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7年4月22日,倫敦和會召開。全世界二十餘個國家代表齊聚倫敦,商議這場特殊的大戰。
這是反法戰爭以來,全世界波及國家最多、涉及交戰區域最廣、規模最大的戰爭。
毫無疑問,這也是傷亡最慘重、經濟損失最大的一次戰爭,交戰雙方的總兵力損失超過兩百萬,各國總經濟損失超過二十億神盾。
(約合10億英鎊,摺合黃金7322.38噸)
別的不說,光看人員傷亡和經濟損失,世界各國就集體啞火了。要知道很多國家人口都不到兩百萬,整個國家都不值20億神盾。
損失最大的自然是俄國人,不光是軍隊損失慘重,國內經濟遭到了重創,還丟城失地,把來之不易的世界霸權之位搞丟了。
如果重來一次的話,俄國人肯定不會就這麼直接莽上去。
巴黎會議上把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泰因兩公國劃給了丹麥,普魯士入侵丹麥的戰爭遭到了歐洲各國反對,他們完全可以採用迂迴方式解決問題。
當然了,迂迴外交手段俄國人不擅長,看上去也不夠威風,無法展示他們歐洲霸主的雄風。
萬萬沒想到,本來是用來立威的戰爭,最後埋葬了俄羅斯帝國的霸業,一個大帝國被搞得奄奄一息。
談判一開始就陷入了扯淡模式,俄國代表團舌戰羣雄,除了丹麥代表幫忙外,他們直接陷入了被圍攻狀態。
這是敵人多的弊端,如果波蘭也算是一個國家的話,這會俄國人面對的就是八國聯軍。(普魯士王國、奧斯曼帝國、中亞四國、波蘭、****帝國)
交戰國之間的扯皮,其它國家代表自然看熱鬧了。如果大家都參與的話,俄國人還會更加悲劇。
普魯士人的外交活動還是起了作用的,獲得了大多數歐洲國家的諒解,他們提供了大量對俄國人不利的證據,顯然是準備充分。
第一天會議結束後,俄外交大臣克拉倫斯-伊萬諾夫就知道事情壞了,連夜和奧地利代表韋森貝格密會。
克拉倫斯-伊萬諾夫沒有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伯爵閣下,現在我們需要貴國的幫助!”
沉默了一會兒後,奧地利外交大臣韋森貝格纔開口說道:“我們是盟友,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侯爵閣下需要什麼樣的幫助。”
俄國人的目的他是一清二楚,然而現在必須要裝糊塗,才能取得更加有利的地位,重新確立俄奧同盟中的主導權。
克拉倫斯-伊萬諾夫沒有想那麼多,歐陸霸權易主成爲了定局,無論是落入法國人手中,還是落入奧地利手中,都沒有他們什麼事。
俄奧同盟中的主導權,對失去歐陸霸權的俄國人來說,現在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現在的外交局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希望貴國可以發揮影響力,扭轉這種局面!”
一邊倒的情況,完全出乎了沙皇政府的預料,在他們的計劃中大部分歐洲國家應該會採取中立態度,而不是直接站在俄羅斯的對立面。
這是俄國人沒有來得及轉變心態,依然把自己帶入了歐洲霸主的角色。
歐陸霸主時代的俄羅斯帝國,大家就算是非常不滿,也沒有幾個國家敢表露出來,中立就是小國的立場。
現在不一樣了,俄羅斯帝國不但在戰爭中元氣大傷,又陷入了內戰中,在世界上的地位已經大大降低,嚇不到歐洲各國了。
往日裡受了氣的,這個時候就爆發了。在此之前,沙皇政府也進行了外交公關,看結果就知道他們是幫了倒忙。不但沒有拉到盟友,反而把一些國家推到了對立面。
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得不尋求奧地利的支持。從1815年的維也納會議開始,奧地利就在歐洲政治外交中佔據了重要地位。
兩次建立維也納體系,更是梅特涅外交的巔峰。一直持續到現在,奧地利在歐洲政治外交上的影響力都是數一數二的。
這種政治外交影響力,也是弗朗茨一直注意吃相的原因之一。
普通人看來這種政治外交影響力沒有什麼用,實際上這保證了奧地利不會陷入孤立狀態,避免了陷入舉世皆敵的危機。
現在俄國人就知道被孤立的後果,同時被各國針對,意味着他們在談判中將陷入被動狀態,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結束這場戰爭。
韋森貝格搖了搖頭說:“侯爵閣下,你太高估我們的影響力了。現在的情況少不了英法的推手,你不會認爲奧地利可以對抗英法兩國加起來的影響力吧?”
這種忙幫不得,真要是幫了就後患無窮。要讓各國轉變外交立場,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沒有足夠的好處,奧地利爲什麼要付出這個代價?
克拉倫斯-伊萬諾夫臉色一沉,他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如果奧地利肯出手的話,現在這些小國又要中立了。
什麼比不上英法聯合的影響力,都是扯淡。實際上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這些小國都是牆頭草。
維也納體系時代,奧地利可以把英國人驅逐出歐洲,把法國壓制在了西歐,把俄國人限制在東歐,靠的就是外交上合縱連橫。
當初吞併南德意志地區引發了歐洲各國的恐慌,不也很快度過了難關?
