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長空死亡的同時,羽未央倒了下去。
玉容在那瞬間失色,頭髮在剎那間雪白。
卓君彥一把抱住她,就見羽未央憔悴的已不成人形。
那曾經的人間仙子,一顰一笑都牽動人心的音容笑貌,在這刻化作重病嬌娘。
生機大幅流逝,肌膚竟變的如冰雪般透明,帶了一種病態的美和瀕死的無助。
卓君彥輕撫她的臉頰:“你這又是何必?你知道我可以解決的。”
羽未央卻只是笑了笑:“不,你解決不了。”
卓君彥一滯。
羽未央喃喃道:“你的手段,都是殺人的,不是救人的……你的爲人,也是從不拖拉的。若你能解決,你會直接就做……而不是虛與委蛇……你不過是故意如此……你解決不了……所以你在讓步……只是不想讓他們看出來……”
卓君彥怔然。
羽未央說的沒錯,他沒法解決!
無論是火箭筒,火神炮,沙鷹,地雷還是高爆炸藥,都不適合解救人質——戰長空實力太強,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一槍殺不了他,而他藏身在羽未央身後,也沒法連續射中他。
所以卓君彥這次是確實沒有辦法。
他只是儘量顯得胸有成竹,看起來漫不經心的讓步,實則是沒有選擇下的無奈。
但卓君彥沒想到,羽未央竟然看透了自己。
她不想讓卓君彥爲自己做出巨大犧牲,所以她毅然決然的發動了反擊,不惜自己的生命。
這讓卓君彥也默然無語。
“我快要死了,對嗎?”羽未央輕聲道,輕撫着卓君彥的臉。
“別說傻話,你沒那麼容易死的。”卓君彥說着兌換了個兩顆回春丹給她。
羽未央卻搖頭:“沒用的,浪費而已。”
卓君彥直接撬開她的嘴巴:“我可沒說讓你死。回春丹救不了你的命,但至少可以維持住生機,剩下的我們慢慢想辦法。”
羽未央輕笑:“那我就真要拖你後腿了。”
“人生總得有些羈絆。”卓君彥回答。
呃……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回春丹的藥力發揮作用,羽未央的面色稍稍有些紅潤,只是氣息依然奄奄,有氣無力。
她躺在卓君彥的臂彎裡,低聲自語着:“你也算是個出色的男人,可惜,我還是沒法愛你。”
卓君彥笑了:“是嗎?那我還真是鬆口氣了。”
羽未央便有些氣苦:“你就這麼怕人愛?就因爲曾經有人傷害過你?還是你那狗屁的愛情會矇蔽理智?”
卓君彥搖頭:“都有吧,現在再加一條:我這樣的人,不會給別人帶來幸福。”
說着她抱起羽未央:“我只會帶來血腥和殺戮。我或許沒法讓你痊癒,但至少……我可以弄死那些害你的人。”
說着他手一揮,抓住槍,抱着羽未央大步走入洪流幫。
駱遠聲急急大叫:“卓幫主,請聽我解釋!”
卓君彥對着駱遠聲就是一槍。
駱遠聲竟然沒躲,也沒有防禦。
他大腿中了一槍,瞬間開出一個大洞。
駱遠聲單膝跪倒在地:“老朽實在是出於無奈啊,戰長空在我洪流幫佈下暗子,綁了我兒嘉秋!”
羽未央急道:“他說的是真的……算了……你該理解一個老人爲了孩子的心情。”
卓君彥看着駱遠聲,後面還站着厲風夫妻。
槍口指着駱遠聲的頭,卓君彥道:“駱嘉秋呢?”
駱遠聲痛的身體發顫:“被他綁去了戰虎堂。”
卓君彥長吁口氣。
他收槍,手一擡,打入駱遠聲腿內的子彈飛出:“這次饒你不死。”
說着抱着羽未央向後院走去。
來到後院,就看到沈勝男和鐵風漸正在那兒。
卓君彥將羽未央交給沈勝男,道:“廉寶昌死了,戰長空也死了,陸玄遊已經跑了。巖城現在沒人能和我對抗,你好好照顧羽未央,別想跑,我還有用的到你的地方。”
沈勝男冷道:“萬古雲霄功?”
