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東戰爭再次爆發,不想看到奧地利繼續擴張的國家也行動了起來,怎麼有效率、有內涵的扯後腿,也是一門藝術。
倫敦
唐寧街首相官邸內,英國內閣齊聚一堂。格爾斯頓首相拿出了一疊絕密文件,分發給了衆人。
“這是奧地利人的作戰計劃書,情報部門付出了慘重代價才得手的,希望能夠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所幫助。”
的確付出了慘重代價,這份半公開的作戰計劃,就差在維也納的報紙上刊登了。
英國情報人員足足花了五萬英鎊,才搞到了初步計劃。不要問錢花到了什麼地方,情報是無價的。
衆人沒有說話,仔細的閱讀了起來。文件上的內容不多,只有一個大略計劃,不涉及具體作戰部分。
海軍大臣羅伯特眉頭緊鎖,臉上的絡腮鬍子格外矚目:“按照這份作戰計劃,奧地利人不用花費多少代價,就會贏得這次戰爭。
以奧斯曼帝國海軍那幾條破船,和奧地利對上,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喪失了海權,聯軍隨時都可以在任何地區登陸。
根據海軍瞭解的情報,奧斯曼帝國至少有三十多個港口適合大軍登陸,實際數字可能還會更多。
要防守住這麼多地方,至少需要上百萬軍隊。以奧斯曼帝國的國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一旦沿海地區糜爛,大量的戰爭難民產生,奧斯曼帝國很快就會被拖垮,這份焦土計劃太狠毒了。”
羅伯特的話,衆人聽明白了,抨擊奧地利人作戰計劃狠毒是其次,主要目的還是在強調“海權”的重要性。
沒有人反對,海權對大英帝國確實非常重要。奧斯曼帝國的遭遇,只不過是再次證明了這一點。
格爾斯頓首相點了點頭:“不錯,奧地利人的計劃確實非常毒辣。如果我們不想辦法干涉的話,要不了多久奧斯曼帝國就會崩潰。
並且還是徹底的崩潰,連消耗奧地利實力都做不到。沒有了背後這顆釘子,我們想要制衡奧地利就更難了。”
拿起了一根指揮棒,對着牆上的地圖一點:“大家可以看這份世界地圖,上面做好了標註。
這些藍色區域,都是奧地利的勢力殖民地,或者是勢力範圍。這纔過去了二十年,奧地利已經是僅次於我們的殖民大國了。
海外殖民擴張的問題不着急,現在世界已經瓜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硬骨頭,或者是價值相對較低區域。
把目光回到歐洲大陸,這是普俄大戰過後的歐洲格局。俄羅斯帝國被打壓了下去,影響力被壓制在了東歐地區。
普魯士王國崛起了,法蘭西也復興了,目前歐洲各國相互牽制,加上我們居中調節,總體上還能夠保持平衡。
但大家仍然不能夠放鬆警惕,從反法戰爭結束到現在,奧地利人通過外交手段,一直在歐洲大陸上處於主導地位。
如果二十年前的奧地利,那麼這是一種好事,他們幫我們實現了歐陸平衡。
可是最近十幾年情況發生了變化,維也納政府的外交政策讓人看不懂了,他們的戰略目標變得模糊起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歐陸平衡政策不再是維也納政府的核心戰略,要不然法國人也無法吞併意大利。”
後退一步,格爾斯頓神情嚴肅了起來:“當今世界上,有實力威脅到不列顛霸權的國家只有兩個。”指揮棒在地圖上點了兩下,赫然就是法蘭西和奧地利。
“從巴黎傳來的情報,拿破崙三世已經臥病在牀,皇儲年幼壓不住國內衆多勢力。一旦拿破崙三世故去,這場權利鬥爭在所難免,短時間內法國人不會是威脅。
奧地利就不一樣了,國內政局穩定,弗朗茨正處於壯年,現在又野心勃勃的發起了近東戰爭。
一旦奧斯曼帝國崩潰,維也納政府的下一步目標,肯定是兼併德意志聯邦。
他們選了一個好時候,普俄相互牽制、對立,不可能聯手干預;權利交接過程的法國,爲了穩定,有很大可能不會出兵干涉。
剩下的歐洲國家都是牆頭草,搖旗吶喊還可以,要他們制衡奧地利太勉強了。光我們一家,縱使想要干涉也力有不及。”
這是英國人最擔心的問題,奧地利統一了德意志地區,在歐洲大陸就一家獨大了,想要制衡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現在可不是原時空,有法德仇恨可以利用。歐洲各國又不傻,沒有足夠的利益,怎麼可能稀裡糊塗就衝上去和奧地利拼命呢?
維也納政府也是擅長玩兒外交的,弗朗茨繼位這麼多年,奧地利就從來沒有被孤立過。
維也納體系都建立過兩次了,同樣也可以建立第三次。在普俄對立、奧斯曼帝國完蛋、法國內鬥的背景下,建立奧地利的歐陸霸權成功性非常高。
外交大臣麥克林:“站在帝國的立場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奧斯曼帝國完蛋。光支持奧斯曼帝國還不夠,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蘇丹政府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想要直接從奧地利下手太難,我們只能在普法俄身上想辦法。外交部正在遊說柏林政府在普俄邊界製造衝突,中亞各國也可以動起來,想辦法讓俄國人退出戰爭。
一旦俄國人退出戰爭,我們就聯合法國人在地中海進行軍事演習,做出干涉的樣子,震懾維也納政府。
弗朗茨不喜歡冒險,無論做什麼都要謀而後動,這是優點,也是缺點。只要我們製造的聲勢夠大,再拉着歐洲各國一起調停,奧地利罷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計劃失敗,我們在海外製造事端,分散維也納政府的精力。
奧地利的殖民體系也不是無懈可擊,奧屬非洲我們動不了,中美洲地區也不好動,別的地區就不一樣了。”
財政大臣拉路克·羅伊德問道:“聽起來這項計劃很不錯,不過我們的利益在哪裡,總不能花費這麼大代價,什麼收穫都沒有吧?”