“伯爵閣下,我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
說完,克拉倫斯-伊萬諾夫送上一張皇家銀行的支票,上面的數字是空白,直接讓韋森貝格自己填。
接過支票,韋森貝格有些哭笑不得。他是這種人麼?奧地利可不流行索賄,這玩意兒要是今天收了,明天他就要回家養老。
這年頭奧地利大臣就沒有窮鬼,弗朗茨出手還是很大方的,殖民地上有他們一份兒產業,至少也是幾千公頃種土地起步。
這些土地需要自己派人經營管理,很多大富豪都可以不屑一顧,可是這土地附帶着封地貴族爵位,就瞬間價值倍增了。
貴族爵位沒有人會嫌多,尤其是帶封地的。遠在殖民地也沒有關係,反正早晚都會本土化。
爲了給後人多留幾份家業,韋森貝格把支票推了回去說:“抱歉,侯爵閣下,這筆錢我可不敢收。
想要讓各國轉變立場,勢必要付出代價,絕對不是靠三言兩語就能夠解決的。
如果你們想要擺脫目前的困局,可以從瑞典-挪威開始,北歐聯邦正在組建中,這個時候他們必須要顧及丹麥人的感受。
然後再拉攏德意志聯邦,誇大一下普魯士威脅論就可以了。普魯士王國想要成爲一個真正的大國,吞併他們是唯一的選擇。
說服比利時也不難,法國人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他們會需要你們幫助的,至少可以讓他們中立。
西班牙、葡萄牙和貴國沒有利益衝突,我相信閣下有能力說服他們保持中立。”
韋森貝格給出瞭解決辦法,能不能做到,這就要看沙皇政府的能耐了。沒有利益衝突的國家,都不能讓人家保持中立,那還搞什麼外交?
這是列強的底氣,不管俄國人怎麼衰落,他們仍然是歐洲四大列強之一,綜合國力遠超普魯士、西班牙。
聽了這個主意,克拉倫斯-伊萬諾夫有些尷尬。這些應該算是常規操作,然而他們之前居然搞砸了,現在要重新補救。
毫無疑問,除了外交官們“心態”惹“禍”外,遊說的出發點選擇失誤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這不是某一個人的責任,俄國人能夠靠外交手段解決問題,還要等到亞歷山大三世時期,在此之前他們習慣用武力搞定一切。
在這種大背景下,外交官能力不合格是正常的。能夠達到及格線水平,就算是精英外交官了。
停頓了一下,克拉倫斯-伊萬諾夫還是支票遞了上去,非常有禮貌的說道:“謝謝,伯爵閣下!你獲得了俄羅斯帝國的友誼。”
沒辦事,但是對方給出了主意,錢還是要給的。
這一套金錢遊戲規則是沙皇政府官僚集團內部通行的,克拉倫斯-伊萬諾夫已經習慣了。
實際上,這個年代各國外交部也是腐敗的重災區,在外任職發財不要太簡單了。
原來任職的時候韋森貝格也收過禮,不過隨着職位的上升,他逐漸變得愛惜羽毛了起來,怕被競爭對手抓到了小辮子。
現在不需要辦事,這筆錢也就不那麼燙手了。
看在錢的面子上,韋森貝格補充道:“侯爵閣下,這次談判的難點在東歐地區,這裡纔是貴國的核心,我個人建議你們先解決遠東、近東、中亞地區的麻煩。
近東地區奧斯曼帝國戰場上沒有取得成果,打發他們不需要付出多少代價;遠東地區我不怎麼了解,不過距離太遠,應該沒有太大的價值。
中亞地區已經丟得差不多了,索性讓放棄算了。只要保護了核心利益,別的旁支末節不值得一提。
從長遠發展的角度上出發,我認爲東歐問題,也不算什麼大事。以貴國的實力,現在失去的早晚可以拿回來。
英法小動作不斷,如果談判拖的時間太長,很容易節外生枝。據我所知,普魯士王國還在擴軍備戰,很有可能會再次點燃戰火。”
讓俄國人迅速完成談判,結束這場戰爭真的是好意,畢竟再拖下去,戰爭再次爆發也不是啥奇怪的。
按照歐洲的慣例,談判桌上拿不到利益,那就在戰場上去拿。目前的情況,俄羅斯帝國只要敢打,前線的軍隊就敢輸。
至少東歐戰場上,沒有半點兒希望。後勤補給不能夠保證,戰爭根本就沒法打。
順手挖個坑,鼓動俄國人未來再打回去,那就是在履行奧地利外交大臣的職責了。
聽了韋森貝格的解釋,克拉倫斯-伊萬諾夫心情沉重了很多。
別的地區丟了都不是問題,俄國人損失的起,東歐地區纔是俄羅斯帝國的核心。
現在丟失的土地,未來肯定是要打回去的。毛熊可是非常記仇的,普魯士王國已經取代了奧斯曼帝國,成爲了他們的頭號敵人。
一旦沙皇政府緩過勁來,就要尋找他們的晦氣。在哪裡摔倒的,就要從哪裡爬起來,俄國人從不缺乏韌性。
韋森貝格的善意提醒,只是加深一下印象,讓俄國人時刻牢記這次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