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免費治療絕症

幾個老太太離開了沒一會兒,李老太太,就是早上來看皮膚病的那位,領着一個老頭和一個年輕姑娘來了。老頭得的是銀屑病,姑娘患有牛皮癬,兩人都是通過微信朋友圈得知李老太太的皮膚病治好了的消息的,互相一交流,李老太太是個熱心腸人,就說我領你們去吧,於是就來了。

姑娘的牛皮癬不是很嚴重,但部位卻很影響美觀,端端的出在臉上,而且已經蔓延到了頸部。治療很簡單,周琳化開一粒無恙丸塗在患處,十幾分鍾後,去掉結痂的藥膏,醜姑娘化身爲大美女。看到自己光潔潤澤的臉,姑娘激動的不得了,緊緊抱着周琳又哭又笑,周琳安撫了好一陣,那姑娘才平靜下來。

老頭的銀屑病是在頭上,你可以想象一下滿頭粉筆灰的樣子,那就是了。還是無恙丸,一粒化開了塗抹在頭上,另外兩粒內服。兩個患者從困擾多年的痛苦中解脫出來,自然是喜不自勝,千恩萬謝地告別了周琳。

“琳琳姐,你現在成了皮膚病專科啦!”羅嵐笑着說,接着好奇地問: “姐,你說爲什麼這兒得皮膚病的這麼多呢?”

周琳:“得皮膚病的人哪兒都有,只是高寒地區多一些,可能跟氣候有關吧。”

兩人閒聊着,再沒人來看病,周琳也不着急,她做義診出於本心,順其自然而已。受哥哥周揚影響,她清楚自己不可能治療所有的病人,只能是有緣者得之。第二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三天,周琳和羅嵐吃過早點,開着車去藥店,遠遠地就看見藥店門口聞了一大羣人,大概有三四十個,吵吵嚷嚷的。

“咋回事?是不是有人打架?”羅嵐有些緊張。

到了跟前一看,這些人大多是女性,以中老年居多。兩人沒下車,先仔細觀察了一番。沒看到打架的跡象,人們似乎在議論着什麼。周琳凝神細聽了一會兒,眉頭漸漸皺起。原來這些人都在談論“美容”、“變年輕”之類的話題。

周琳有點後悔了,當時出於好心給李老太太“整”了容,沒想到惹出了這麼多的麻煩。這兒不像在通海有門衛守着,沒病的進不來,自己現在要是進去,“呼啦”,肯定一羣人都會跟着進去,那就真的把藥店變成美容院了。

找溫碧芸幫忙吧,周琳打電話,“芸姐,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其實,剛見面的時候周琳就把維持秩序的事情說過了,可溫碧芸沒當回事,想着兩個剛出校門的女孩能有多大本事,能有幾個人來看病?隨便交代了紀紅梅一聲,也沒往心裡去。

一刻鐘後,溫碧芸親自來了,帶着兩個穿制服的保安。周琳按照通海的規矩把要求說了,保安開始維持秩序。有認識溫碧芸的,想“走個後門”,都被溫碧芸婉言拒絕了。周琳和羅嵐這才下車進了藥店。

幾十個人裡有七八個真的是來看病的,都是皮膚病,周琳都給治好了。這幾個人出去後,立刻引起了外面的人圍觀,讚歎一番後,想要美容的慾望更強烈了,奈何沒有病歷,保安不讓進,治好望門興嘆。

“羅嵐,你去打印個廣告,就六個字:免費治療絕症。”三天了,來看病的幾乎都是皮膚病患者,周琳想到可能是人們誤解了,以爲她專治皮膚病,錯過了患重大疾病的病人,所以想做個提醒。

中午十二點,正是下班、放學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們就看到“長山大藥房”門上掛了一個橫幅:免費治療絕症。有人不屑地搖搖頭,有人冷笑連連,還有人暗罵“這些騙子,爲了賺錢啥招數都敢使!誰知道玩得是啥套路。”幾乎沒人相信橫幅上的話。

但,也有走投無路想試一試的。常山大藥房斜對面正好是市人民醫院,這時,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抱着個六、七歲的男孩走出醫院大門。男人痛苦地看着女人懷中的孩子,嘆了一口氣,一臉愁容地蹲在馬路牙子上,兩手抱着頭一言不發。女人的臉頰上掛着兩道淚痕,雙目紅腫,乾裂的嘴脣滲出一絲血跡。女人疼愛地把臉貼在孩子臉上,輕輕撫着。

“他爹,回吧,回去再想辦法。”女人的聲音低沉嘶啞。

男人擡起頭茫然地看着女人,表情麻木地說:“能想啥辦法?賣房子?賣地?賣牛?又能賣幾個錢?”

“要不找人借點?”女人擦了把眼淚,低聲說。

“跟誰借?借了又拿什麼還人家?”男人頹喪地搖着頭說。

女人本來就心裡沒底,聽了男人的話,不由得悲從中來,兩股眼淚“譁”地流了出來。

“媽媽別哭,別哭!我不花錢。”男孩見媽媽又哭了,一邊勸慰媽媽,一邊擡起小手無力地幫媽媽擦眼淚。

男人的眼眶一下子紅了,猛地站起身,接過孩子,斷然說道:“小牛,走,爸爸帶你下館子去。”

“他爹,你-----”女人剛要攔着,話說了一半,突然想通了,“就是,讓我家小牛美美吃一頓。小牛,以後媽媽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買!”

