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成癡成狂

“你和龍嘯雲有何仇怨?”龍灝淼不禁詫異的問道。

“龍嘯雲當年爲了陰離教的毒譜,欺騙了我師父。後來搶走毒譜,將師父打成重傷。還在江湖打着陰離教的名號四處作惡。以致整個武林將陰離教視爲魔教,羣起而攻之。師父最終死在了各大門派的圍剿之中。”夜鷹望着眼前平靜如畫的河水,眼底閃出一絲傷逝。只是瞬間便隱在了無盡的仇恨之中。

“沒想到當年叱吒武林的毒娘子竟然是毀在了一個情字之上。難怪當年陰離教會一夜之間在武林消聲遺蹟。”龍灝淼自是沒想到這裡竟然與龍嘯天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難怪龍嘯天會如此善於用毒,原來是源自陰離教。

“寒影門不愧是天下第一門,這世上果真沒有任何事可以瞞得過皇上的眼睛!”夜鷹嘴角微微上揚,倒是毫不避諱的道出了龍灝淼隱於江湖的另一身份。

“能知曉朕身份的人,也絕不是等閒之輩!”龍灝淼不禁很是讚賞的望着眼前這位孤邪的男子,幸好他並非是敵人。

“此藥能解皇上身上的毒!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我之前的冒犯之罪。”夜鷹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跪在龍灝淼身前俯身回道。

“既然你知曉是朕,又爲何要幫南越國害我北冥?你以爲一瓶解藥就可解朕心中之怒氣嗎?”龍灝淼眼中帶着幾許戾氣,卻遲遲不接夜鷹手中的瓷瓶。

“我也是在這之後才知曉龍嘯天已被皇上除去。當年我被龍嘯雲追殺,險些喪命。是南越國主救了草民一命。爲了不欠他恩情,我答應爲他做三件事。而下毒追殺皇上便是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江湖中人最重一個義字,我自是不能背信棄義。我曾經發過誓言,此生誰若能爲師報仇,血刃龍嘯雲,此生便帶陰離教投身門下,誓死追隨!龍嘯雲死於皇上之手,那從此便是夜鷹的主子,夜鷹此生願爲皇上鞍前馬後,誓死效忠!”夜鷹向龍灝淼叩拜道,言辭懇切,自是發自肺腑。

“快快請起!你如此重情重義,實在難得!有你在朕身邊,朕自是如虎添翼!”龍灝淼不禁感慨,他失去了四影之後,如斷手臂。而他的投誠,無疑是雪中送炭。

“屬下謝皇上!”夜鷹又要叩拜,卻被龍灝淼搶先扶起。龍灝淼不禁長嘆,臉上轉而浮上了一層陰霾。望着那潺潺不斷向北而去的河水,陷入了無盡的哀思之中。

夜鷹立在他身後,看着他這一臉愁容,自是覺得特別熟悉。他還記得那夜在北冥皇宮,遇見的那位女子。眼中隱現的也曾是這麼哀怨的目光。

“皇上心中惦念之人如今甚是安好,還請皇上切勿掛念!”夜鷹出言相勸,自是希望能一解他相思之情。

“你又是如何知曉的?”龍灝淼不禁詫異,目光中透射着無盡的情誼。他難道見過她?

“皇上落崖之日,屬下本以爲皇上就此魂落九天。於是便將撿到同心結送到了北冥皇宮……”夜鷹尚未把話說完,卻已經看到龍灝淼眼中瀰漫而出的水霧。他立刻止聲,靜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沉寂許久,龍灝淼終是將所有思念深深的埋入了心中。望着即將消失在天際邊的夕陽,腦中卻滿是紫君的盈盈笑語。

“她可是安好?”龍灝淼言語輕頓,恰似一江春水寄託着綿綿情意。

“娘娘精神似乎不好,估計也是因思念而起。”夜鷹如實回答,自是將北冥朝中之事一一稟明。

“夜鷹,如何能儘快回到北冥?”龍灝淼恨不得立刻回到她身邊,因爲他知曉獨自守候的痛苦。他又如何捨得再讓她體會一次他當年的哭痛。

“皇上,如今南越已經封鎖了各條通往北冥的要塞。而我們又與鳳雲澤剛剛交過手,現在回北冥無疑等於自投羅網。屬下認爲不如請皇上先去鬼谷暫避,等皇上體內的毒解了在做打算也不遲!鬼谷到處都是毒物,鳳雲澤即便有再大的本事,也斷不敢擅闖!”龍灝淼聽着夜鷹的建議,只是長嘆。如今的局勢,的確由不得他選擇。爲今之計也只能在按捺一段時日在做打算。

紫君爲了不引起龍灝熙耳目的注意,便讓龍灝睿以重病爲由,暫時遠離了朝政。而私底下,龍灝睿早已帶着虎符離開了京城,直奔嘉州調動軍隊迎戰西昌國。

紫君心神不寧的在朝華殿來回踱步,時不時的便會尋問身邊的侍畫是否有他的消息傳來。南越國已經在慢慢步入洛浩辰的陷阱之中,不日便可見分曉。她擔憂的還是與西昌國的這場硬仗,夜瑾墨又一次親自掛帥,有了上一次的沉痛教訓,他自是更難對付。不知龍灝睿可是他的敵手?

