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內外有別

埃布爾. 費舍到燕京後稍作停留,聯繫了大使館說明來意,大使館又聯繫了青州領事館,青州領事館給安排了住宿,翻譯,接機等事宜,還告知了東海省政府。省政府非常重視,安排了專人接待。費舍一行八人,包括秘書克萊爾小姐,一個私人醫生,一個法律顧問,四個保鏢在燕京轉機直飛青州。

縣委書記白啓明昨天下午接到了省政府秘書處的電話,告訴他有重要外賓要來通海,叫他做好接待的事情。 對於接待外賓,白啓明沒有以前那麼熱切了,上次的外賓不歡而散不說,還出了車禍全都死了,幸好和自己沒關係。這次又來外賓,就不明白了,通海這麼個小地方也能吸引外國人的注意?電話裡說來的是美國人,來幹什麼?投資?白啓明苦笑着搖搖頭,他在通海快十年了,很清楚通海的情況。這個地方沒資源,沒高科技,沒大企業,就房地產還有點搞頭。美國人來這搞房地產?笑話,北上廣不比這有前途?

“嗯?不會是爲了他吧?”白啓明忽然想到通海真有一樣別處沒有的東西,“無恙丸”!前幾天有些媒體來採訪周揚的事他是知道的,“無恙丸”在國外出了名他也知道。他還想過能不能借着這個東風搞點什麼,把通海的知名度打出去,發展一下經濟。“看來要和趙總,李總好好的說說,搞個規劃,這兩個人現在可是通海經濟發展的領頭羊。嗯,還要籠絡好周大夫,不要人家一不高興,拍拍屁股去別處了,那就啥都沒了。”白書記越想越明白,越想越得意-------通海的經濟只要有個小小的飛躍,那自己的官位必然能升一升,或許跳一跳都有可能。

白啓明當時就給趙麗打電話,要她留幾個最好的房間,說有美國人要來;同時對趙麗說了自己的猜測,“美國人很可能是爲‘無恙丸’而來。”

趙麗當時正在齊老二的飯館裡和周揚幾個人喝酒呢,接了白啓明的電話後,就把事情對周揚說了。周揚點點頭意思是知道了,李濤幾個人開始猜美國人來幹什麼,是買配方呢,還是來看病?美國人來幹什麼,這幾個人真不在意,不過是當個聊天的話題而已。

次日早上,通海的幾個主要路口都站了警察,路過的行人都在猜測這是要來什麼大人物了。快十點的時候,七八輛小車出現在通海的主街上,打頭的是一輛警車,緊跟着的是一輛加長林肯,幾輛掛着省政府牌子的奧迪跟在後面,最後是通海縣委和縣政府的車。車隊在瑞麗酒店停下,費舍在衆人簇擁下進了酒店。

費舍畢竟年紀大了,坐了幾個小時的車累了,需要休息一下。陪費舍來的是青州外事辦姓於的一個主任,於主任把白啓明叫來介紹了費舍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然後交代了此事的重要性,說這是一次重要的政治任務,最後叫白啓明把周揚叫來給費舍先生看病。

白啓明聽於主任說得嚴重,就派自己的秘書去請周揚。不到十分鐘,秘書回來了,說周大夫說不出診。白啓明有點慌了,不出診?難道要美國客人去藥店看病?可是聽於主任的口氣,是要叫周大夫來酒店給費舍看病的,對,於主任說的是“叫周大夫來”而不是“請”。想到周揚身後的那位大佬,白啓明咬咬牙,“兩方我都得罪不起,原話轉告吧。”

於主任聽了白啓明的話,很不高興,“你一個小大夫,拿來這麼大的架子?一個百億富豪找你看病,還有我這個廳級幹部陪着,給了你很大的面子了,你倒不識擡舉。”於主任心裡的話沒有說出來,滿臉黑線,表示“我很不滿意。”但他又不能說“白啓明你親自去叫。”人家好歹是主政一方的縣委書記,縣官不如現管,他要把這話說出來,白啓明絕對會頂回去,到時雙方的臉面可就都不好看了。

於主任想了想,把白啓明的秘書叫來問:“你是怎麼說的,周大夫又是怎麼說的?”

秘書回答:“我說有個美國貴賓請您去看病。周大夫說,‘我不出診,叫病人自己來。’”

“再沒說別的?”於主任問。

“沒有。我還說這個美國客人很重要,但周大夫揮了揮手,門衛就把我攆出來了。”秘書把自己說的很委屈,你看不是我不努力,是人家不在乎。

正說着呢,費舍的秘書克萊爾小姐和翻譯走了過來,克萊爾說了句英語,翻譯:“克萊爾小姐說能不能請周大夫來酒店給費舍先生治療?”

於主任滿臉堆笑地說:“好的,我這就去叫大夫來。”

翻譯把於主任的話翻譯了,克萊爾聽了,皺了下眉,對翻譯說了幾句,翻譯點點頭說:“克萊爾小姐說周大夫是位了不起的醫生,很偉大,不該‘叫’周大夫來,應該‘請’。”

於主任連連點頭,心裡卻不以爲然:一個小縣城的小大夫,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弄出了個“無恙丸”,要說有成就,也是在d和政府的領導和關懷下取得的,說他偉大,他配嗎?

