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車飛一般直接越過人行道的水泥臺,如此做法可不是沈某人想省下價值十五大洋的停車費,只是那近乎將要燃燒的內心,將沈鵬引入了一片癲狂的境界。(_泡&書&吧)
四輪驅動平穩落地後,車身只是堪堪搖擺,隨着四個女人的一陣驚呼,車子驟然化作一道流星利劍直衝街尾而去,只給後視鏡中街景內的路人留下一抹令之無比愕然的車尾燈。
野獸嘶吼般的引擎使得公路上與其同行的車子紛紛退避,畢竟誰也不願跟一個瘋子爭風吃醋,從而導致車禍人亡的慘劇。夜幕中的南海,比之白天更爲繁華,大街小巷車水馬龍,而悍馬車就好似一個不遵守規則的放肆者,橫衝直撞的隨意飄搖在車與車之間僅剩下的安全距離。
路虎行跡已然不知所蹤,得到事發消息的王漠自然要比此時的沈鵬更爲焦急,無需思考,沈鵬也知道早在幾分鐘前,肯定還有一個類似自己一樣的瘋子在車水馬龍間隨意搖擺。
一手控車,另一隻手卻很不安分的從口袋中摸出一根香菸,叼在脣間後,用車內附帶的點菸器炙烤直至讓其點燃。
悍馬與路虎同屬野性奔放,但相較之,前者較爲粗狂,而後者則顯得很是細膩,從發動車子之時,沈鵬已然發現這部男人夢寐以求的車子到底有多麼的奔放,沒有輔助轉向系統,更加沒有制動輔助系統,手擋式的操控前自然還有那令人無奈的離合器存在,一時間,沈某人甚至升起一種‘自己是不是再開解放戰爭時’的老爺車。
當然,老爺車的馬力自然比不上悍馬,不過曾經有人說過,一輛‘純正血統’的悍馬就好比一輛裝着飛機引擎的坦克
——粗狂、野性、奔放,勢不可擋!!
講一口舒坦無比的青煙噴出脣瓣,沈鵬用眼神的餘光瞥了瞥坐在身邊,神情複雜不知在想着什麼,卻又抱着兒子輕輕安撫其安睡而去的駱珂珂:“是中英街嗎?別搞岔了。”
“嗯!”食谷無味好似白開水般淡薄的聲音,很能讓人錯以爲她是在輕蔑的對待眼前的事物,不過沈鵬畢竟是個奔三的粗獷爺們,並非是那些喜歡胡思亂想的花季少男少女,他對此只是噴出一口香菸,以沉默的姿態算是禮貌的迴應了她一下,這便全神貫注的抽着煙,再用小部分心思控制着手中的方向盤,奔向目的地而去。
坐在後排的林詩雨三人可不像駱珂珂這位青春少婦那般安靜,似乎嘰嘰喳喳的吵雜聲是唯一的生活信仰,只有無時無刻的嬉戲喧鬧,纔不至於因爲‘精神缺氧’而暴斃而亡。
“哥,等會兒會不會有很多人流血啊?人肚子裡的腸子會不會流出來啊……咦,想想就害怕。”
“腸子流出那都是電視上瞎胡說的,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就算那些個黑道分子在猖狂,也不至於一刀斬向要害吧?我想那羣人都是隻是拿把刀嚇唬嚇唬人,爲自己要緊的臉面沖沖場子而已。”小櫻撇了撇嘴,抱着她引以爲傲的兩團山巒仔細的分析起來,此時的她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地胸大無腦……
“唔……要是這樣,那該多沒意思啊,就像咱們學校體育學院的那羣黑猩猩一樣,爲了搶個籃球場,三五成羣的抱着籃球對峙着,傻不愣登得頂着烈日當空,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他們是未開化的猿人呢。”顧筱曉一如既往的可愛,泛着她那在夜幕中也掩蓋不住的亮白牙齒,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與林詩雨和小櫻一同細細的分析起來。
聽着這三位神經粗過無限擴大的金箍棒的少女的話語,駱珂珂一陣啞口無言,楞了好半響,這纔對着身邊的沈鵬,低聲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就算她們不懂,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你真要等到她們被戚瘋子的人抓住才後悔?現在把她們放下去還來得及!”
沈鵬聽到這話,很是雲淡風輕的笑道:“我說過,我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你很自大,也很自戀!”
當然沈鵬在這一刻回過神來,轉眼看到駱珂珂對自己送來的一雙白眼球時,沈某人赫然明白,已婚女人早已沒有了英雄情結,且能夠致使她們心生迷亂與極度信任的雄性王霸之氣也只能夠有一人擁有,而這個人必然是她們選擇了一生傾心、陪伴與跟隨的那個男人!