英國外交最大的特點就是務實,要壓制奧地利沒有問題,但也不能損害不列顛自身的利益。
拉攏歐洲各國可不是一句話的問題,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即便是小國幫忙搖旗吶喊,那也需要出場費,這都是有成本的。
尤其最後的辦法,直接從奧地利殖民地下手,需要的投入更大。
收益不提也罷,奧地利最肥沃的殖民地動不了,剩下的殘羹冷炙,根本就看不到回報。
阿拉斯加那是冰塊,最多有點兒皮草,或者是去捕幾條魚。如果不列顛有興趣的話,早在上個世紀就收入了手中,根本就不用等到現在。
巴塔哥尼亞也好不了多少,西班牙人都放棄的殖民據點,顯然又是賠本買賣。
阿根廷和智利對這片土地倒是有幾分興趣,只不過膽子不夠,不敢從奧地利手中搶,或者說是誘惑力不足。
奧屬南洋相對肥沃一些,只是奪取成本太高了,周邊連打手都找不到,除非英國人親自上。
不過考慮到成本問題,就算是計劃成功了,不列顛也賠錢了。不僅僅只是賠錢,還收穫了一個敵人。
把奧地利打壓了下去,這些投入都是值得的。最麻煩的是沒打下去,逼得法奧兩國進一步靠攏,那才虧大發了。
麥克林站了起來,走到懸掛地圖跟前,用手畫了一個圈。
“這是現在奧地利的地圖,和第一次近東戰爭相比,足足增加了一倍。”
隨及又在地圖上一點:“這裡是蘇伊士運河,一旦奧斯曼帝國完蛋,奧地利的勢力就連成一片,影響力擴散到了印度洋。
蘇伊士河一面是奧地利的西奈半島,一面是法國人的埃及。地中海的第二個出口,沒有我們什麼事,想必大家都有想法吧!
這次行動或許傷不到奧地利的元氣,至少可以把手伸進蘇伊士運河,把法奧兩國共管變成英法奧三國共管如何?”
蘇伊士運河法奧兩國看得很緊,根本就不給英國人插手的機會,想要插足進去就必須先離間法奧關係。
倫敦政府一直在努力中,只不過收效甚微。巴黎政府中親英派雖多,但是親英不等於他們就要賣國了。
拿破崙三世也不是省油的燈,涉及到蘇伊士運河的問題,根本就不和英國談。談的餘地都沒有,何況是插一手呢?
奧地利就更不用說,弗朗茨都把蘇伊士運河當成命根子。維也納政府想的都是如何獨霸蘇伊士運河,讓英國人插手,怎麼可能呢?
……
巴黎,臥病在牀的拿破崙三世已經顧不上近東戰爭了。他已經到了人生的最後關頭,大臣們根本就不敢拿這些問題煩他。
萬一彙報的時候皇帝受刺激領了盒飯,那就成爲了罪人。現在的拿破崙三世,可不是原時空那位被趕下皇位的倒黴蛋,法國民衆還是擁護皇帝的。
就算是小皇帝大度不計較,外面的唾沫星子也能夠殺人。總之,皇帝養病遠比近東戰爭重要。
主持政務的歐仁皇儲,受拿破崙三世影響,不確定的情況下就選擇“穩”,以不變應萬變。
喊喊口號可以,巴黎政府一直都在呼籲雙方剋制,實際行動就算了。似乎是對倫敦政府馬首是瞻,等着英國人行動,他們好搖旗吶喊。
法國人這種不動如山的做法,令英國人感到萬分棘手,沒有這個打手衝鋒陷陣,他們真的不習慣啊!
……
維也納宮,弗朗茨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普魯士人還沒有行動麼?”
英法的反應在弗朗茨意料之中,可是柏林政府的做法,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如果說普魯士人對波蘭沒有野心,打死弗朗茨也不相信。可是有野心就該行動啊,千載難逢的機會都出現了,柏林政府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算什麼事?
難道威廉一世看穿了他的計劃?這也不對,就算是普魯士人看穿了計劃,他們也不可能拒絕吞併波蘭。
就算是擔心波蘭民族主義太強,這也不影響兩國共君。大不了運行兩套政府班子,雙方各管各的。
這種例子多得去了,原時空奧匈帝國就是共君體制的升級版,也是統一帝國的退化版。
情報頭子泰倫:“沒有。我們已經頂住了柏林政府,截止到目前爲止,他們都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對了,最近一段時間,柏林王宮中的會議比較多,有時候還會開到深夜。普魯士人嚴格封鎖了消息,具體會議內容沒有人知道。
根據情報人員觀察,參加會議的人出來後,神情都比較嚴肅,有人還陰沉着臉。初步判斷,應該是發生過爭議。”
有異常舉動就好,最怕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對大國來說,只要自身不犯大的錯誤,外界是很難將其擊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