卓君彥微笑。
靳無心心中一顫,羽未央也不敢置信看靳無心。
他是爲了杜萱靈?
卓君彥也不多話,就這麼拽着杜萱靈一路向虎幫而去,其他人也是遠遠跟着。
一路走來,步伐沉重,顯見也撐不得太久。
強弩之末!
杜萱靈目光復雜的看他,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就這麼一路來到虎幫總壇,進入卓君彥的屋子,卓君彥這才鬆開杜萱靈。
他說:“幫個忙,把我扶到牀上,好嗎?”
杜萱靈還真聽話將卓君彥扶了過去。
就在扶上牀的那一刻,卓君彥突然摟住杜萱靈的脖子,對着她就是深深一吻。
這一吻突如起來,直接讓杜萱靈懵住。
天在旋,地在轉。
杜萱靈如在夢中。
卻又瞬間恢復清醒。
“啊!”
她尖叫。
推開卓君彥,跑到一旁拼命的擦嘴,到後來乾脆開始了瘋狂嘔吐。
看到這一幕,卓君彥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果然是這樣!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看他笑的生龍活虎的模樣,哪裡還有之前的虛弱?
杜萱靈幾乎要將自己的內臟都吐出來了。
她吐的天昏地暗,吐的撕心裂肺。
怒視卓君彥,心神暴怒:“你在說什麼?”
卓君彥依然在大笑,笑的歇斯底里。
然後他臉一沉,對着窗口便是一槍。
慘哼聲起。
這一槍突如其來,杜萱靈怔然。
卓君彥已道:“去,把人拖進來吧。”
杜萱靈猶豫了一下,終是走出去。
她拖回來一個人。
杜家的馬車伕!
捱了卓君彥一槍,他到還沒死,只是不斷吐着血,卻偏偏還在笑。
他喃喃說:“小姐……我做到了……我把他最後的一槍……引出來了。”
聽到這話,杜萱靈目光復雜的看着他。
她蹲下身子,扶住馬伕的臉:“謝謝。”
聽到這謝謝,馬伕笑的無比開心。
彷彿他做的一切,便是爲了這一聲謝。
有此話,足矣!
杜萱靈輕撫他的臉:“既然你做到了,那也就不用再活着了。”
她抓住馬伕的脖子。
咔嚓。
馬伕的脖子已被她扭斷。
死前,他不敢置信的看杜萱靈。
杜萱靈緩緩起身,俏面若冰霜。
陰寒,森冷,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
她說:“我這是在幫翠香報仇。”
卓君彥聳聳肩:“那你該把自己殺掉。”
杜萱靈右手一甩,腰間一支軟劍彈出,劍指卓君彥眉心:
“把子彈的製作方法交出來,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