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天空變成了深黛色, 不久後便綴滿了繁星。我百無聊賴地和身旁兩個赫奇帕奇的三年級女生聊天。兩個女孩的話題半句不離塞德里克,塞德里克的女朋友,塞德里克的魁地奇……女孩顯然是塞德里克的粉絲, 每次一說到塞德里克的名字, 她們就會激動地哆嗦起來。

我微笑着聽女孩談論塞德里克, 心裡一直在犯嘀咕。哈利千萬別再發揚他的高風格了, 拿了獎盃就行, 否則我會因爲塞德里克愧疚大半輩子。

"差不多是時候了。"摸約一個小時後一直沉默着的安傑拉看了看錶,"我們走吧。"

"好。"我溫和地跟兩個女生道了別,轉頭一看, 安傑拉已經走遠了。

"你怎麼了?這麼急的樣子。"我小跑着追上她問。

"哼。"安傑拉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還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我皺起了眉頭:"你什麼意思?"

安傑拉卻不再說話, 走到了不遠處的禁林裡。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我問。

"看着就是了。"安傑拉說完打了個響指, 接着啪地一聲爆響, 穿着枕套的克里切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安傑拉小姐。"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向安傑拉鞠了一躬。

"黑魔王在哪裡?"安傑拉直截了當地問,"警備如何?"

"黑魔王和他的僕人已經到那片墓地了。"克里切不緊不慢地回答, "周圍只佈置了麻瓜驅逐咒,一共有四個食死徒。"

"四個?"我皺起了眉頭,羅道夫斯現在在阿茲卡班,據我推測那裡應該只有三個。

"你漏了馬爾福。"安傑拉看了我一眼,"裡德爾府那邊呢?"

"裡面沒有食死徒。"克里切回答, "但是似乎有人在裡面。"

我和安傑拉對視一眼, 那恐怕就是鄧布利多的人吧。

"辛苦你了, 克里切。"安傑拉的口吻更像是命令, "麻煩你用幻影移形帶我們到小漢格頓, 離墓地半英里的地方,不要被人發現。"

"遵命。"克里切伸出一隻枯樹枝似的手, 我猶豫了一下,彎腰抓住了克里切的手臂。伴隨着一種像是從什麼地方擠出來的嘔吐感,眼前的景象瞬間就改變了。

安傑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對我點了點頭。

"蘭斯,把隱形衣拿出來。"

我從手錶裡拿出隱形衣,安傑拉則向克里切吩咐道:"你先回去馬爾福家,一個半小時後在到這裡接我們回學校。如果我們沒有及時回來就等一會兒,可以嗎?"

"克里切會遵守時間的。"克里切回答後立刻消失了。

我展開隱形衣,安傑拉立刻鑽了過來。我看了看四周已經完全遮擋好了,被安傑拉抓住了手腕。

"我來帶路,儘量別發出聲音。"

當我是白癡麼?我白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我們迅速走過一條小路,然後穿過一片破敗的花園。由於路比較遠,我們小跑着趕到了墓地邊上的小樹林裡,沒多久後就找到了能夠看到裡德爾墓碑的一個隱蔽處。那裡已經有幾個人在墓碑間的,但都帶着兜帽,蒙着面具。我們小心地潛伏在一個墓碑後面,遠遠地看着那邊。

安傑拉舔了舔手指,悄悄伸出去,過了一會兒收回來,滿意地低聲嘀咕:"很好,我們在下風方。"

我從手錶裡拿出兩根喬治給我的伸縮耳,把一頭個遞給安傑拉。

安傑拉接過伸縮耳把其中一頭塞進耳朵裡,對我點點頭:"下面就是等了。"

"但願不會錯過。"我小聲說,命令伸縮耳向墓碑進發。

摸約過了十分鐘,場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我立刻繃緊了神經,屏息凝神地注視着他。來的人只有一個,以一種很不雅觀的姿勢趴在了地上,然後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推了推鼻樑上的東西。