心中苦笑片刻,但沈某人自當不會因爲一句‘你很自戀且自大’的話語就被擊潰,反之……一陣強有力的征服感油然而生,當然,沈某人肯定不會看上自己朋友或兄弟的女人,哪怕她們再怎麼漂亮,而這份強有力的征服感只是因爲沈鵬欲要證明,證明自己的確是一個足以‘自大且自戀’的人。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特別是男人與女人、雄性與雌性相處的時候,那股子令女人嗤之以鼻厭惡的大男子主義很容易開始肆意作祟,不過對於此時的男人來說,他們更願意將女人口中的‘大男子主義’稱作爲‘男人的自尊’。
懷揣着那枚嚴重受挫的自尊心,沈某人不覺再次將車速提高了幾分,雖然如此舉動會令得一車人遊移在死亡的邊界線上,但是也正如駱珂珂所說,沈鵬非常的自信自己的不會令這一車人命喪黃泉。
疾馳、飛奔,呼嘯的寒風時而捲起一塊異物撞擊着車體,發出一陣怪響,不過林詩雨三人的激烈討論卻從未冷過場,就好似沈鵬強大的自尊心一般,燃燒,燃燒,永無止境的產生着劇烈的高溫。
中英街位於臨港區一處算不上繁華的地帶,當然這個結論得出是來源於它與其他真正喧鬧不休的地域相比較,實則中英街絕對算得上是南海赫赫有名的夜市聖地了。
橫穿半座城區,悍馬車以往常根本意想不到的速度來到了中英街的牌坊。
偌大的石質牌坊上擁有者華夏語和英語相間的字符,前者霸氣,後者就略顯秀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也的確能夠帶給人一種奇妙的震撼。
中英街沈鵬來過,但眼前的一幕也絕然不是沈鵬印象中的中英街。
埋藏在大理石板下水泥地內的攔車鐵墩此時已然不知所蹤,只留下了一處狼藉的大坑,泥土石屑處處飛濺,零散滿體,往日裡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景象亦是不復存在,靜默的街道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商戶還停留着,只不過他們的意圖也只是收拾東西,收攤回家。
一望無際的筆直街區再無一個遊客,而那玲琅滿目讓人數也數不清的商鋪在此刻間已然可以一隻手數過來,到底還有幾家店鋪並未關門。
蕭條的景象令人心生緊張與失落,好在背後繁華的大馬路上依舊車流爲患,鳴叫不休着,否則林詩雨三人還真以爲她們正身處空城,甚至於是死城,畢竟眼前的一幕實在與南海這座國際大都市擁有着巨大的環境落差,這纔會令人生出不可置信的念頭來。
悍馬車並未着急行進,駛入那望不到的盡頭,如此作態只是沈某人再替蘇優默哀,替路虎車默哀。
混雜在石屑泥土中的汽車前擋碎片清晰可見,此時的沈鵬當然可以想象到路虎車的可憐模樣,不過……身在車中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今天夜裡肯定會有人將要變得比那七零八碎的路虎車頭更爲慘烈。
鬆開手剎,再度上路,可速度不快,沈鵬想做的只是給四個女人亦或是女孩一些緩衝的時間,畢竟……雖說沈鵬第一時間就帶着他們驅車趕來,但是現在也說不準事態發生到了什麼程度,王漠已然暈倒在了血泊中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駱珂珂需要沈某人爲她營造一段足以令她暫時冷靜下來的時間。
悍馬緩慢的前進着,速度不快,卻也是真真切切的想着事發的地點靠攏而去。
車內極度的寂靜,就連三個將嬉戲拌嘴當作了人生第一追求的丫頭在此時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們所期盼的那一幕幕到來。
行駛了上千米,街道的盡頭依舊尋覓不到,但——
遠方,不知多遠的遠方,一道道人影已然入目三分,雖然模糊不清,但是一眼望去也能辨認此時的事發地點還沒有開始火拼,亦或是火拼已經結束了。
一羣黑壓壓的人頭,看上去大概有上百人之巨,而在與這上百人對峙的另一面,還有着數量比之這一方明顯更爲多的敵人,在人羣的前方,憑藉着悍馬車的底盤高座,駱珂珂一眼便望到了他所擔憂與熟悉的那兩人,而沈鵬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手持閃爍着夜幕寒光,別緻砍刀的王漠,在他的身邊,還有一位乘坐輪椅的蒼勁老人。
王漠的身上無傷,但刀劍卻有血在滴,滴落到大理石地面上,匯聚成一灘隨風泛起波紋的血泊,倒影着王漠的側臉。
雙方對峙的空隙間,還有十幾個氣息猶存的男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雖然沒死,但沈鵬很清楚,這些人距離橫屍街頭的那個地步也不遠了,細細觀察,沈鵬也發現了那十幾人的穿着與之王漠此時的一身青色勁裝相仿,而對方的人並無如此慘烈,只不過是三五個手臂大腿負傷,甚至於無需同伴的攙扶。
雙方的態勢顯而易見,王漠處於劣勢,這份劣勢不明顯,可在沈鵬看來,所有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這份劣勢!
寒風在此刻依舊凜冽,畢竟老天爺可不會因爲十幾個人重傷不起,就爲他們洋溢起人生中能夠享受到的最後一席暖風。
駱珂珂沉默了,沈鵬亦是沉默,不過在他的嘴邊,還有一根閃爍着火星的香菸,至於坐在後排一路上嘰嘰喳喳的三個丫頭,他們已然得到了爭論許久的那個答案!
是的,在正中央的血泊之中,真的存在着不停流淌着鮮血的繁亂事物……一根一根,一條一條,看上去令人忍不住欲要作嘔,可她們終是忍住了,只是煞白臉頰卻由不得她們意識的控制,更何況——
此時在她們的意識中,唯一存在的只有一個念頭,兩個字!
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