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副處長:“二人先假裝在大廳閒逛,然後接近了出入口上方的平臺。地下庫的出入口你們都知道在哪裡,就在大廳內唯一的那個從一樓通往地下庫的拐彎樓梯之最低端的地方。
而這個樓梯只是從一樓通往地下一層即地下庫,沒有通往樓上的部分。所以樓梯的旁邊就是一個平臺,我們專門設置了欄杆,防止大廳的遊客不慎掉落下去。
而這二人竟然趁着附近的警衛和遊客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有利時機,在同夥兒的掩護下,突然從天而降,直接從一樓大廳翻越欄杆,跳落到地下庫的出入口處。
我們的二個警衛猝不及防,被二人打暈,對講機也……然後這二個人脫去便衣,搖身一變,成了值守地下庫大門的警衛。”
大家誰都沒有說話,關鍵是實在無話可說。
範副處長繼續說道:“真正的主角這時現身了,一個盜賊穿着警衛制服,另一個盜賊穿着和我一模一樣的衣服,趁着大廳的警衛去別處巡邏的時機,大搖大擺地走下樓梯來到了地下庫。
還有一個細節,盜賊肯定前期在地下庫出入口附近徘徊過,也錄了我們警衛的聲音。然後根據我們警衛的說話方式和口氣,以及嗓音特點等,仔細練習並高度模仿。
至於我的嗓音……一個假警衛模仿真正警衛的聲音用對講機通報總控室,說是我要進去例行檢查。然後一個假的我,用對講機向總控室下指令,其實就是用錄音機播放我的那句話。
總控室一聽是我的聲音,自然就關閉了出入口及地下庫沿途的報警器,甚至遙控打開了八號庫的門……”
沈警官喘着粗氣說道:“你們被打暈的二個警衛就躺在地下,盜賊也不怕被人發現?”
範副處長:“二人一被打暈,出入庫的大門就開了,然後二人被盜賊拖進了地下庫的角落藏了起來,還好沒有生命危險。”
沈警官搖了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範副處長接着說道:“我站在醫務室門口發現不對以後,趕緊朝地下庫狂奔。路上碰到了一個警衛,我趕緊搶過他的對講機,第一時間聯繫了總控室。
這才知道有人冒充我已經進入了地下庫,我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所有的警衛都出動了,只是我依然忽略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失誤,那就是躺在醫務室的女遊客。
我只覺得低血糖的傢伙是壞人,壓根兒沒有懷疑女遊客。
當時我腦子裡想的最關鍵的事情就是保住寶塔,抓人都在其次了,所以也沒有細想。事實上,寶塔真的保住了,人也真的沒有抓住一個。”
胡警官坐不住了,焦急地問道:“爲什麼連一個人都沒有抓住?別的人抓不住,還在地下庫的兩個盜賊爲什麼也抓不住?”
範副處長:“我犯了迷糊,我在聯繫總控室的時候,盜賊也通過對講機聽到了我和總控室的對話,所以盜賊立刻選擇撤離。
而地下庫警衛的職責是保護寶塔,所以都立刻趕到了八號庫,守住了寶塔。至於二個逃逸的盜賊,大家自然認爲有出入庫門口的值守警衛會堵截。可門口的警衛……”
皮特實在是受不了了,差點兒想跳起來罵人。
處長一看局面要失控了,趕緊說道:“狡猾的對手爲了掩護同夥兒撤離,突然在大廳裡亂喊亂叫,並扔出了一個冒着煙火的小瓶子。展覽館的遊客受到了驚嚇,紛紛開始往外跑。
我們第一時間熄滅了煙火,
並立刻打開了大門,同時進行安撫和疏導工作,確保人流安全撤離,沒有發生擁堵和踩踏……
大家都知道了是虛驚一場,我們向遊客承諾今天的門票明日繼續有效。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覈對了出館人數,沒有發現異常。但大家可能猜到結果了,那就是盜賊趁亂全部逃之夭夭了。”
皮特耐着性子說道:“範副處長,你就沒有再發現那個低血糖的傢伙和年輕的女遊客?”
範副處長:“沒有,這二人應該是最先撤離的,早已不見了蹤影。”
皮特:“年輕的女遊客是否是二十歲左右的年齡?”
範副處長點了點頭。
皮特:“是不是長得特別漂亮?也很有氣質?”
範副處長又點了點頭。
皮特:“她是不是齊耳的短髮?也就是女學生的那種髮型?”
範副處長搖了搖頭,說不是齊耳短髮而是飄飄長髮。
皮特一愣,心裡反倒有些輕鬆了,看來是錯怪駱音婕了。
皮特緊接着又問道:“我現在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進來三撥兒人了,都突破了你們所有的防線,爲什麼最後都空手而歸?