克萊爾看出於主任對周揚輕視的態度,搖搖頭,對翻譯說了句,轉身進了費舍的房間。

“克萊爾小姐要問一下費舍先生的意見。”秘書說完也走了。

幾分鐘後,克萊爾小姐出來了,對於主任說:“費舍先生半個小時後將親自去周大夫的診所。”

因爲昨天把號發完了,所以今天排隊的就一百個買藥的人,到現在拿到藥的病人都走了,外面大概還有二十幾個人。周揚這段時間有個想法:試一試看能不能在點翠山上培育神鵲草,雖然地球上靈氣幾乎枯竭,不過可以用聚靈陣的辦法,這樣培植出來的神鵲草可能藥效差了很多,但用於凡人卻足夠了。他打算午飯後就去點翠山上轉一轉,看能不能找到水源,藥蒲也要規劃整治一番。

周揚正琢磨着事情呢,進來兩個人。前面的這位周揚認識,在李濤的婚禮上見過,本縣的書記白啓明,後面的那位沒見過,那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瞅着周揚。

“周大夫你好!”白啓明比較客氣地問候。

周揚坐着沒動,點點頭,“白書記,有事嗎?”

“這位是省裡來的外事處的於主任!”白縣長先作了介紹。周揚看了於主任一眼,點了下頭,仍舊看着白縣長。白縣長很尷尬:周大夫,你好歹問候人家一聲嘛。

“是這樣的,有位美國客人來看病,您給看一下。”對周揚的無禮,白啓明也不計較,於主任計較不計較,不關他的事,直接說明了來意。

於主任看着周揚,十分惱怒:我們兩個一個處級幹部,一個廳級領導到了你這,你站都不站起來,連個座也不讓,你是傻呢,還是狂妄!接下來周揚說了句話,於主任忍不住了。

“看病可以,去排隊吧。”周揚的聲音很平淡,臉色很平靜。

“你知道這位貴賓是誰嗎?是世界頂級富豪,美國總統見了都要客氣相待,你叫人家排隊去?小夥子,不要有點本事就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尊卑不分!”最後四個字是暗諷周揚對自己不巴結的。

“滾出去。”周揚依舊是平淡的語氣,態度卻很堅決。

於主任如同雷擊了一般,指着周揚;“你,你敢對我這樣說話?”

兩個門衛聽到周揚說“滾出去”的時候,就朝裡面看,周揚一指於主任,“把這個東西攆出去。”

門衛進來,毫不客氣地抓住於主任的胳膊拉了出去。於主任在門外還嚷嚷:“他竟敢說我是東西?”

“那您不是東西嘍?”一個門衛嘲笑道。

連番被辱令於主任面紅耳赤,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來。克萊爾看到了,就帶着翻譯過來問,於主任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正好白啓明也出來了,委婉地告訴克萊爾周大夫要費舍先生排隊看病。克萊爾奇怪地問:“排隊看病不是應該的嗎?”她以爲周揚拒絕給費舍先生看呢,因爲Facebook上說這位周大夫有種族歧視傾向,還有點擔心,一聽是要排隊,放下心來。

於主任和白書記聽了克萊爾的話,很是不解:你是世界頂級富豪啊,別說你,就是我要去醫院看病,叫我和這幫普通老百姓一起排隊?那是不可能的,只要說一聲,院長還不帶着一羣專家來伺候着,特護病房住着,漂亮小護士服侍着,要多享受有多享受。要我排隊?那我當官幹什麼?

克萊爾推着坐在輪椅上的費舍排在了隊尾,幾個保鏢守在周圍,有些愛看熱鬧的老百姓遠遠地看着,好奇這個外國老頭也來找周大夫看病,熱烈地議論着“聽說”來的消息。

半個小時後,克萊爾終於推着費舍走進了“無恙藥店”。克萊爾見了周揚,很爲周揚的年輕英俊驚歎,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英語,周揚一句沒聽懂------翻譯被攔在外面了。克萊爾見周揚沒反應,叫翻譯進來,門衛請示了周揚,周揚同意了。克萊爾還想說話,周揚一擺手示意她不要說。過去給費舍把了脈,對翻譯說:“病人的肝臟,腎臟,心臟損傷都比較嚴重,大腦也受了影響,治療起來有點麻煩,需要一週的時間,所以,病人要在通海至少住一週。”

翻譯是個中國人,雖然不懂醫學,但爲了做好翻譯工作對費舍爾的病做過了解,還查了醫學詞典,知道費舍爾的病很嚴重,不是短時間內能治好的,甚至能不能治好都難說。此時聽周揚說需要一週治療,嘴角撇了撇,心說:老弟,你真能忽悠!算了,咱就是個翻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跟我沒關係。面無表情地把周揚的話轉譯給費舍爾。

費舍聽了翻譯的話,先是驚訝周揚的診斷很準確,聽到後來說治療很麻煩,心裡有點忐忑,還有點不解:這是能治呢,還是治不好呢?最後一聽要在通海住一週,忍不住問道:“一週後我的病能治好嗎?”

周揚點頭道:“能治好。”

“真的?周大夫你說我的病都能治好?”費舍很激動。

周揚心說你這個老頭的話真多,一指牆上的“須知”,對翻譯說:“告訴他那上面的意思。”

翻譯讀了“須知”,猶豫了下,但還是把上面的意思給費舍說了。費舍聽了,連連點頭,“i do。I do。”

周揚拿出一份“無恙丸”交給費舍,叮囑道:“現在服一丸,四小時後再服一丸,再四小時後服一丸,明天再來。去那邊交錢,藥丸四十萬美元,治療費四十萬美元,共八十萬美元。”

翻譯聽了費用數目,咋了咂舌,如實對費舍說了。費舍對克萊爾點了下頭,打開紙包,取出一粒藥丸,詢問地看着周揚,周揚點點頭。費舍把藥丸含在嘴裡,嗯,口感還不錯。

克萊爾當然沒有隨身帶那麼多現金,問韓小菊能不能用人民幣轉賬,韓小菊請示了周揚,周揚不在意這些小事,同意了。

費舍等人回酒店了,周揚去老媽的飯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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