“小姐,您坐下歇一會吧!看您這身子越發的沉了,估計小皇子這個月便會臨盆了!”侍畫扶着紫君緩緩的落座。侍琴趕快上前將剛燉好的蓮子燕窩送在她手中。二人望着紫君膨攏的肚子,相視一笑。總算是快要等到這一日了,北冥未來的天下,定會被這初生的太陽照得更加光明。

“侍畫,大理寺這幾日可有奏摺?”紫君淺淺的嚐了一口燕窩,便又放在了案几上。一臉愁容,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今早大理寺少卿徐大人倒是送來了一本摺子,奴婢見您尚在休息,便讓他留了摺子回去了!奴婢這就去取來。”侍畫說着便去外殿取來。紫君素手托腮,美眸掃着奏摺上的幾行小字,神色卻更加凝重起來。

“小姐,莫不是米丞相之事又旁生枝節了?”侍畫輕聲問道。這幾月來大理寺一直追查有關通敵一事。如今龍灝熙雖然入獄,但是卻是證據不足。而米正宇若想衝出牢籠,恢復丞相之位,那也遭到頑固派的阻撓。如今朝中黨派錯綜複雜,若是急於求成反而會激起龍灝熙那幫黨羽的仇恨,反倒會讓米正宇陷入危險的境地。侍畫深知紫君心中爲難之事,她很想爲米正宇昭雪,卻又不得不爲他的安危着想。躊躇之間,已是過去了大半年。

“還能有什麼變故,不過是說些無用的空話!”紫君很是無奈,丟下了手中的摺子。她現在只有把希望寄託在洛浩辰身上,只要眼前能打贏這一仗,她自會要讓龍灝熙死的心服口服!

宗人府的監牢內昏暗不明,而在監牢的最深處卻又是另一番景緻。牢房內擺放着幾盆翠綠的盆景,楠木雕花的大牀,紅木朱漆書案上擺着幾幅墨跡尚未乾的畫作。幾隻琉璃宮燈將牢房照得恍如白晝。龍灝熙披着一件玄紫色的雪緞雲袍,衣帶未系,寬寬的搭在身上。堅實胸膛在衾衣下若隱若現。長髮未束宛若綢緞一般披散在肩上。手中的狼毫在宣紙下妙筆生花,一位輕紗雲帶的閉月佳人在從紙上躍躍而出。

龍灝熙望着畫中的佳人,嘴角輕輕上揚,鳳眼半眯,卻是一副陶醉在其中的模樣。

即使是牢房外那陣急促的腳步聲,也不曾打斷他此刻沉醉其中的濃濃之情。

“主上!”幾個黑衣男子跪在牢房外向龍灝熙行禮,爲首的黑衣人不禁擡頭望了一眼沉思不語的龍灝熙,等待着他的吩咐。

“赤炎,有何事稟告?”龍灝熙目光並未從畫卷上移開,隨手又沾了些顏色,精細的修飾着佳人裙襬上的雲花。那精細的手法,完全展露了這作畫人非比尋常的心思。

“睿王已經離開了京城,前往嘉州!”

“哦?何時離開的?”龍灝熙略有驚詫,只是轉瞬即逝。

“上個月初六!”

“那爲何現在纔來報?”龍灝熙突然發怒,冷眸憋了一眼牢房外的幾人。威而不怒的嗓音,卻是讓跪在地上的幾人微微顫抖。

“主上,屬下也是剛剛得知!還請主上責罰!”赤炎也沒想到龍灝睿竟用了掉包計將他安排的暗衛全部蒙在了鼓裡。若不是嘉州有人報信,他仍還在夢中呢。

“派人盯住他,若是他真調動了嘉州的兵馬,那就等他打完了這場仗,解決了他。總之他不能再回京城。”龍灝熙緊緊的握住狼毫,微微發力毛筆便一折兩段。

“告訴戶部,吏部,刑部幾位大人,下月初九便是本王成事之日,讓他們依計劃行事。還有米正宇,這個人已經活得太久了。本王不想在初九那日在見到此人!”龍灝淼輕輕湊近畫卷,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摸着畫卷上的美人,臉上始終掛着一副若癡若狂神色。

“屬下遵命!”黑衣人躬身領命,轉而離開了大牢。瞬間恢復和剛剛一樣的死寂。

“雪兒,很快你便只屬於本王了!”龍灝熙望着畫卷中那熟悉的容貌,喃喃自語。他忘不了這張讓他今生難以釋懷的麗顏,更是不能忍受那遠遠觀望的痛苦。他一定要得到她,還要讓她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女人。他要一輩子寵着她,給她最爲尊貴的地位,最終他要讓她愛上他。他要讓她知曉,龍灝淼不是唯一的,他同樣可以愛她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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