卓君彥點點頭:“是!但可能不止。”
沈勝男傲然擡頭:“人可以照顧,功法別想了。”
卓君彥嘴角凝出一絲冷意:“你沒有可以和我討價還價的本錢,若你不同意,就等着看我到時候凌遲歸小貓吧。”
沈勝男怒喝:“卓君彥!你真以爲你可以隻手遮天嗎?”
卓君彥森森一笑,右手對空一抓,鐵拳在握,若乾坤在手,同時狠聲道:
“遮天暫不行,蔽城已不難。今日先滅城,他朝再覆天!”
這一話,說的沈勝男心顫。
此人狂傲,深入骨髓,簡直隨時隨地,肆意強橫跋扈,並非有意爲之,而是日常行徑!
那一刻,在他眼中,沈勝男看到的是那道不盡的風雪,蓋不住的狂傲,遮不住的血色,掩不住的鐵血與豪情!
卓君彥已轉頭對鐵風漸駱遠聲等人道:“你們也守在這兒,無我允許,不可離開!再有任何意外,殺光爾等!”
駱遠聲等人點頭不迭,鐵風漸有心不忿,卻終也只能服從,口中還罵罵咧咧:“孃的,老子是兵,卻聽一個賊的吩咐。”
卓君彥已自大步而出。
出了洪流幫,便去戰虎堂。
長驅直入,無遮無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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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戰虎堂已經亂套了。
戰長空死了,前去捉拿卓君彥的官兵損失慘重。
面對那恐怖的火力,無人可抗,衆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戰虎堂的大堂上,一名黑衣勁裝男子正面色鐵青的坐着。
在他左右手,分別是一名紅衣俏麗女和之前現身過的使鏢男子周原意。
他竟然還沒死。
此人輕功了得,一看卓君彥拿出個奇怪物事,第一時間就撞出茶樓,而且他是向後退的,藉助硝煙與爆炸掩護了自己,卓君彥當時的精力都在戰長空身上,他也趁機逃離。
不過那場爆炸還是帶給他不小的傷害,這刻全身灼傷,也是傷痕累累。
坐在戰長空位置上的男子衛豪柳,戰虎堂二當家。
一身橫練勁,豪勇猛男子。
下手的紅衣女叫寧水漫,是三當家。
水性極佳,水上功夫極好。
周原意是隊長,擅提縱,精暗器,亦是好手。
堂下更有一羣戰虎堂精英。
這些人在一起,若出行,便是長街橫掃,百姓望風而退。
然:今有猛龍過大江,地頭小蛇難自保。
這刻三人坐在一起,愁眉緊鎖,已無往日張狂勁。
寧水漫道:“那疤面殺神正在殺來,巖城無人可抗,唯今之計,唯有求助主公。”
衛豪柳怒目圓睜:“主公何等性情,你們不明白?只有我等爲他效死,豈有他爲我等流血?上命未成,損兵折將,再若求助,怕是主公都不放過我們。此事,必須我等自己解決!”
“如何解決?”寧水漫問。
周原意道:“駱嘉秋已在我手,以此人爲質!”
寧水漫:“他會在乎嗎?”
衛豪柳:“蠍尾鏢偷襲!”
周原意:“強弩手暗伺!”
寧水漫:“若是還不夠?”
衛豪柳與周原意對視:“羣起殺之,拼之,搏之!”
大敵當前,唯有一搏。
終歸是殺出來的!
片刻之間,衆人已定下諸般應對之策,偷襲,暗殺,下毒,強攻,無所不備!
全力一搏,尤有機會!
他們如此對自己說着,自壯其膽,矢志死戰!
此時一名幫衆急匆匆跑來,單膝跪倒:“當家的,卓君彥來了!”
寧水漫大喊:“把駱嘉秋帶上來!”
幾名幫衆帶着駱嘉秋跑來。
外間響起槍聲,戰虎堂幫衆手持刀劍卻紛紛後撤。
衛豪柳三人已做出手準備,凝勢待發!
黑暗之中,卓君彥踏歌而至,直衝堂前。
一名幫衆喊到:“卓幫主,駱遠聲的兒子在我們手裡,你……”
卓君彥擡手一槍,那人便當場撲倒。
他看看大家:“降者不殺,誰有意見?”
衆人面面相覷一番,便呼啦啦皆跪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