是哈利!他最先找到了火焰杯。我鬆了一口氣,看來塞德里克不用白白犧牲了。

四個人影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把哈利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食死徒用魔法變出繩子,把哈利捆在了墓碑上,用什麼東西封住了他的嘴。一個身材結實的食死徒推出了一口石質的巨大坩堝,在坩堝下面點了火,然後退到了一邊。

安傑拉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驚得我險些叫出來。我轉頭看她,卻發現她死死地盯着那裡,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

"燒好了,主人。"那個綁了哈利的食死徒說話了,我聽出那個富有磁性的聲音是盧修斯。

"現在……"一個冷酷的聲音說,抱着布包的食死徒高昂着頭走上前去,打開了布包。哈利明顯是看到了裡面的東西,開始掙扎起來。雖然隔得遠,我還是藉着火光大概看清了裡面的東西,果然很噁心,跟電影裡有得一拼。

抱着伏地魔的食死徒像母親一樣溫柔地把懷中的主人放進了坩堝裡,我猜那一定是貝拉特里克斯。她直起身子,趾高氣昂地看向盧修斯。盧修斯帶着面具的臉上看不見任何表情,他舉起了鑲着蛇頭的魔杖。

"父親的骨,無意捐出,可使你的兒子重生。"

安傑拉的手突然抓緊了,哈利腳下的墓地裂開,一縷灰塵輕輕落進了坩堝裡。

盧修斯從斗篷裡拿出一把匕首,捲起了一隻袖子。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要貢獻自己!這是伏地魔的懲罰麼?

"僕人的肉,自願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盧修斯的聲音突然變得粗重嘶啞,他伸出左手,右手舉起了匕首。

我閉上了眼睛,伸縮耳裡傳來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敵人復活。"

一個興奮以致變調的女聲顫抖着說,我看到那個抱着伏地魔的食死徒走向哈利,用一把小刀刺穿了哈利的手臂,接了一些哈利的血液,然後像演戲一樣誇張地倒進了坩堝裡。

食死徒們慢慢地向後退去,盧修斯粗重的喘息聲近在耳邊。坩堝裡的液體沸騰着像是要炸裂一般,哈利依然在無望地掙扎着捆綁自己的繩索。突然,坩堝的火星熄滅了,白色的水蒸氣從裡面升騰起來,一個活像骷髏一般的男人的黑影從裡面升起,我覺得自己的手指一片冰冷。

"給我穿衣。"冷酷尖厲的聲音在蒸汽裡說,貝拉顫抖着舉起一件黑色的長袍,小心翼翼地披在她主人的肩上。

復活了的伏地魔跨出坩堝,盯着哈利看了幾秒,然後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然而沒過多久,他便看着自己的雙手,突然叫了起來。

"我的力量沒有完全恢復,這是怎麼回事!"

他猛地轉向身後的食死徒,厲聲質問:"拉巴斯坦,你按照我說的步驟調製魔藥了嗎?"

"魔藥絕對沒有錯誤。"那個身材結實的食死徒立刻趴在了地上,"我不敢大意。"

伏地魔惡狠狠地掃視了一圈圍着自己的四個食死徒,四人全都匍匐在地,就連一直在喘氣的盧修斯都壓低了聲音。伏地魔壓抑了自己的怒氣,從口袋裡抽出一根魔杖。

"無妨。"他掃視着匍匐在自己身邊的四個食死徒。

"歡迎回來,我的主人。"貝拉欣喜若狂地爬到伏地魔身邊,親吻了他的袍子,其餘的食死徒也是這樣。

"啊,沒錯,我回來了。" 他喃喃地說着,然後看向離自己最近的貝拉,"伸出你的手臂。"

"這是我夢寐以求的。"貝拉幾乎要哭了,迫不及待地伸出一隻胳膊,伏地魔冷笑一聲,把她的衣袖擼上去,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這是你的榮幸,親愛的貝拉。"伏地魔諷刺地說,然後在一塊皮膚上按了下去。

他鬆開貝拉的手臂,擡頭向天空看去,臉上露出殘酷的得意神情:"在感覺到它之後,有多少人有膽量回來?又有多少人愚蠢地不來?"

