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你,難道還是我?”周怡瞪大眼睛。
計懷卻臉色微變,定定的注視着肖一葦,皺眉問,“你是說……”
肖一葦向他回視,輕輕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喂!”周怡聽的雲裡霧裡,忍不住大聲說,“你們在打什麼啞謎?能說明白點嗎?這事現在好像和我有關係,我可不想做糊塗鬼!”
計懷抿抿脣,目光還是停在肖一葦身上,點頭說,“是啊,現在,這件事牽扯上週怡,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事!”
肖一葦點頭,默默和他對視。
兩人眼神交匯,似乎在做無聲的交流。隔了一會兒,肖一葦終於點頭,起身說,“走,去資料室!”邁開長腿,首先出門往資料室走。
資料室最後一層文件架,存放的是十年來北平重大案件的部分卷宗,周怡並不陌生。
就在昨天,她還打開過其中一卷。
眼看着肖一葦一步不停的走過去,在相同的位置,抽出兩個卷宗。周怡的心跳,開始變的快速。她知道,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就要在她面前展開。
計懷看着卷宗已經變的陳舊的封面,微微抿了抿脣,深遂的目光,緊緊盯在肖一葦臉上,眼底複雜的情緒涌動,臉上卻只帶着一絲凝肅。
肖一葦把卷宗放在桌子上,手指撫過那個名字,擡頭向周怡看一眼,慢慢的說,“昨天,你看到的,只是整件事最小的一部分!”
最小的一部分?
周怡忍不住皺眉。
她看到的,是關於他的死亡信息,在他的嘴裡,居然是最小的一部分,那,大的一部分,又有多嚴重?
肖一葦把另一冊厚厚的卷宗打開,推到周怡面前,說,“這纔是事情的起因!”
周怡低頭看過去,見第一頁記錄上寫着:XX年X月X日,東華橡膠廠血案。死者:於楊,男,19歲;趙超,男,21歲;王傳,男,27歲;丁剛仁,男,33歲……孫巧枝,女,15歲。
時間,是三年前,一張素白的紙上,滿滿的寫着十幾個名字,讓人觸目驚心。
只是,這裡的名字,沒有一個能和肖一葦聯繫起來。
周怡咬住脣,輕輕翻到第二頁。
第二頁,是對那件重大案件的描述。
三年前,東華橡膠廠發生一起惡性謀殺事件,十幾個橡膠廠的工人被關在一間密閉的車間,放入毒氣,窒息而死。而名單最後的那名少女,卻是被人性侵、凌虐致死。
隨後,卷宗詳細的記載了警方介入調查的全過程,以及十幾名被害者各自的身份背景,以及社會關係。
厚厚的卷宗一頁頁翻下去,各種各樣的字跡傾述着種種血淚,案情卻撲朔迷離。
當卷宗翻過大半,突然出現肖一葦清雋的字跡和他的名字。山重水複的案情,隨着他名字的出現,漸漸柳暗花明,最後一頁,是結案陳述。
東華橡膠廠惡性殺人事件,犯罪嫌疑人,曾禹行,男,18歲。
因疑犯曾禹行對少女孫巧枝見色起意,實施姦淫時,被東華橡膠廠的十幾名工人撞見,出手阻止,並且教訓。
曾禹行心裡懷恨,悄悄帶人潛入東華橡膠廠,製造這起惡性殺人案件,後又抓來孫巧枝,將她姦淫凌虐致死,棄屍車間門外。
證據確鑿,幫兇全部落網,主犯曾禹行在警方抓捕時不但拒捕,還開槍還擊,被警方當場擊斃。
周怡慢慢把卷宗闔住,咬牙說,“這樣滅絕人性的罪犯,打死最好!”
計懷點頭,說,“不錯,當時這起案子,在北平轟動一時,雖然沒有經過審訊定罪,可是幫兇全部供認不諱,證據確鑿,曾禹行被擊斃的消息傳出,真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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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怡皺眉,又提出一個疑問,說,“他既然已經死了,案子也就結了,現在的事情和那件案子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計懷抿脣,擡頭看一眼肖一葦。
肖一葦慢慢把第二個卷宗打開,推到周怡面前,淡淡的說,“東華橡膠廠血案結束之後不久,就有一股勢力找到我,實施暗殺。”
周怡低頭,看到那捲宗上第一頁,正是她曾經看到過的那一頁,濃墨的字跡清清楚楚的寫着:肖一葦,男,23歲,死於槍殺!
時間雖然是第二年,可是距曾禹行被擊斃,只有幾個月的時間。
周怡的心,怦怦直跳,慢慢伸手,翻開下一頁。
第二頁,是對案情的陳述。
死者肖一葦,在穿過鬧市時,被狙擊槍子彈打中額頭,當場死亡。
隨後的幾頁,是對案情的調查,有幾位目擊者的陳述,死者家屬的詢問,警方只鑑定出狙擊槍的型號,卻沒有查到被狙殺的原因,也沒有抓到兇手。
最後一頁,是銀行家肖睿在北平日報上登載的兒子肖一葦死亡的僕告。兩年過去了,這件案子,還是懸案。
從這卷宗看,肖一葦竟然真的是死了?
周怡疑惑的擡頭,看着肖一葦說,“既然真的肖一葦死了,你又是誰?肖和?肖和又是什麼人?爲什麼又要用肖一葦的名字?還有,肖一葦的死,和東華橡膠廠案有什麼關係?”
“從狙擊手射擊的角度來看,是一次蓄意謀殺。而肖一葦在國外讀書五年,剛剛回國,只插手過那一起案子,並沒有別的仇家。”計懷慢慢的接口,看向肖一葦的眼神,多了些沉痛和歉疚,低聲說,“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捲進來!”
肖一葦搖頭,垂下眼皮,看着桌上自己的死亡檔案,淡淡的說,“是我自己疏忽,忽略了罪犯的背景!”
也就是說,因爲肖一葦插手東華橡膠廠案,使案子告破,同時也被人尋仇,遭到暗殺。
只是,真正的肖一葦既然死了,眼前這個人又會是誰?
周怡張了張嘴,只覺得喉嚨乾澀,竟然說不出話來。
當年那一幕慘案,再一次血淋淋的翻出來,兩個男人都陷入了沉默。
隔了一會兒,計懷才輕輕搖頭,低聲說,“可惜追查兩年,竟然追查不到兇手。”
肖一葦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眼神卻越來越冷,慢慢的說,“不是不報,時辰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