這就好比一個人千辛萬苦冒着生命危險登上雪山之巔,卻最後放棄了觸手可得的雪蓮。
即便你們認爲是你們及時發現並制止了盜賊,令其功虧一簣。可一次是這樣,三次竟然都是這樣,難免讓人無法理解,甚至是產生疑問,對你們的自信也產生了疑惑。”
範副處長明顯是精神一振,看來是被皮特問到點子上了,不是污點是亮點啊!
範副處長剛要開口,處長搶先開口了。
處長:“我們爲了確保寶塔的安全,爲寶塔預設了最後一道防線,那就是在放置寶塔的底座上安裝了多道固定和鎖閉裝置,寶塔看似唾手可得,其實卻紋絲不動。
別說是搬走它,就是晃動一下都是癡心妄想。至於這些裝置運用了什麼原理,我就不細說了,關鍵是我也沒弄懂……反正一句話,寶塔誰也拿不走。”
皮特沒有吭氣,沈警官和胡警官對視了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處長的解釋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而且除了第一撥兒盜賊大家沒有看到是否得手寶塔之外,第二撥兒和第三撥兒盜賊都是空手逃逸的,真的沒有帶走寶塔。
其實皮特也知道盜墓集團的人最後進入八號庫後,和幕後勢力的結局一摸一樣,那就是打開了玻璃鎖,但就是拿不走寶塔。
寶塔被固定了,盜賊可能不知道是怎麼固定的,也可能知道寶塔的固定之法但無法破解。當然,盜賊可能也有害怕損壞寶塔而不敢下重手的顧慮。
範副處長一直在看着皮特,忍不住說皮警官還有什麼疑問?
皮特:“我提前已經猜到了寶塔可能無法移動的這種可能性,要不然的話,後面二撥兒盜賊不可能會放棄到嘴的肥肉。
只是第一撥兒盜賊從潛入到撤退,沒有目擊者。而且寶塔曾經出現過僞造的贗品,所以總是令人心裡有點兒不踏實。”
處長:“這個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們的專家已經鑑定過了,從寶塔的色澤到花紋到質感,都可以保證千真萬確。”
皮特心道就是因爲你們把個贗品都鑑定成了真品,現在還口口聲聲地什麼專家學究的,誰敢相信啊!反正我是不敢相信。
沈警官開始做總結了,主要是在安防措施上對收藏館提出了很多專業性很強的建議。
沈警官也直言不諱地提了很多意見,特別是針對這次連續發生的盜竊事件暴露出來的漏洞,要求館裡立即整改,亡羊補牢。
保衛處的二位處長趕緊做了表態發言……
皮特倒是沒有發表什麼高論,只是總覺得遺漏了什麼。
皮特看着範副處長,突然想起來範副處長說當時低血糖患者說了一句道歉的話讓他若有所思,覺得有點兒怪。
皮特本來還以爲是方言的緣故, 現在細想才覺得不對。
範副處長每天都會碰上形形色色、來自五湖四海的遊客,各種方言都精彩紛呈,沒有一種方言會讓範副處長覺得怪。所以現在看來,低血糖患者說的絕對不是方言。
皮特腦子一動,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對範副處長說你還記得那個低血糖的傢伙是怎麼道歉的嗎?
範副處長:“他就是說了一句對不起,但人聽得特別彆扭。”
皮特追問道:“他是怎麼說的?就一句對不起嗎?”
範副處長:“不是,是什麼……我對不起……你的……”
皮特:“他是不是這樣說的,我的,對不起,你的。”
範副處長一拍大腿,大聲說道:“就是這句,我的,對不起,你的。這哪是咱們自己人說話的味道啊!”
皮特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那個長髮飄飄的女遊客除了長相和氣質俱佳以外,是否始終有一種捨我其誰的傲氣和冷若冰霜的寒氣?”
範副處長又是一拍大腿,說你咋知道?
誰知範副處長一激動拍錯了腿,使的勁兒還有點兒大,坐在旁邊的處長疼得嘴都咧變形了……
皮特明白第三撥兒人竟然是扶桑勢力,女遊客正是冷如霜。
扶桑勢力這次選擇從幕後來到前臺,甚至終於出動了王牌,看來是要志在必奪了。至於傳說中最神秘的忍者,自然會成爲秘密武器來充當殺手鐗,難怪可以進出地下庫如入無人之境。
皮特本已起身準備跟隨沈警官和胡警官打道回府了,誰知峰迴路轉,懸念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