“嗯,我就喜歡吃媽媽做的炒雞蛋。”

“你喜歡,媽媽就天天給你炒雞蛋吃。”

“今天不吃炒雞蛋,爸爸帶你去吃大餐!”男人豪氣地說,目光掃過周圍的店面,“這兒都是小飯館,我們去大餐廳... ...”

男人忽然停住了,眼睛死死盯着斜對面。那是一個藥店,門上掛着一條橫幅:免費治療絕症。

“咋了?”女人奇怪地問,順着男人的目光看去,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免、費、治、療、絕、症”。

“不會是騙人的吧?”女人沒有絲毫驚喜的表情,但眼睛中還是閃過一線光亮。

“去看看,反正是、那個馬當活馬醫。”男人的語氣很堅定,心“突突”跳着,“也許、要是真的... ...”抱着孩子大步向前走去,女人緊緊跟在後面。

夫妻兩人對周琳的第一印象是:這個大夫長得真好看,像畫的似的,人也很和氣,就是太年輕了。

周琳給孩子檢查後說了一句話,夫妻倆聽了差一點激動地跳起來,周琳說“孩子的病能治。”

“大夫,您、那個啥,門上寫着那個-----”男人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不會說話了。

周琳一聽就明白了,微笑着說:“給孩子治病是免費的,不要錢。”

“真不要錢?”夫妻倆異口同聲地問。

周琳:“是真的。”

夫妻倆互相看了一眼,臉色忽然涼了下來。男人語氣淡淡地說:“那行,你給看看。”

對夫妻倆態度的突然變化,周琳沒在意,叫男人把孩子放在牀上平躺着,脫去衣褲,只留下背心短褲。給孩子餵了一粒綠色藥丸。然後輕輕按摩孩子的四肢。夫妻倆目不轉睛地看着。

周琳一邊按摩一邊和孩子說着話,“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上學了嗎”“喜歡玩遊戲嗎”... ...

不到十分鐘,孩子蒼白的面孔變得紅潤起來,全身滲出密密的汗珠,羅嵐在一旁拿紙巾不時地給孩子擦去汗水。夫妻倆看到孩子的變化,又驚又喜,平靜的心又激動起來。

“天上不會掉餡餅”,“便宜沒好貨”,“無利不起早”,這就是他們聽周琳說真的不要錢時,態度變得淡漠的原因。

人性多貪?不對,人性多疑。貴了,想便宜;便宜了,懷疑有問題、有套路。免費?有這麼好的心嗎?這是個網絡社會,他們聽到過、讀到過不少醫生騙錢的事例,看個感冒發燒都要花好幾千,何況是白血病。如果周琳要個幾萬,他們說不定還能接受。但是,免費?他們真的不敢相信,要不是被錢逼的,他們幾乎不會相信會有“免費”給人看病的。不過有一點,他們的主意拿的很真:不管你玩啥套路,我就是沒錢。

看到孩子的狀況明顯好轉了,男人把妻子叫道一邊悄悄商量:這個大夫看着是個好人,不管孩子能不能真的治好,錢都是要給的,多了沒有,身上這兩萬塊錢先拿出來,不夠的話,先欠着,大夫看着是個好說話的人,應該會答應。

二十分鐘後,觀察到男孩身體不再出汗了,周琳停止了按摩。此時的男孩絲毫不見先前病懨懨的樣子,面色紅潤,兩眼有神,自個麻利地穿上衣服,拉着父親和母親的手跳着說:“下館子去嘍!”

夫妻倆看着看起來很健康的孩子,百感交集,二十分鐘前他們幾乎已經絕望了,生活即將陷入黑暗中,一轉眼,生活重新變得美好起來。雖然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把康復,但看孩子目前的狀態,這位漂亮的女醫生的治療顯然是非常有效的,說不定孩子的病真的能治好!

“大夫,我孩子的病咋樣了?”男人有點緊張,但懷着希望問周琳。

“大哥,”周琳溫和地說,“孩子的病好了大半了。這個藥你拿回去,分兩次給孩子服了,四個小時一次,一次服一半,孩子的病就全好了。”說着遞給男人一個小瓶。

“大夫,你說啥!?”男人以爲聽錯了,大聲問道。女人也聽到了周琳的話,熱切地望着周琳。

周琳重複了一遍。

“真、真的?”“醫生,您說的都是真的?”兩口子搶着問道,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真的。放心,孩子吃了藥就全好了。”周琳肯定地說。

“可、可醫院的大夫說我孩子,是、是......”男人實在無法相信,醫院的大夫說的那麼嚴重,怎麼這個小大夫說的這麼容易。

“醫院的檢查診斷沒錯,您孩子得的確實是白血病,一般的醫院治療起來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能治。”周琳看過孩子的病歷了,怕男人對醫院的大夫有誤解,於是解釋了一番。

男人對周琳的話還有點半信半疑,不過孩子的表情明顯好轉是真的,所以.....

“大夫,謝謝你!”夫妻倆由衷地道謝,給周琳鞠了一躬。

“這個,看病的錢-----”男人小心地看着周琳說。

“大哥,大嫂,我們是義診,不收錢。”

夫妻倆驚喜地互相看了看,女人驚訝地說:“原來是真的免費!”

羅嵐接過來道:“當然是真的!”

周琳又叮囑了一番,叫他們明天再去醫院做個檢查,這樣心裡就踏實了。

兩口子再三感謝了周琳和羅嵐,懷着激動又忐忑的心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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