"主人。"盧修斯擡起頭來看着伏地魔,"您答應過我。"

"哼。"伏地魔把目光轉向盧修斯,"是的,是的,我答應過你,盧修斯。我不會忘記你對我做的一切。"

伏地魔舉起魔杖在空中舞動,一道融化般的光帶出現在空中,扭曲着變成了手的形狀,安在了盧修斯的斷腕上。

"您還是像以前一樣神乎其技。"盧修斯停止了喘息,聲音有些嘶啞,"謝謝您,主人。"

他站起來退到了貝拉身邊。伏地魔再次把目光落在哈利身上,說話了。

"哈利·波特,你正站在我父親的屍骨上……"

納吉尼在草地上不斷地轉悠着,我緊緊地盯着伏地魔的一舉一動。安傑拉把我的手腕抓的生疼,但我不敢讓她鬆開。

"……看吧,哈利!我真正的家庭回來了。"

空氣中突然充滿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黑影從離我們一米左右的的地方向伏地魔走去,彷彿用了一個世紀,我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食死徒們帶着兜帽和麪具,慢慢地走向伏地魔,親吻他的袍腳,慢慢站成一個圈子。被圍在裡面的哈利和伏地魔看不見了,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又回來了。

"歡迎你們,食死徒。"伏地魔平靜地說,"十三年……從我們上次集會已經有十三年了……"

他挨個審視着離自己最近的食死徒的臉,說着讓他們不寒而慄的話。漸漸地,話題轉移到了哈利身上。

"你們當然知道,他們說這個男孩是我的剋星……"伏地魔輕聲說,"……我不能碰那個男孩……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可以碰他了。"

這時我發覺身後似乎有什麼動靜,看了安傑拉一眼。安傑拉也發覺了,對我輕輕點了一下頭,扯下了伸縮耳細聽。有什麼人在附近,我小心地掃視周圍,是鄧布利多的人嗎?

安傑拉伸出四根手指。我心裡一驚,單單是我們附近就有四個人,那麼這片墓地裡還有多少人在?

我們要不要轉移?我比劃着問她。安傑拉想了想,搖了搖頭,示意我繼續呆在這裡不要動。毫無預兆地,一個人在我們旁邊蹲了下來,手裡抓着魔杖。我幾乎要叫出聲來,來人正是西里斯,離我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

我驚詫地瞪着他,安傑拉又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驚慌。來的人果然是鳳凰社的成員,只是我不知道鄧布利多召集了多少人,能不能鬥得過伏地魔,把哈利救下來。

伏地魔並沒有察覺已經有人潛伏在這裡了,還在講述他是如何回來的。貝拉他們出獄後立刻去了阿爾巴尼亞的森林尋找自己昔日的主人,中途遇到了伯莎·喬金斯。他們從喬金斯那裡打聽到三強爭霸賽的消息,卻被伯莎知道了他們在找伏地魔,於是喬金斯沒能回來。伏地魔在三個萊斯特蘭奇的幫助下獲得了一個軟弱的肉身,由他們帶着潛回英國。此時三強爭霸賽尚未開始。三人在伏地魔的指示下襲擊了穆迪,由羅道夫斯假扮穆迪來到霍格沃茨。貝拉得知盧修斯正在變賣一些財物,於是來到馬爾福莊園,卻沒見到盧修斯。她立刻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伏地魔,於是倒黴的馬爾福一家在曼徹斯特被堵了回來。

"……親愛的盧修斯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償還了他的債務,但是對於他所犯的錯誤來說還遠遠不夠。盧修斯,我對你兒子的朋友更加感興趣,那個混血的小斯萊特林。"我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會知道我要回來,並且會懲罰你的不忠誠?"