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眼前孩子那俏皮的模樣。像極了記憶中那個影子,樑致遠故作冷硬的臉上也慢慢生出了一絲恍然。已經這麼多年了,連蓉兒的孩子都已經生得這般大了,心中不由得萬般惆悵。這些年主僕二人守着這座老宅子,他愣是一步也沒跨出這裡,不過是爲了那個相依爲命的孩子。
“外公你怎麼了?”奚月泠見他神色不對,馬上一臉緊張地詢問,從骨子裡就存在的親情更是油然而生。
封伯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垮下臉嘆了口氣,“老爺不過是想小姐了,都三年了,也不知道小姐現在過得怎麼樣呢!”他說話總是揀在最適當的當口,說出來的話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說的是不知道小姐過得怎麼樣,顯然這個老人在看到奚月泠的第一眼就對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心,所以他說的話相對而言都是直接,毫不掩飾的。相比較之下,旁人這邊跟她有着血緣關係的人,反而處處充滿了戒心。
她走上前,眼底堆滿了悲慼,眼眶也慢慢溼潤了起來。“封伯伯,母后肯定會過得開心的,只是她一個人,肯定會很寂寞……”用衣袖遮住眼瞼,她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陷入悲傷之中,掩面哭泣罷了。
許是被她突來的悲傷嚇到,封伯順勢就抱住了眼前這個柔弱的孩子,摸着她的發頂,軟言安慰。“傻孩子,你母后不過是……”
“封鈞,住嘴!”他後話還未出口,就被樑致遠一下打斷,他滿臉怒火地瞪着那個被呵護在懷裡的嬌弱孩子,“你,奚月泠,跟我進來!”這個孩子從一進門到現在,一言一行,都充滿試探,封伯看不出來,他這個三朝元老,又豈會看不出來!
跟在眼前的老人進屋之後,奚月泠臉上哪裡還有什麼悲慼之色,反而滿是凝重。她冷冷地看着他,壓低了聲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都不必說是什麼事,相信這人也明白她的意思。
樑致遠沉默了一陣,最近宮中發生的事他一清二楚,當朝丞相傅霖軒是他的學生。這事少有人知道。這一次他從西關寄來的信本來就是兩封,從信中他了解了所有的事,以及奚月泠來此的目的。
“你母后沒死,現在和你父皇在一起。”
奚月泠臉上不見驚訝,剛纔封伯的話她已經猜到了一些,不過這一刻,她真不知道心中是開心好還是不開心好。母后沒死縱然是好事,可是爲何她要詐死,連父皇也……那時候知曉母后突然……她心中的絕望和傷痛,如果這都是一場騙局的話,那她和皇帝哥哥的悲痛又算什麼。
“你比蓉兒還要冷靜。”這個孩子是他唯一女兒的孩子,是他血脈的延續,他看着這個孩子冷淡的樣子,竟然一時間有些怔愣。初始知道蓉兒的決定,他曾經勸過,不過她一向固執,最終還是由他的口中說出了這件事。
冷靜,她幾乎要嘲諷地勾起脣角了,不過卻還是按捺住了,想想真是無端地生了一些淡淡的無奈。父皇和母后是一早就準備拋下她和皇帝哥哥兩人一起去獨自逍遙還是怎的,她不明白他們這樣的安排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能繼續故作冷淡地看着眼前這個老人。
半晌之後,待心中那些洶涌的東西都平靜了下來,才低聲說了一句,“這樣的冷靜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不是麼?”
樑致遠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不覺也有些訝異,
他神色複雜地看着她,細細琢磨了一陣,才道:“你這次前來定是霖軒授意,宮中之事我也略有耳聞,不過老夫早已不是朝臣,宮中之事老夫管不了,也無能力管。”
“呵,說實話,來這之前月泠準備了很多說詞,不過現在我什麼也不想說了。月泠不過是個女子,江山社稷我又管得了什麼!”話冷心更冷,倒是一番想想,她又是何必操心。她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來到這裡的一抹幽魂,這夏月的江山到底管她何事?!父皇和母后尚能撒手不管,她…心中生寒,也多了一點無奈之意,可惜嘴上這麼說,心卻硬不下來!
