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鬼王從未將敏行放在眼裡,在她看來,敏行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渺小得不能更渺小的人類,區區人類,又能奈她和。
但當眼前被一片紅色淹沒,鬼王的臉上露出來少見的驚駭,她震驚不已地看向逼近自己的匕首,或者說,如今已經化作了長劍,這把劍,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得。
當年鬼王就是敗在了沈軒的這把劍下。
劍的名字就叫“這把劍”,據傳這把劍,當初還是雲子歸不知道從何處尋來贈與沈軒的。
敏行並不知道這把劍的來歷,看着它驟然變身,她自己也吃了一驚,但眼下並不是表達好奇心的好時候,她見鬼王似乎很是忌憚這把劍,當下也不含糊,操控着這把劍,不停地攻向鬼王,可謂快、狠、準。
鬼王竟是一時間節節敗退,恍惚間,這把劍擦着她的臉頰過去,直接穿透重重黑霧,斬斷了她鬢邊的髮絲。
被斬落的青絲立即化爲一股黑煙,消散在空氣裡。
鬼王震怒,這跟赤裸裸地打她的臉有什麼差別?
“找死!”鬼王怒火滔天,本已經落敗的局面頓時又扭轉回來。
這把劍雖然厲害,但敏行到底也是第一次如此使用,難免力有不逮,但眼下的局勢,容不得她有任何退縮。
這邊敏行與鬼王陷於糾纏,那邊容玄站在院門前,臉色陰沉得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烏雲滾滾,極致壓抑,稍一碰觸就會電閃雷鳴天崩地裂。
在容玄的後上方,月金輪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快速地盤桓着,嗚咽着,如同悲鳴,經久不息。
自從敏行被鬼王帶走,月金輪就一刻不停地撞擊着院子外圍的結界,一次比一次瘋狂,原本固若金湯的結界似乎都畏懼於月金輪的憤怒,漸漸有了鬆動。
其他人都在一旁,滿臉擔憂,但誰也不敢靠近容玄,實在是現在的他太嚇人了。
他們開始的時候也用各自的武器攻擊結界,只可惜所有攻擊都如同石沉大海,杳無蹤跡,只有月金輪,愈挫愈勇。
沈傲天暗地裡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流雲,示意他上前勸勸容玄,雖然他也很想容玄可以早些破開結界,可這樣一刻不停地運功,就是神仙也受不了。
再深厚的內力,也終有枯竭的時候。
流雲卻搖搖頭,腳步未動,不是他不想勸說容玄,而是他明白容玄的心情,這個時候任何多餘的話都是在往容玄的心頭捅刀子,但他也時刻準備着,一旦容玄有任何問題,就會第一時間衝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容玄麻木地站在那裡,長時間的內力消耗已經叫他體力近乎透支,但即便如此也依舊身姿挺拔,氣勢如劍。
月金輪仍在不停不休地攻擊着,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慢慢地,結界上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禁不住亮起來,唯有容玄依舊鳳眸深深,暗沉似海。
然後就看到月金輪驟然後退,下一瞬,如同離弦之箭,再一次攻向結界,勢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