“蓉兒和驁兒做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你也無須多想。朝中之事你也不用多管,燁昊是個好皇帝,他知道該怎麼辦。”頗帶着一點玄機的話,樑致遠說完這一句,就不想再多說了。
從樑府離開的時候。剛走出門口,胸前的玉佩突然一陣陣發熱,奚月泠心中一跳,灋已經沉寂得太久了。
“灋……”她走到一家茶樓,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握住胸前的玉佩,喚了一聲。
“月泠……”久違的聲音帶着深深的疲倦,彷彿說這麼兩個字就耗盡了它的所有力量一般。
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輕輕撫摸那羊脂白玉,“灋,你怎麼了?”難道它的靈力又出了什麼問題!
等了片刻之後,腦海中再次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不過仍是極輕的聲音,透着一股子的倦意。“月泠,我遇到了一點困難,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出現,你要小心。還有你那個小情人,他體內的黑氣可能會受我影響,定要他注意了。”
桌上突然多了一碟點心,看上焦黃裡嫩,很是可口的樣子。對於這忽然出現的東西,她詫異地看了一會,隨即擡頭愣愣地看着對面不知何時出現的人。
韓墨隨手拿起點心咬了一口。“殿下不妨吃吃看,你別看這點心貌不驚人,味道卻是很好的。”
疑惑地瞧了他一眼,奚月泠也拿起點心嚐了一口,口腔內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南瓜的味道,又多了一點什麼,味道確實是不錯。不過這個人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她怎麼沒有發現!
“我還在想殿下什麼時候能發現我,在想何事,這般入神?”他倒是一副與她甚熟的樣子。不過脫去官服的韓墨,看上去倒是與人親近了些。不過他這個時候主動示好,是不是有什麼目的,還是說想從她這裡知道些什麼!古人都重師道,她可沒有忘記梅妃說的話,此人是邵澤明的得意門生,又娶了奚銘韻。
許是出宮的時候時辰尚早,而現在竟已快到午膳時候,腹中多少有些飢餓,於是又拿了一塊點心送入口中。最近煩心事太多,每每吃東西,都有些食不知味,此時餓了再吃,味道着實好了許多。
“沒想什麼,只是有些閒得發慌。”她淡淡瞥他一眼,輕輕一笑,道,“韓大人倒是有空,竟然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吃點心!”看來她的一舉一動定然有人監視,否則他不信世上還有這麼巧合的事。
“陛下近日身子可有好些?”
“好多了,勞韓大人關心了。”她淺淺笑着,說話禮貌而周到。
韓墨卻是一愣,隨即爽朗一笑,笑了一會才又正色道,“我從來沒見過像殿下這般客氣的公主,銘韻那樣文靜的人,說話做事還是難免端着架子。沒想到一向盛傳刁蠻任性,夏月最受寵愛的淳寧公主竟然這樣親厚,實在讓人意外。”
這人雖然說着銘韻公主的不是,但眉宇之間卻盈滿了溫柔之色,這樣的眼神,足見他與長公主的感情。
奚月泠緩緩站起身,心情複雜地看向他,丞相的信中也有提及他,說此人剛正不阿,不會與意圖謀朝串位之人爲舞,讓她一定要爭取此人的幫忙。可是如今她眼前這人。分明對長公主充滿了感情,這樣的感情之下,他會站在他們身邊,對付奚紹文。文王爺畢竟是長公主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我還有事,韓大人慢用。”她轉身便走,現在還不到她和韓墨攤牌的時候,還是再觀察看看。這樣一想,她還是再管朝中之事,明明在樑致遠面前說得那樣冷漠,偏偏就是做不到。
看着那個小公主走遠,韓墨也起身,擡頭看向二樓的某人,兩人相視一笑。他緩步走上樓去,躬身行了一禮,“老師別有無恙……”
三年未出門一步的樑致遠,竟然在二樓一直看着他們二人說話,說來也真奇怪。
“墨兒如今也是刑部尚書了,時間過得真快。”他前半生收了那麼多的門生,卻是樹倒猢猻散,到頭來,還是傅霖軒和韓墨這兩人有心,還時常去看看他。不過他們來時多半在晚上,這京城更是甚少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就連自詡爲韓墨老師的大學生邵澤明都不知。
親手爲對面的恩師斟茶,韓墨便也是一笑,“老師說笑了,我能有今天這般作爲,還是要謝謝老師當年的教誨。”近日他公事繁忙,想來也是幾月未去樑府了,與老師也是許久未見,不過那親切的感覺還是未變——
我好像越寫越多了,糾結,年前不知道能不能完結啊……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